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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虽然缺银子,可人却是只多不少的呀!尤其家中男儿无所事事,最爱做的事儿便是繁衍子嗣,到了如今,旁的且不敢说有,只适龄的少年郎却是可让谢阿爹可着劲儿的挑的,哪个做女婿都使得的。
——只要谢家不吝啬嫁妆就是了。
当然,于家不会明着说你给咱家个女郎,顺便多陪送谢嫁妆好养活这一家子人。这话也难听不是。
于家只是多番暗示谢阿爹,每日着家中还算长得周正的郎君往谢阿爹面前晃悠,表明于家很有同谢家联姻的意向,请谢阿爹看在两家多年世交的份上儿,点头应下此事儿。且,于家软硬兼施,死活不让谢阿爹离开,言下之意,什么时候定下婚事儿,什么时候送谢阿爹回京操办婚事儿。
这样强买强卖的拆事儿,谢阿爹自是不乐意了。他又不是冤大头,家里钱多的没地放了,往于家扔——天知道,所谓的世家相交只是他祖父看中了于家老爷子的一支紫箫,拿身上一块儿玉佩作为交换罢了。
可若是因着这点儿破事儿,要他舍了宝贝闺女儿,他却是舍不得的。
况且,于家明摆着让谢家当冤大头,养他们一大家子的,还让他舍出个闺女给于家当牛做马——呵呵,他又不傻,能答应才怪了。
谢阿爹心有决断,认于家百般刁难,软硬兼施,愣是死不松口。于家本就是个不要脸面的,气恨之下,更是变着法儿的磋磨谢阿爹,将他整日关在一间漆黑的小房间里不许外出且不说,只这一身肥肉便是拜于家所赐。
谢阿爹原也是光风霁月的人物儿,不然吕氏也不会死皮赖脸的非要嫁给谢阿爹了。于家眼看谢阿爹软硬不吃,气恼的一天三顿只给猪油拌饭。
谢阿爹原也是不愿吃的,可被人软禁,叫天不应,饿了几顿,却是觉得还是小命要紧谢,无奈之下,只得一咬牙捞着猪油拌饭往嘴里咽,就这么吃了几个月,身子就跟吹气球一样,胀了起来。
谢荼糜好奇道:“那您怎么出来的?难不成于家良心发现,放了您了?”
这话说出口,谢荼糜自个儿都不信。
谢阿爹却是特别不优雅的呸了声,咬着牙道:“那些畜生岂会放了我,是你阿爹聪明睿智,机敏非常,寻了于家空隙,自个儿逃出来的。”
谢荼糜翻了个白眼儿,只送他两字:“呵,呵!”就吹吧!真要有法子逃出来,还能被人家喂成这般模样儿?
谢荼糜眼神儿一点儿不带掩饰的往谢阿爹身上瞄去,上下打量着,眼神再明显不过了。
谢阿爹哪里不明白谢荼糜的意思,只是尴尬的动了动身子,仿佛想把身上那些个肥肉藏起来,不让人看见。顿了片刻,谢阿爹才蔫蔫儿的说了实话:
“——好吧!不是我自个儿逃出去的。是——惜惜啊,你不知道,阿爹快要被他们于家那些个畜生逼疯了。他们原本还想拿铁链锁了我,说是怕我自个儿跑了去,后来不知怎的才叫我逃过一劫,只关在屋子里——又过了一段日子,我瞧着于家见我久不答应,已是起了杀心,便假意松口,换的于家放松了警惕,好不容易才允我出了屋子……哎,也是碰巧,你阿爹吉人天相。于家不是穷的快要解不开锅了,那一家子畜生,唉——竟是丧心病狂的拿于家老祖宗传下的青铜鼎去变卖——真是家门不幸,于家如今竟沦落至此。”
看着谢阿爹摇头晃脑,脸上却是不掩幸灾乐祸的表情,谢荼糜真是觉得不忍直视。如今,她真是一点儿不能把记忆中那个身形风流芝兰玉树的身影同眼前之人相重合,这个——杀伤力忒大了有木有!
“您接着说!!”眼看谢阿爹已经把话题转到吐糟于家八辈祖宗不积德的高度,赶紧出言提醒道。
“哦!”谢阿爹遗憾的叹了声,转脸又继续道:
“也是碰巧了,于家急于出手的青铜鼎,入手的竟是顾家商号的人,咱家不是也有不少商号么,以前跟他们倒是打过交道,有过几面之缘,我便想了法子,给顾家人递了信儿,没成想他们倒是颇有义气,竟拿银子将我赎了出去,于家得了银子,我这才能得好生生的回京来——”
说罢,谢阿爹竟忍不住又叹了声,满是感慨的道;“哎,真是好人啊!”可是将他救出火海了呢!
谢荼糜已经脸色沉得不像话了,她真真一点儿觉不出半丝儿好人的感慨来。听到这儿,她却是目光不善的盯着谢阿爹好一会儿,只盯的谢阿爹把满口的感慨憋回肚子里,这才阴阴的缓声说道:
“就为着顾家人把你买回来,你就把我卖出去了?”
