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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新娘的嫁事-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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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刚才是哪一位大爷叫床叫得那么起劲?”邹怀鲁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他好气!做爹娘的人明知他正为这桩事苦恼,却还逍遥得跟神仙眷侣一般。

“邹怀鲁!”童玄玲一脸绯红地斥责道:“你说什么?”

“妈,对不起,但我真的很急。如果为盼误会的话,我这条咸鱼是一辈子都没机会翻身了。”

“这是权宜之计,牟家的人理当体谅才是。”

“话是没错,但有人会误导她,一旦她被误导后,我这辈子就没揩望了。”

“谁会误导她?”

“牟伯伯啊!他一直怂恿我去追别的女孩,还一直跟我强调,为盼一点都不适合我。她嫁过来,会惹得奶奶气绝,搞得邹家鸡犬不宁。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做什么?”

“你到现在才通晓个中道理!不过你这颗顽石总算点头了。”

“妈,你到底是不是站在我这边的?”

“我是啊!不过既然为盼和牟伯伯都不欣赏你,教我这个做娘的人也为你叫屈。你老是自讨没趣的死缠著人家多没意思,不如换个对象好。”

“我就是喜欢她,这辈子要定了她!小心我一怒起来,也学牟定中逃婚。”

“每次都只会放话,怎么不拿出具体行动来?”童玄羚见机煽火。

“我早请奶奶代我上牟家大门求了婚,那还不算具体行动吗?”

“你这哪算得上具体?眼看明著来无望,暗著使诈不会吗?我不知道怎么会孵出像你这么死脑筋的儿子!”

“那是因为你们的胎教、身教和言教太差、太失败!我干不来那种事,首先得怪你和爸。”

“哟,你皮痒想讨打,竟敢犯上!”说是这样说,但童玄羚双手叉腰,仰头狠瞪儿子,警告著。“还不赶快给我蹲下身子,老娘我脖子酸了。”

邹怀鲁会意的跟著弯下身子与母亲平视,两人大眼瞪小眼。“我不是故意要犯上的,但我不做那种强人所难的暴行。即使妈说行,我还是不干!”

“强暴这两个字不是更省口水吗?你是嫌我这个妈品行不够端良吗?”

“有哪个品行端良的妈会在儿子二十一岁生日时,到‘花街科妓院’高价延请两位处女舞小姐供儿子开发、使坏、玩乐呢?”

“那不是我的点子,只是照你奶奶的意思行事罢了!她们是动过手术的,并非正牌处女。再说那晚你抵死保住贞操不上,还跟人家玩了一夜的拼字游戏,也没吃到亏,紧张什么?”童玄羚理直气壮,接著没好气地低声抱怨:“早知如此,当年该请没念过书的。”

“妈,那不是重点所在!”

“那你的重点是什么?”

“知子莫若母,你不该顺著奶奶让她无理取闹的。”

“我是被逼的。”童玄羚装傻,无辜地辩解道。

“才怪!你是故意的,想看我这个做儿子的出大糗!”

“冤枉啊!”

“妈,你这样喊冤是没用的,因为自知理亏的我向来也是这么无病呻吟的。”

“好吧!我承认是我故意要测验你的能耐的,但我得说,你不愧是我的儿子,没让我失望。这样总可以了吧?”她很会替自己找台阶下。

“我当然欣然接受。不过如果妈能重新慎重考虑冒牌新娘的人选的话,我会觉得你更有道歉的诚意。”邹怀鲁抓著母亲的小辫子不放。

“你敢跟我分斤拨两、斤斤计较八百年前的旧帐!”童玄羚不甘心被儿子吃得死死的,只得一再端起架子。

“妈,没那么久吧!还不到五年哩。”邹怀鲁双手抱胸,揶揄母亲的记性。

“都一样是过去式!好,要我改变主意可以,除奇+shu网收集整理非你现在马上把我以前喂你的母奶全部吐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呻吟了一下。“妈,少开玩笑了!我喝的奶不知是哪一国的哪一号乳牛提供的,你那么爱漂亮,不可能愿意输奶给我的。”

“乱讲!是你使坏不肯吃。我足足试了一个月徒劳无功才放弃的,你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童玄羚见儿子挑眉不置可否的模样,顿觉委屈,又忍不住申辩,“不信的话,你可以找你爸问去。”

“即使问出个所以然,我还是吐不出来。”

“既然如此,冒牌新娘人选就非张昭钏莫属。”童玄羚死硬不肯改变初衷。

就在母子俩僵持不下、互不相让的情况下,窝在卧室里良久,无意间听了这场变调的“三娘教子”的邹隽易,终于发出低沉的嗓音打破沉默。

“傻笨小子!你妈在逼你使用爱情激将法,她连退路都给你铺好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呆哩!没有触媒素,你再蹲个十年、做个老处男,也绝对盼不到预期中的化学反应。”

一语点醒梦中人!

邹怀鲁看著母亲斜眄他的不屑模样,总算放弃己见地僵著笑容,微低下头来,在她气鼓鼓的腮帮子上轻轻印下一吻。

“希望我别成了张昭钏的瓮中鳖才好!”

她瞠视儿子一秒,说:“少自贬了啦!妈知道你滑溜得跟一条蛇一样,绝对找得到洞钻。”然后一语双关的拍拍儿子的肩,推著他走,建议道:“走!妈替你挑一件体面的金镂衣,让其他女孩羡煞你的假末婚妻吧!”

