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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侯令-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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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修远便在武州城内住下,不再走。
修远总是给人相当可靠的感觉,在武州一住就是两年。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最难捱的是夜晚,漫漫长夜成了一种酷刑,如果他入梦来,如果他不入梦来,醒来时枕畔总是空的,带着一种寒意彻骨。我竭力的捕捉着他留在北疆的痕迹,可是终究只是痕迹,只能在梦境里汲取一点点的鲜活。但醒来变成了残忍的事情,夜里朦胧的一切,到了早晨都成了清晰的残酷。幸而修远总是比我起得早,一睁眼,就能看到他悠游的拾掇着早点,总不会给我留太多的时间去想象梦境里的人。
我很喜欢北疆的一味‘胡乳达’的吃食,每日都要修远买来一同吃,那是一种羊奶凝干了后做成的一颗颗的小块,甜丝丝的。修远对吃食并不挑剔,我见他吃得干净,忍不住抿唇笑道:“想不到大哥倒喜欢吃甜的?”
“谈不上喜欢,不讨厌罢了。”
“姜御丞就不喜欢吃这种东西,老是嫌腻口。”
“御丞兄素来不惯甜食…没办法,他吃苦吃惯了。”修远轻叹道。
我不禁想起他身上的伤痕,大大小小,多半都是在这里的时候留下的;心头黯然,撕扯了一块肉干,含糊地咬住了。
眉心一暖,修远的手指在我的眉头狠狠的按了按:“想什么呢,眉毛都挤一块儿了。是肉干太硬了……?”
我微微偏了偏头,避开他的手指,冲他笑笑,遥遥头道:“不硬,就是有点干。”
修远伸手把皮囊给我;以前他皮囊里一般装酒或者水,后来换成了甜牛乳,方便我解馋。
微风吹过芨芨草,耳边沙沙声响个不停;北疆的夏天都显得那么安静,此时的长安城里早就姹紫嫣红都开遍了,而北疆只有满目的绿色,青青的草一直延伸到天边的尽头,西面却是黄澄澄的大漠……
大概最开心的要数修远和我两人的坐骑了;成日撒着蹄子乱奔。
修远性情疏朗,每日也只是带着我四下流转北疆的山水风光。
坐在小溪边,听着河水”哗哗“地响着,远处传来大雁的鸣叫声,我抬起头张望。头上漫漫的是一朵一朵白乎乎的云团,天空是亮蓝色的,就像是水晶玻璃一般。
修远就靠在不远的土墩旁,静静地吹着胡笳,乐声时而哀婉,时而激越,如一只雄鹰盘旋直上九天,俯瞰着北方的千军万马,越飞越高,越飞越高,大风卷起的尘沙滚滚而来……
我扯着芨芨草,草地上粉粉黄黄的金莲,龙胆,胡枝煞是好看;我采了许多,细细地编了个花环,拿在手里左顾右盼了一会儿,觉得龙胆的颜色扎在花环上最漂亮。
修远停了吹奏,看了看四周,踱步从马背上取了一些瓜果递给我。
我举着手里的花环,笑着问他:“好不好看?”
“花花绿绿,挺好看的。”修远将洗好的水果放在手帕里,笑着回答我。
我把花环套在他手上:“那就送给你了。”说着,掸了掸尘土,拿了颗香梨咬了口。
修远有些错愕,有些许怔然的看了看手里的花环,良久,嘴角荡开温和清冽的笑意:“小妹,我发现认识你越久,越觉得不可思议。像是沙漠里的鸣泉,几次相忘;总在漫不经心的时候又悄然遇到。算来也是一种缘分。”
我慢慢地咀嚼着香梨,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屡次援手,我也觉得与大哥有缘,不然,如何可在危难之际得遇大哥呢?”
修远不可置否的笑笑:“小妹,你还打算回去吗?”
我的眉心一跳,有些迟疑的看着远处。仿佛有一根尖锐的刺,原本稳稳的扎在心头的,一下子被拔了出来,心口登时传来一阵抽痛。我将梨子一点点咽下,却觉得苦涩,回头无措的看着修远,觉得有些惘然。
“如果你不打算回去的话,我们去其他的地方走走怎样?”修远温和的眺着远山,“天蜀的摩崖石刻,西秦的凉州祠,柔然的千里水草地……风光都非常的好。”
我微微一怔,轻轻扭着头,笑吟吟道:“北疆的风光不好么?”转而把梨子核随手抛了出去,远远的像流星一现,没入了草地,“为什么要去其他地方?”
我并不想离开北疆,这里有他的味道,有他的影子,却不会像长安那般让我痛彻难忍;为什么要去没有他的地方,山川大河,我并没有那么钟爱。
修远安详的看着远方,缓缓开口道:“小妹……我希望有一天你能走出困你的牢笼;我希望你看见的不仅仅就是你眼前的那一尺三寸地;希望你还是从前那样心无所恃,会哭会笑;能像御丞兄说的那般,事事都会计较玩闹些。”
一瞬间,我有片刻的怔忪,原来这些年他们都有互通书信。姜御丞在信里偶尔会提到我一两句,许是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是以才会这么郑重的让修远回来长安。
记忆中有明灭的光,闪烁着,像是浓雾深处渐渐散开,露出一片虚幻的海市蜃楼。不知过了多久,太阳西沉的已经没有一丝影子,暗沉沉的夜幕泼在了头上。
坚固的武州城城墙在黑紫色天幕的映衬下,更显得宏大而壮丽。我看到楼头的风灯,悬在高处一闪一烁,仿佛一颗硕大的星子,再往高处,就是无穷无尽的星空。细碎如糖霜的星子,撒遍了整个天际,而军营便在这一片糖霜之下——他曾经热血抗敌的地方。
我站了许久,如果不是那三天三夜哭尽了眼泪,怎会知道,心已死伤,再无良方。慢慢地绽出一个笑来,笑对修远道:“大哥,你知道我这两年,在北疆,明白了些什么?”