这声调实在太过危险,谢阿爹只觉得脖子后头的汗毛都连根竖起,直冒寒气。
谢阿爹干咳了几声,眼神隐蔽的躲闪了几下,却是微微弯下腰,颇有心虚的说道:
“不,不是……哎,那个,惜惜啊!阿爹不是把你卖了,不是这么回事儿,阿爹怎么会,怎么舍得?……这个,这……阿爹这一路跟顾凌之说了不少,阿爹看的明白,他,他对你上心的很,十句话里八句都是问的你。”
谢荼糜却仍是一脸阴沉的盯着谢阿爹,凉凉的说道:
“他问我?哼——问我什么?”
谢阿爹讨好的笑了笑,连忙道:
“是,是。问你呢!问你小时候的事儿?问你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儿?喜欢做什么?”
谢荼糜嘲讽的笑了笑,徒然道:“您知道?”
谢阿爹被噎的一脸血,顿时讪讪的挠了挠头,扯着嘴角笑了下,却是有些难堪的垂下脑袋。
谢荼糜瞅着这样子,到底是不忍,口中便淡淡不经意的道;
“姓——,嗯,他还跟您说了什么?”
谢阿爹连忙抬头,眼巴巴的回道:
“说了,说了许多呢!阿爹这些年在外,京里诸多事儿都不太清楚。你——咳咳,他跟我说了王家的事儿,还有吕氏母女找茬,上门欺负你的事儿,逼着你另立门户,有家归不得的事……”
说着,说着,谢阿爹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眼眸中一缕沉光飞逝而过。
他就不在家,三个儿女竟被人逼迫至此,谢阿爹心中不是不心疼的。他的发妻只给他留下这三个血脉,他却没有看护好他们,他愧对发妻。
谢荼糜却是一点儿没感觉到阿爹伤情,只是憋着气忍了半响,终还是忍不住长长出了口气,冷笑了三两声。
呵,呵!!!
她还真不知道,原来顾凌之竟对她这般上心,将她的事儿查的一清二楚。还说什么王家,呃——
谢荼糜脸色更是古怪几分,说起来这王家,那个——他阿姐不正是她那个前便宜婆婆么?说王家对不住她,这么大义灭亲真的好么?
还有吕氏……他知道的可真多!
谢荼糜又长长的出了口气,看着一脸神游天外的阿爹,冷不丁的高声叫道:
“阿爹!”
“啊?”谢阿爹茫然抬头。
谢荼糜没好气的说道:“您这就说完了?还没说为什么把我许配给顾凌之?”这么敷衍她可是不好呢!
谢阿爹回过神儿来,神情忐忑的皱了皱眉,终是低着头小声道出实情:
“惜惜!阿爹也不想的,可是,阿爹没办法啊!顾家那人将我救出于家前,先是有人潜进来见了我一面,言明可以将我救出,只是有一条件……”
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谢荼糜几乎是咬着牙问道:
“条件?——就是我的婚事!”
谢阿爹脑袋垂的更低了,声音越发小声,道:
“是!——惜惜,阿爹实在没办法。那时于家已表露杀意,阿爹不是怕死,只是阿爹放心不下你们,不过……”
深深吸了口气,谢阿爹扬起脑袋,沉声道:“不过,若是惜惜你不乐意,阿爹不逼你。这婚事儿阿爹已经错了一次,再不能错第二次,毁你一声,阿爹才要生不如死。那顾家,顾家……”
谢阿爹把菲菲的身子往后一仰,神色一下子轻松起来。“我自诩为君子,却是不愿为了这等虚名再委屈了你。就算……背信弃义,也没什么,其实,原我也没打算叫你应下这桩婚事儿。只是……惜惜你别生气,听阿爹说啊!那顾凌之,我冷眼旁观,其言其德却是称得上不错。我同你提起这桩婚事,却是顾凌之先前许诺,若是你肯允婚,他必待你如一,身无二妇……我这才起了心思,当然,你若是不乐意,咱们不理他就是。”
谢荼糜静静听着,忽而开口问道:
“那您怎么同顾凌之交待?”临时毁约,谢荼糜心里明镜一般儿,这样言而无信,在如今这个朝代,对于谢阿爹这样的一家之主来说,却是必死更难受的事情。
然,谢荼糜更相信的是,谢阿爹没有骗她,他说的一字一句全部如实,他是真的这样打算,宁愿当一回小人,也不愿委屈她做不愿的事情。
谢荼糜看着那张胖胖的泛着油光的圆脸儿,一时间竟是觉得五味杂陈,心中复杂难辨。
作者有话要说:
☆、关门揍人
谢家宅院大门口檐下,运伯背着手眯着眼望着由远而近裹着黑布的马车,见着里头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影下来马车,到了门前,运伯笑着迎上去,一张脸和气的不得了,拱手朝着顾凌之,说道:
“郎君一路辛苦,我家大娘子恭候多时了,郎君清吧!”
顾凌之将斗篷往后一掀,露出一张俊朗却显得微黑的脸庞,对着运伯浅笑道:
“劳烦运伯,这日子愈发毒热了,累的运伯等了许久,是凌之的不是。”
运伯眯着眼,呵呵一笑,“郎君客气了,清!”
说罢,转身抬手作势引,领着顾凌之往内院去了。
后院谢荼糜的院子,远远瞧着廊下一片乌压压的暗色,近看才是知晓,竟是用黑色浆布将屋檐廊下连出一片阴影出来,这样一来,便是走在下头,也不用担忧被灼烧了去。
此时,静谧的庭院里,忽的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廊下一阵细影飘然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