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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说的是。”银乔道,又皱着眉头说:“只是秦妃娘娘现在不在后宫,不知道郑贵妃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便是七公主,也不是安分的。”
长宁挑眉:“你如今倒是知道多想想了。”
银乔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是殿下教的好。”
“既然想到了,就派人去盯着,郑贵妃除了三皇子,还有一个深受父皇宠爱的七皇子,如今郑安侯虽然失宠却没倒,指不定什么机会逮着,她就能翻身。”长宁扬起下巴:“我可不想让她跑出来,坏我的事。”
“奴婢明白。”银乔应道。
自从她知道郑贵妃和柳后的死有关,派往钟粹宫的眼线就没断过。
她是一心一意,想为柳后报仇的。
与此同时,钟粹宫里走出一队巡逻的宫女。
末尾那个提着红盒子,鬼鬼祟祟,行走间露出宫女衣衫下,那价值不菲的蜀绣裙袂。
第三零八章:人头
宫女模样的人鬼鬼祟祟,遇着巡查的宫中侍卫也安然过去。
把守宫门的人看过令牌,放她出行。
刚一出宫门,这一队的宫女立刻就变了顺序。
那名蜀绣裙的女子走在前头,宫外有人接应,送上兜帽衣衫让她们尽数换好。
天色渐暗,女子头戴黑纱兜帽,登上马车。
马车停在阴暗的大牢旁。
全程都都有人打点,兜帽女子很快走入石牢当中,牢头提着灯笼为她引路。
女子掩着鼻子,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地方。
“这天牢,滋味如何?”她来到一间牢门前问。
牢头敲了敲栏杆,里面没有回应。
他恭谨地冲女子颔首,女子没多说,只示意他打开牢门。
“这粗鄙之处,您还是别进去了,”牢头有些犹豫,又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面的,这儿都有点不正常了。”
女子没说话,她身后的宫女替她下令:“开门。”
“是,是。”牢头赶忙翻找钥匙打开门锁。
哗啦啦的铁链声响动,铁锁被打开。
大牢里阴森凄寒,还是没有动静。
女子夺过牢头手里的灯笼,“你先下去吧。”
牢头点头哈腰:“贵人,这这到底是陛下押到天牢里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
“放心吧,真要杀她,贵人还用亲自动手吗。”女子身后的宫女道。
“是,是。”牢头点头哈腰,向后退了出去。
所来的宫女立刻把守四方。
唯有女子和之前开口说话的那个宫女一道走进牢房。
脚踩在干草上的声音,在这阴暗地牢里就像老鼠在啃噬骨头。
宫女搀扶了女子一把,显然有些嫌弃。
“宋宜锦,贵人来看你,还不过来参拜?”宫女喊道,她接过女子手中的灯笼向前摸索,微弱的宫灯照亮她的面孔。
蔷薇。
郑贵妃的大宫女,蔷薇姑姑。
她身后这位贵人主子的身份也就不用猜了。
不过郑贵妃站定,一动不动。
蔷薇摸索向前,脚却不小心踢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
她放下灯笼一照,顿时尖叫着倒退。
那是一颗人头!
一颗血液干涸,脸上泛着青紫尸斑的男子头颅。
饶是蔷薇手上也不干净,见到这样的情景也不免吓得三魂皆冒。
这一叫也把外面把守的宫女引进来。
她们看到地上的头颅也有些变色,但到底没像蔷薇一样叫出声来。
“娘您没事吧。”有人恭身问郑贵妃。
蔷薇举灯,烛火映过郑贵妃的脸,她面色虽白,却还算镇定自若。
“不必害怕,这颗人头可是大公主亲自下令送来的。”郑贵妃的声音响起,几人才反应过来这人头属于谁。
宋宜晟。
半年前因诛除柳氏一族,风光无限的庆安侯,宋宜晟。
虽然宋宜晟这三品小侯在长安算不上什么极贵之人,但以庶民之身转瞬飞黄腾达,成了堂堂三品武侯的年轻男儿。
他却是头一个。
说白了,人们虽然不耻他出卖恩主的行径,但对他高升的速度却是羡慕有加。
没想到,如今不但身首异处,还要任凭尸骨在这阴暗潮湿的天牢中腐化溃烂,无人问津。
不。
还是有人问的。
因为这牢里关着的,不就是宋宜晟的亲妹妹,宋宜锦么?
当初鸠占鹊巢,冒认木生的庆安县主。
宋宜锦。
“要说这宋宜晟也怪可怜的,头颅搁在亲妹妹这儿,也被随地乱扔。”蔷薇拿腔拿调起来。
“他不是我哥。”暗处响起一个沙哑的女声。
郑贵妃和蔷薇都笑了。
死鸭子嘴硬,这宋宜锦看来是真的难以承认自己兄长的死讯。
“他不是我哥。”声音再次强调,沙哑而干瘪。
暗处也响起干草挪动的沙沙声。
宋宜锦的脸终于出现在火光前,灰黄暗淡,唯有那双眼睛像是水钻一样,在火光映照下几乎可以吃人。
“他不是我哥!”
