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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担忧的模样,倒真像是在为云想容着想似的。
云轩本在和霍琛低声交谈,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的不悦很是明显。
姜寒玉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你也别怪姑爷,那种传言,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与你置气你也别太较真,好生安抚解释,等事情过了便也算了。”
“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家长里短了,不怕王爷听了笑话。”云轩的脸色微沉,他不傻,姜寒玉的刻意他不会看不出来。
女儿难得回来一次,对自己的态度也似乎有所缓和,他自是不想云想容被欺负了去。
见自己父亲出面维护,云想容的心里微暖。
被搅得没了胃口,索性将碗筷一放,起身对着云轩和霍琛一福:“父亲,我身子不爽,先回去歇着了。王爷,失陪。”
“去吧。”云轩开口,霍琛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霍琛目光盯着云想容的背影,眸中神色深谙,他本以为她会反击,却不想她竟然直接走了。
云想容出了正厅便回了自己未出阁时的闺房,没过一会儿便听到外头有小丫鬟在悄声交谈。
说是夫人真倒霉什么的,离得太远,她也听不大清。
“楚儿,你去打听下她们在说什么。”云想容说。
“是。”楚儿应了声,转身出了门。
没一会儿,楚儿便回来了,关了门走到云想容跟前,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云想容眼中流露出些许惊讶,不等她开口,楚儿便倒豆子般的说了出来。
“说是夫人方才向王爷敬酒,王爷起身时不小心撞翻了桌子,晚宴只能散了,老爷和王爷去书房说话去了。”
“那姜寒玉呢?”云想容问。
她从来不叫姜寒玉夫人,但楚儿却是不敢。
“夫人被洒了一身的油和汤水,这会儿回自己的院子清洗去了,正在发脾气呢!”楚儿捂嘴轻笑,眼中全是快意。
她和云依从小便被云想容的母亲收养,对姜寒玉这个间接害了她的人自是厌恶的,只是身份太低,也不能说什么。
云想容顿时笑了。
“他有时候还是不错的。”
云想容面容普通,看着只算中人之姿,但是一双眼却是极美的,尤其笑起来时,眼中眼波流转。看着像是缀着星辰一般,美得叫楚儿发呆。
“他是谁?”楚儿下意识的问道。
云想容闻言却是一怔,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恢复成平日里温婉柔和的模样,抿唇不语。
楚儿显得有些局促,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没什么,收拾收拾,准备歇息了。”云想容淡声开口。
楚儿心里不解,却不敢多问,下去准备去了。
接下去的三天云想容便住在相府,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周牧每天回府第一件事情就是问云想容回来没有,今天也不例外。
“少夫人没有回来,也不曾派人传消息回来说什么时候回来。”门房被他连着问了几日,也知道他想问什么,干脆的回答道。
周牧蹙眉,难道他不登门,她就真的不肯回来了吗?
成亲三年,除了回门那日。她从来不愿回去,哪怕是年节也是如此。
本以为她是和家里关系不好不愿回,她不回去,他自然乐得如此,可是她这一回就是数日不曾回来,倒叫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先前的想法是错的。
周牧站在门口面色不断变化,最终神色一顿,转身朝外走。
“小四,咱们走。”
“少爷,去哪儿?”小四脸上全是愕然,抬脚追上他。
少爷这朝服还没换呢。
“去相府。”周牧坐上马车,车帘后传来他隐约的声音。
小四心里恍然,明白是去接云想容的,沉默的坐在车外不再吭声。
马车很快到了相府,在车夫吁的声音下停住前行。
周牧跳下车,换了一脸笑容朝相府走,看不出丝毫的不悦来。
门房是个新来的,不认得周牧。见他一身朝服,行了礼这才问道:“大人来找我家老爷的吧,请问大人名讳,容小的通禀一声。”
没被认出来,周牧也不生气,淡笑一声:“我叫周牧,来接我家夫人,你进去禀告就是。”
门房本就觉得周牧的名字有些耳熟,再说了一句来接夫人,顿时明白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姑爷啊,您快里面请,小的这就去告诉老爷。”门房顿时满脸堆笑,将周牧给迎了进去。
进了门,门房将带路的事儿交给一个丫鬟,而自己则去了云轩的书房禀告此事。
云轩听到周牧到来的消息并没有多大的惊讶,淡淡的应了声知道了就没了后文。
门房怕他有别的吩咐,没敢走。
云轩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下去做事吧。”
“是。”门房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云轩起身朝外走去,没去大厅,而是往云想容的房间去了。
对云轩的突然造访,云想容是有些惊讶的。
“父亲来了,快坐。”云想容招呼一声,挽起广袖,亲自为云轩沏茶。