※※※

牟为盼跟著父母及大哥走进邹家的宴客厅,看著墙上挂著喜幢及甫贴上文定的装饰,忸怩地绞扭十指找著邹奶奶的身影,以防逃躲不及被暗箭伤到,接著再睨她父亲铁青的脸,注意到他一脸想要切腹、好为二哥惹出来的祸顶罪一般。

※※※

“牟兄,这里,我来带位。”邹隽易急忙笔直走了过来,握住牟冠宇的手。

这算是殊荣了!竟让大董事长亲自出面带位。

“不敢,不敢,邹兄客气了。”牟冠宇也紧捉住邹隽易的手,将他拉到一侧。“唉,邹董,我那不成才的儿子给你惹了这么大的祸,我实在无脸见你。”客套的话虽是这么说,但明天上班不见也不成。

“哪儿的话!是邹妍太任性,定中没错。”

这教牟冠宇瞠大了眼,这个节骨眼上,邹隽意还是没刁难他,更是觉得太对不起邹家了。

“不,说什么我都没脸在这儿出现。我们来向你和老太太赔个罪,同时跟怀鲁道个贺就得走了。”

“这怎么成!你是亲家啊!说什么都走不得。来,允中,扶著你妈、牵著小妹到上桌旁,邹娴在那儿等著你们。”邹隽易继续道:“老实说,是有那么一点尴尬,但是刚好小鲁过两个月也要订婚,既然酒席都订了,客人也纷纷到齐了,我和玄羚觉得不如把小鲁的婚事提前充个数也好。反正今天我高兴,不收大伙礼金,只要我们当场跟众位来宾解释一下,不就两全其美吗?”

“这……真的是帮怀鲁办订婚酒席?”

“我话都说得这么白了,假不了的,所以不要再露出一张欠我一条命的面孔,老朋友、老亲家了,再这么的温吞,可就不够意思了。”

话虽如此,但要瞒住对内情甚详的牟冠宇可就不易了,他瞄了自己女儿一眼,见她放眼到处流观四下找人的模样,心中浮现不安的兆头。

※※※

“为盼啊!”

这是那个虎姑婆的声音!牟为盼永远不会认错。她小心翼翼的抬起长睫毛,看见穿著红旗袍的邹奶奶一脸皱容、却贼兮兮地站在她面前,来者不善她笑著跟她打招呼,这让她不得不站起身跟她虚应。

邹奶奶松弛的皮肉垮垮地黏在乾枯的双手,然后伸臂牵起她的小手拍著,还假惺惺地说:“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吃你的喜酒啊?奶奶我为你准备了一个大红包,一直没派上用场过。”

“等……”你入土后,我倒得先送个白包给你哩!但牟为盼也眯著眼和气地回道:“等我想结婚时。”

“喔,那时小鲁的孩子可能都已成群结队了。”

牟为盼不解地看了一下邹奶奶,“我不懂。”

你这冒失囡怎么懂!老太太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这婚礼已改成了小鲁的订婚酒宴。”

“他要订婚,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了。看到他终于肯看开,我真是高兴得不得了。一方面为他喘口气,一方面也为你松口气,以后他就不会老是跑去骚扰你了。”

牟为盼看著邹奶奶一脸惋惜地撇下了嘴,但眼底却是得意洋洋得不得了,便忍不住问:“都没听你们提起嘛,最近的事吗?”

“这事计画好久了。”邹奶奶拿出敲锣打鼓、唱戏的本事,瞎掰著。“打三年前你最后一次拒婚后,他受了不少刺激,便镇日怪罪自己,左思右想就不知道自己哪一点不及格,会教人家看得这么低。好在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鼓励他向外发展,使得终于拨云见月,顿悟出:原来不是他条件差,实在是有人短视、没生眼珠子。”

邹奶奶不就是在指著她骂吗?这让牟为盼更呕了。

“总之,他恋爱了,不再被青梅竹马的孩儿戏话牵制得死死的。只是他一直不好意思跟你提吧!想想看,他一个大男人被你拒绝了三次,怕你嘲笑他英雄气短。”然后彷佛在牟为盼伤口上撒盐似地,邹奶奶喜孜孜地继续道:“奶奶我中意她好些时候了,她爸爸虽然只是一介小厂长,可是家世清白、人又长得俏得不得了,会念书、又能干,好多男孩追呢!没想到她却暗恋我们家怀鲁好久了。你说爱情美不美妙啊!它不来的时候,千托万水都盼不到;一旦来时,挡都挡不住。”

牟为盼看著邹奶奶满脸示威的神气样,心中好怒。

原来邹怀鲁真的是那种三心二意的男人,爸爸没错看他,她以往的拒婚也没做错。

更何况,他这三年来的确对她不睬不理,把她视为隐形人一样。

有钱人对爱情的观念真的是三分钟热度而已,再加上她不肯吃亏又不怎么会耍高明的心机的个性,一旦进了那栋大红灯笼高挂的富豪门槛,前有一个唯唯诺诺的邹怀鲁蹲在那里堵路,后有一个背藏刀剑、飞镖、暗器的老奶奶,这样前后包抄的战局,不出半年,她非死即伤,一辈子青春就葬送在里面了,搞不好还落得跟邹大婶婶同条命,整天得守活寡,念经敲著死木鱼,拨著鱼眼珠珠球,哀长叹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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