修远平静的看着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悟出,穷我余生,我再走不出那个牢笼。”
“为何?”
“因为……我看这山像他,这水像他,这天像他,这地像他……连你,都那么像他。”
他就是我的天地人间,灵台方寸,我要走到哪里去呢?
修远有些的惊愕和怔忪,片刻,方平和了神色,如常的笑了:“原是这般……我只以为小妹…你对……呵呵,没事。”
我也是笑笑,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安静,我心下哀伤,因为再不可得,再不可见,却留不出一滴眼泪。那一次我把嗓子哭坏了,喉头流了太多血,林弦竭尽一身医术,也没能治好,至今我的嗓子依旧是沙沙的;那一次也把一生的眼泪流尽了,仿佛以后再不能哭了……
两年,从来都是半梦半醒的想着过去的事,他从没来找我,一次也没有,每次都是我在四下寻他,想他。我微微吐了口气,是怕我梦魇,还是放心把我托付给修远呢?
“大哥。”我含笑看了看挂在天边的月亮道,“许久不曾胡闹了……今日难得有玩心,你就容我一回。”
“有哪回是不容你的?”修远轻快的笑了声。
我目光灼灼地望着明月,慢慢地出了口气:“你我虽不信鬼神,但缘分一说,还是颇有意思。不如……就看看这天意究竟意欲何为。”
“嗯?”修远微微侧了头看着我。
我拍了拍小白马的鸾铃,静静道:“若他来找我,我便动身回长安;若他不来,我们即日动身,千里草原,摩崖石刻,凉州古祠……不至不休。”
“你要他亲自来?”
“当然。”
“那我先去准备远游行囊吧。”修远笑笑,不知道是笑我的孩子脾气还是觉得我在开玩笑。
片刻,两人齐齐翻身上马,一路奔回了武州城。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东望都门信马归


月挂中天,我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或许现下想起,只觉得自己真是胡闹。摩崖石刻,凉州古祠,一切的好山好水都只是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心头掠起的没有一丝游赏之心。
我苦笑一声,人世难堪,今时所做,不过自欺欺人罢了。我明知,他再不会来……
推开窗,夜风倏然灌入的瞬间,带入满地如霜冷月。我倚窗望月,起伏的群山似静静伏着的巨兽,伺机把人吞没。我翻身跃出窗外,情不自禁的向军营走去。
北疆的夜晚总给人以广袤静谧的幽深之美。我站在离军营不远的山脚下,停了脚步;浩淼水面在淡白的月色下清波粼粼。一轮明月涌出碎云,高悬在天际,山水风物皆是朦朦青色剪影。苍茫苇草翻滚着青碧的长波。放眼望去,连绵不断的各式军帐、战车、幡旗、矛戈结成的壮阔行营,环绕形成一个巨大的弧形。时而有巡逻的哨兵昼夜不停的走过,传来‘嚓嚓’的兵甲声……我有些许眷恋的看了良久,这就是他半生驻留的土地,如此苍茫,如此浩瀚,带着金戈铁蹄的澎湃,这片土地上不知埋着多少不欲白头人间的热血。
夜色无穷无尽,眼前仿佛是他淡然沉着的目色,声色不露,高深莫测,偶尔流露的温和似在夜空里开了一朵又一朵明媚鲜妍的花。
我紧紧镂刻了一眼北疆的夜空,深深的吐纳了口气。天还没有亮,修远应还没有醒;他已将行游诸国的行囊备齐了,带了足够我吃一月的“胡乳达”,还差一些防虫的药物;天蜀地湿,菌虫繁多,不得不备。
最后一眼,北疆的夜空,流光里泛起无数沧桑的浮影。他不会来,永不会来……
如果这是他的决定,那么我听话,从此山光水色,永不回京。
夜色渐渐退去,似温柔而紧迫地催促,我拢了拢滚着白色兔毛的袖口,默默向城内走去。
突然前面尘烟大起,浩浩汤汤,不知何物,“哒哒”的疾奔而来。
只听得一声惊彻云霄的马嘶,忽见南边一匹全身毛黑如墨的骏马朝我的方向猛冲而来!
顿时,我只觉得耳中嗡嗡的天旋地转,胀到隐隐的生出痛意来。疾风如电,马蹄奔雷,我如何我不认得!姜御丞!姜御丞!我心中猛然迸发出巨大的欢喜,不假思索的冲着黑马奔去。
黑马一跃而过湖面,踏碎一地青玻璃,昂首嘶鸣,水花溅湿了我的衣摆,我丝毫不顾的奔踩着,直到马前。
马上空无一人,黑马傲然昂立,侧首斜睨着四下。我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喜悦不曾褪去;那是他的烈马,自然无人敢骑,却不知何故竟然到了北疆,姜御丞生前不止一次赞叹此马性灵;我却宁可相信,是他来寻我了……
我伸手爱惜不已地抚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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