重生一世,云想容虽然知道了父亲对她好,但是千里冰冻非一日之寒,想要立刻关系变好,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回相府的这几日,她和云轩除了吃饭时打个招呼,几乎没有说什么话。
“外头的事我听说了,你在这个节骨眼回来,是不想和他过了?”云轩喝了口茶,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云轩人到中年,眼角添了细细的纹路,但是一张脸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加上岁月的沉淀,儒雅而有气质,也格外的吸引人的眼球。
自从云想容的母亲过世之后,她就一直对他怀恨在心,在家的时候不对付,出嫁后更是从不曾回来过,但是却依旧不影响他对她的感情。
他很爱亡妻,也不忍这个亡妻留下来的爱女受丁点的委屈。
云想容这次回家,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也想尝试下父女俩能不能进行正常的交谈。
“他来了?”云想容先是微怔,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问。
“嗯。”云轩也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又道:“当初你硬是要嫁他,我随了你,如今你回来,外面又传那么多流言蜚语,你是不是受委屈了?若是这样,你只管和为父说,父亲自不会让你吃亏。”
云轩一脸正色。
看着云轩的脸色,云想容有些发愣。她知道,云轩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丝毫的作假。
可恨她前世竟对一个这么爱自己的父亲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情。
云想容敛了敛眉眼,这才低声道:“父亲放心,女儿自会处理好自个儿的事儿的。”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主意,但是我的女儿也不能被人白欺负了去,他不珍惜,我自会养着你。”云轩再次重复自己的意思,护犊之意执着而明显。
云想容心里发酸,当初她非要嫁周牧的时候可叫云轩伤透了心,如今却依旧这般护着自己,叫云想容眼眶止不住红了。
眨了眨眼,云想容起身跪在云轩的身前,抬手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身上,低声道:“父亲,谢谢你。”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叫云轩微怔。
不待回神。就听云想容接着说:“父亲,当初要嫁他的是我,如今就算要离开他,那也该我自己离开,我不想父亲插手,叫人说你仗势欺人。你一世清名,我不想你为我染上污名。”
这话说得云轩心里发酸。
云想容自幼丧母,从她母亲过世后便对他一直不甚亲近,如今能这般为他着想,着实让他意外。
不过他到底是历经风雨的人,心中激荡,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拍了拍云想容的头,低声道:“好,听容儿的。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记得父亲永远支持你。”
父女俩敞开心扉聊了许久,谁也没提起在大厅等着的周牧,直等到下人来喊用膳,这才作罢。
两人一起朝着正厅去,厅里却不如他们所想那般冷清,隔得老远就听到屋里传来姜寒玉的笑声。
父女俩对视一眼,云想容落后云轩半步,一齐朝里走去。
周牧虽然一直和姜寒玉说话,但是却一直分神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看到云轩和云想容进门,第一时间便站起了身子,脸上带着笑,没有丝毫被冷落许久的不悦。
“小婿见过岳父。”周牧恭敬的行了一礼,直起身才对着云想容低声叫了声:“容儿。”
“见过老爷。”姜寒玉也赶忙起身见了一礼。
“嗯。方才有些事情耽搁了,久等了吧。”云轩脸上带着温和儒雅的浅笑,笑着道。
“倒也没等多久,岳父公事重要。”周牧笑着回应。
云轩点了点头越过他坐在凳子上。
周牧拉住云想容的手,温柔低语:“不是说回来住两日便回家么?这都三日了还不回,这是连夫君都不要了?”
他声音很小,玩笑而轻嗔,但却也被边上站着的人听了去。
姜寒玉顿时朝着云轩笑道:“老爷你看看,姑爷多紧张容儿啊,瞧他们这恩爱模样,哪有半点不好的样子,外头的话都是疯言疯语呢。”
“好了,都过来用膳吧。”云轩淡淡的扫了姜寒玉一眼,平静的眼中带着无言的压力。
哪怕这个女人嫁给了他,但是除了唯一那次意外,他从不曾和她一起过,就算她是相府的女主人,但也仅此而已。
姜寒玉消了声,默默坐下。
她明白,云轩看着和善好说话,但是能坐上丞相位置,并一坐就是多年的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饭后,佣人上了茶来。
“岳父,容儿回家也有数日了,小婿今日是特地过来接她回去的。”周牧方才独自一人等待的时候喝了不少茶了,这会儿看到茶就犯怵,也不去碰茶杯,笑着开口。
“容儿嫁你后三年未归,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便想着多留她几日,怎么,这就过不去了,来要人了?”云轩淡淡开口,不喜不怒。
这是将云想容三年不回娘家的过错推到周牧身上了。
周牧心里怒气,面上却并不表露,淡淡笑着,低声道:“是小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