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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侯令-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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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本初虽然同修远说着话,眼睛却不住地朝我看。修远的脸色则是越来越凝重,他鲜少有这般沉重的时候。
看着冯本初走开去,我心头的不安一点点扩大,喘了口气,就要跟着去紫宸殿;不意,一条胳膊牢牢地横在了我面前。
长长一声叹息:“御丞兄猜到柳卿易可能留不住你,特地叫我在这里等你。”
我怔然地看着他,仿佛隔了许久,前前后后的因果都想了起来。
旧疾!旧疾!
心中的焦惶与惊惧如困兽一般左冲右突,几乎要在心上刺出一个口子爆裂开来。顿时化作毒蛇猩红冰冷的信子,牢牢地缠上我的胸前,蜿蜒其上。似乎是谁的手紧紧掐住了我的脖子,那样用力,仿佛要杀了我一般,掐得我喘不过气来,胸口似乎被鼓槌一下一下大力敲击着,生生地如要裂开一般疼痛。
一波一波的恐惧,满心满肺地袭来,我颤抖着,睁大了眼睛看着修远,开口,已经是破碎的难以听清的坚定:“我、要、见、他——”
修远凝眸,带着些许哀凉的怜惜,只是决然地摇了摇头。
一个刹那,我想起了姜御丞捂着伤口,痛心而又深切的眼眸;想起了我说我再不见他;想起他说如此也好;想起他眼底最后漫起的水光;想起阳关西出永诀的悲凉……
沉疴!沉疴!
这一切终究逼到了尽头!
为何!
为何我不让我见他!他为何不让我见他!
漫天的惊惶,这次,他要离开我了!他真的要离开我了!
听到自己脉搏的跳动,突突如同泉源,将更多的热血涌入胸际,此生不曾有过的惶急,让我冲着昔日的恩人,嘶声大吼:“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修远就这么死死得拦在殿外,一步也不肯动。
我猝然地拔出匕首,拼尽全力与他缠斗在一起。锋利的匕首划出尖锐的锋芒,可我如何是修远的对手,他奋力制住了我,声腔里尽是痛楚:“小妹!”
疼痛刹那椎心刺骨,我如何也挣扎不动。我知道姜御丞就躺在殿内,我仿佛能听见他沉重滞缓的呼吸,吞吐着即将撒手人间的绝望;而我却再见不到他,再见不到他!
满腔的恐惧顿时涌入脑中,滔天的惶急燃起,燎过枯谢已久的心原,一路摧枯拉朽,排山倒海般轰然而至。心里的激痛逼出了我眼中的泪,我不得不苦苦拉住修远,哽咽的喉咙咬着话:“大哥……大哥,我求你,求求你,让我见他,让我见他……我要见他,见他!”
我不怕孤独,我不怕无助,我更不怕生死,却害怕此生我再也见不到他。我不能忍受在他最后的时光里看不到他,我不能!
没有,偌大的皇宫里,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他!我只有他而已!
泪汩汩的顺着脸流下来,我像愤怒的困兽一样绝望的捶打着修远,可是无论我怎么推打,他一步也不肯退让。
咬破了嘴唇,腥甜的汁液蔓延在口中齿间,胸腔的血气澎湃到无法抑制。我如一只负伤的幼兽一样撕掳着眼前的人,他不会知道,我失却的将是我的一生,此生我再也不会拥有的一切!
“姜御丞!姜御丞!姜御丞——”我再也忍不住,挣脱不开修远铜墙铁壁的钳制,只能声声撕心地冲殿内哭叫着,五脏六腑都仿佛有血珠沁出,激成漫天的血海,蒙住了我的眼睛。
姜御丞!姜御丞!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让我见你!见你!
泪汹涌的涌出,我的视线一片模糊,只听到自己喉咙里一声声嘶喊着,哭求着,拼尽了全身的力气……
春风温暖地拂过人的脸庞,依稀似乎能听到什么从殿内悠悠缓缓地传来。
“大哥,大哥……你听,你听!”猛然我攀住修远的胳膊,睁大了眼睛,拼命摇晃着修远的手,颤颤的说着,“你听,他在唤我……”
妍妍,妍妍……
那声音里有着唤永不可舍的深切。
为什么,为什么修远一脸迷惑地看着我?他没听到吗?他怎么会听不到呢?明明就是在唤我,他真的在唤我!
心底有什么东西碎了,此生再也无法重新弥合起来。双眼隔着厚厚的云雾,前尘往事爱恨纠葛孰是孰非就此统统模糊起来,再也看不真切。
一刹那,殿门霍然打开。
内官尖细的哭音,仿佛含着极利的一根尖刺:
“…皇上殡天……”
整个皇城的上空来回回荡着苍凉的哭音。
我战栗着,眼前的一切轰然倒塌,这般拗拧轮转,这般真切的声音——
转瞬,灰飞烟灭。
努力睁开被眼泪糊住的眼,伸手却触摸不到一片衣角,我终究没有见到他,再也见不到他。
有温热的液体从口腔里蜿蜒而下,如同一条狰狞的血溪,心就像被四分五裂碾成碎屑再被无数的人践踏过,有刀在一寸寸地切碎心肺,有锤在一下下地砸烂五脏……我脑子里空茫茫的,摇头,再摇头!
我死死抱住自己的头,不会!他不会!
不会!不会!