宋宜锦骤然发狂,将头颅一脚踹到旁边,冲郑贵妃扑来。
立刻有宫女止住她。
她还是那套被押入天牢时穿的宫装,只是如今已脏乱不堪。
透过火光可以看到,宋宜锦胸前有着大片干涸的血迹。
应该是抱着宋宜晟人头时弄上的。
还说不是她哥。
这种话如今无关痛痒,郑贵妃上前几步,宋宜锦在宫女手中挣扎,看清郑贵妃的脸后也犹豫一阵儿才反应过来。
“是你,你,你是来杀我的吗?”宋宜锦声音颤抖。
“你想死吗?”
宋宜锦猛地仰头:“我不,我不想死!我还没有剥了那贱人的皮,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我怎么能死,我怎么想死!”
她形同疯妇的嘶吼正中郑贵妃下怀。
“你哥哥已经身首异处,不论尸体还是头颅,都注定要在乱葬岗里腐烂,你怎么活?”郑贵妃问。
宋宜锦抖如筛糠。
“听说你们还有个娘,”郑贵妃又笑。
“娘娘!她把我娘怎么了!那个毒妇,贱女人!她对我娘做了什么!”宋宜锦尖叫。
郑贵妃摇摇头:“陛下受她所迫,不得已只能斩了宋宜晟为楚长宁消气。既然是消气,你们的娘,自然也跑不掉,听说在官奴司服役,好像,还有卖到娼院去的意思。”
“柳华章!你这个畜生!”宋宜锦尖叫,泪流满面。
她一想到她年过五旬的娘亲竟被买到妓寨去,就觉得浑身都要炸开。
柳华章,你不是人!
宫女几乎按不住她,只好去堵她的嘴。
郑贵妃十分满意。
她当然不会费心打听宋宜锦的娘,她只需要说得无比凄惨便好。
“记得,你要救母亲,就只能配合本宫。”
宋宜锦仰头:“你有办法?你能救我?!”
郑贵妃冷笑:“这就要看你能不能豁出去了。”
“你说,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愿意做!”宋宜锦尖叫。
郑贵妃使了个眼色。
身后有宫女递上一把剃刀。
宋宜锦接过剃刀,手在颤抖。
“怕了?”郑贵妃冷笑。
宋宜锦回头,那青紫色腐烂中的人头正对着她。
蓦地,攥刀的手也不抖了。
“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宋宜锦说。
郑贵妃点头,“很好,那就动手吧。”
宋宜锦死死盯着她,舔了舔嘴唇,猛地扯住自己的头发一刀割断。
一撮黑发递了过去。
“够了吗?”
蔷薇接过黑发,郑贵妃哼笑一声,给众宫女使了个眼色。
“你们干什么!”宋宜锦的尖叫淹没在,茫茫夜色中。
第三零九章:来了
与牢中的黑暗不同,长安城内却是十分热闹。
因突厥使团来访,长安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要让突厥人看到大楚的繁华与强盛。
百姓们自然乐意四处逛逛。
人群中,一玉面贵公子手持折扇踱步期间,身后只跟着一个便衣小厮。
他身材高挑,双眼四处去瞟将四下小贩售卖的东西全过了一遍,张了张嘴,又压抑住自己眼中的冲动,一本正经地在人群中巡查。
若有心人注意,就会发现这位公子身后跟着十多名便衣的壮汉。
公子一回头,壮汉们不是看胭脂水粉,就是看灯笼布料。
小贩们一见他们的脸立刻点头哈腰。
“难怪巡查这么久都抓不到人。”贵公子用折扇敲打掌心,眼睛撇着后面便装的巡城捕头叹了口气。
这些人平时就负责巡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天长日久的,这些小贩早就认识他们,就是穿上便装,也没什么用。
“殿伍公子,那咱们要怎么办?这些人都是保护您安全的,如今突厥人也进城了,您一人在这街上走实在不安全呐。”小厮慎得说。
五皇子摇摇头:“正因为突厥人都进城了,我们还没有抓住盲盗,岂非给父皇抹黑?”
他心中焦急。
都这么多日子了,也没抓住盲盗,反而被盲盗横行无忌地偷了六个富户家的宝贝,这件事已经成了他的心魔。
他非得抓住这个贼人不可。
“今早我们来还抓住一个小偷,这群便装一跟来,就什么也发现不了,想办法甩了他们。”五皇子说。
“不行不行!”慎得连连摇手,却叫五皇子一把拉过来:“你去把他们引开!”
“不行啊”慎得还没说完,就见五皇子一个闪身冲入巷子里。
慎得赶忙高呼:“公子!公子您等等小的!”
便衣衙役顿时急了,纷纷冲向巷子里。
待他们跑开,五皇子才从梁上下来,得意一笑,挥挥扇子:“走!”
此刻的五皇子才有了几分少年人的模样。
街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凑上去瞅一眼,还津津有味地看了会儿街边的杂技表演。
齐赏钱的人端着托盘来到他面前,五皇子茫然,待看到里面的铜板才反应过来。
可他身上哪有银子,还是从慎得那儿取了一颗银锭子放在托盘上。
那转盘子的杂耍一人啪嗒一声摔了盘子。
他们走街串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