“娘娘,保重凤体,还望节哀……娘娘,娘娘!”内官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刀划破他的咽喉,凄厉的血花凝成无尽的伤悲。
胡说!
他怎么会死!他不会!谁都伤不了他,伤不了的……
“小妹——!”
“母后——”
手捏着匕首的锋刃,血顺着支离的碎纹在往下滴着,我一点也不觉得痛,我只是麻木的站着,我把最珍爱的一切毁掉了,我亲口告诉他,永不相见;一语成谶。他死了,他到死都不会相信我真的爱他,连我自己也不信。
福寿安康,白头偕老。
我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苍凉的记忆割裂着一点点的血脉,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他是我哭过笑过生过死过算计过依赖过哀求过勉强过痛苦过甜蜜过想念过——一寸一寸挣扎不休的相缠。
身体绵绵的垂下,我从未那样痛过,撕心的疼痛渐渐泛入心间,雪白森森的手骨从薄薄的皮肉下戳了出来,血顺着嵌在手掌里的匕首一滴一滴滴落在白玉阶上,绽开的一朵朵嫣红。
我有多爱他,只有我自己知道。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眼中是黑沉沉的一切,黑得深得海一样,海一样的绝望……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六·魂断肠(下)


我恍惚地做着一个又一个梦。人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清醒的,有简单而蒙昧的意识,另一半却依然沉沉睡着,睡得那样熟,好像永远不会醒过来一般。
他站在莲花台上,玄衣墨发,卓尔不凡,宛若天人。
他一人一骑,突入叛军,一袭黑色盔甲,救我上马。
他抵着我的额头,目光温暖而蜿蜒,声音有沉沉的愁绪和坚定,答允了我,陪我终老。
他刮着我的鼻子,不许我再吃寒凉的甜食。
他无奈的任由我靠着,眉头是沉沉的黯然:“妍妍,你还那么年轻……而我,却已经老了。”
熟悉的容颜如走马灯般浮现在眼前,我伸手抓也抓不住,声嘶力竭也唤不回来。教人心安的嗓音说的话,越来越模糊而低哑,终于消失听不见。
醒来时已经是夜半时分,我昏昏沉沉醒转过来,发现人在蓬莱殿;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黏腻地依附着身体。全身都湿透了,锦衣冰凉地贴在背心,好似一个阴恻恻的鬼魂附在背脊上。半梦半醒的一个瞬间,我几乎以为是在做梦,只是梦到姜御丞的死讯罢了。然而纷乱的哭声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传到我的耳朵里,许许多多呜咽的抽泣声似孤魂野鬼的哀叹,幽幽不绝如缕。
我挣扎着坐起,撞上修远些许忧心的眼眸,在见我醒转的刹那,发出如释重负的欣喜。
姜夏的眼睛通红,极力隐忍着悲痛:“母后,母后……你总算醒了,你昏迷着一直叫着父皇,儿臣怕……儿臣真怕……”
我心头大恸,不顾体虚,伸手扑去,抓着修远,亟亟道:“姜御丞!姜御丞呢?!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修远按着我的狂乱,眼中泛出一抹悲凉,嘴角蕴着浓重的苦涩,却久久不语。
看着他的哀痛,我心念震动,激荡如潮,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蓬莱殿外有宫人的哭声:“娘娘,节哀……”
心中有汹涌的狂潮,一波一波激荡得心头惊痛撕裂。那浪潮一卷一卷拍上来,全是血红到凄厉的颜色,血红的眼眸,如要沁出血滴,漫天漫地飞舞开来,一口腥血痛呕而出——
“小妹——!”
困在眼中的泪霎时溅落,再顾不得素日的风华仪态,再顾不得母仪天下的尊贵,我恸泣着伸手死死抱住眼前的人,如何也不肯松开,再也忍不住,嘶哭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安分!我听话!我再不胡闹了……你答应过我,不会不要我的!不会不要我的!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的,你答应的,答应的……”
过了片刻,修远伸手犹疑地环住我;我已经不能自已,一切一切我已经失去,如今再说也不过是枉然。狂乱的,紧紧的,不顾一切的抱紧了,抓住了,我急急切切地哀哭着,诉说着:“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
你是我的全部,是我的所有,是我不能割舍的一切啊!
含糊不清的话又不知道他能听清多少。那是我浸透了泪水的告白,哀哀的说个断断续续,却是给了不相干的人。
“小妹……”
我看清楚眼前的人……修远小心地想替我拭去嘴角的血迹;我的身子发软,人也昏昏沉沉,只是胸口那里好生难过,他的手触及到我的脸,刹那闪出惊慌的眼神;浓烈的血花绵延着从我的口中滴落在他手上,剧烈地疼痛,从我的肺传来,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冷得我不住颤抖着,战栗着……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几乎是翻身直挺挺地冲了出去。修远一慌,手忙脚乱地想来按住我,只怕我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绝望地挣扎着,赤足直往外奔。
“母后,母后……”姜夏奔过来,一下子跪在我面前,牢牢地抱住了我,“母后,你还有儿臣啊……”
“林弦!林弦呢?!”修远试图抓住狂乱的我,忍不住扬声道。
不!不!不——不是林弦,不是林弦,我要的不是林弦,不是!
大颗大颗的眼泪灼烧在我的脸上,我拼命推开我身边所有的人: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把他还给我,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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