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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茅山都是历朝历代的名门正派，弟子或有不肖，但是像麻符子那么老的，肯定不会是。因为不肖的弟子，年轻的时候肯定被门派执行门规，或者逐出门派，或者改过自新。等活到像麻符子这种头发胡子都白了的年纪的时候，一般都对门派有很深的感情，不会轻易败坏门派的声誉的。
历来不肖弟子大都出自年轻人，而年老之人却会更爱护门派。
“麻前辈，我叫陈盛，今年十八岁，我家是杭城人。至于来历吗，却是有些不方便对你说！”
陈盛的来历自然是后世之人，自然不方便对他说。
麻符子意外地楞了一下：“你什么来历？居然不方便说？”他的眼睛转了几圈，突然哎呦一声，仿佛想起了什么。
“你是洪天王的遗存旧部？还是其他的旧人？算了，原来如此，念在你救老道一命的份上，老道不问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满人，你身穿长袍，却头发短短，非僧非道，莫非是心怀前明之人？哈哈，哈哈，老道扯的远了！”
很明显麻符子会错了意。
此时天平天国已经被曾国藩剿灭了一十六年，早已经烟消云散。麻符子所说的洪天王，自然是指洪秀全。在这个时代，一个年轻人，精神饱满又气质洒脱，却不方便说自己的来历，那使得麻符子顿时猜到了太平余孽。
太平天国余孽现在还在受清廷的追铺，与清廷仇恨极大，不方便说，麻符子也是很理解的。茅山弟子中有不少人也曾为天平天国效力过。
至于前明之说，那就是纯粹扯的远了。
第六章 石坚
“小子，你拜师吧。贫道麻符子，乃茅山第二十二代弟子，上清符篆一脉宗主，地位尊崇，是当今茅山四仙的师叔。你拜了贫道为师，贫道不仅能传授你符篆之术，更能传你茅山真传鬼仙大道，而且以后就和四仙一个辈分啦，不晓得占了多大便宜！”
这麻符子呵呵一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茅山乃名门正派，本来拜师收徒要互相观察，两两合意，才能登门入室，拜师入道。但是麻符子一来深受重伤，寿元大减，尚未有传承弟子，二来刚被陈盛救了一命，本人又性格诙谐，还懂得相面，仔细一相就看中陈盛了。
名师固然难求，但是高弟子也同样难找。陈盛精气神饱满，气质洒脱，跟这世界上的其他人完全不一样。麻符子勾动收徒念后，立刻就像猫儿见了腥鱼，心中痒痒难耐。
不仅弟子求师傅，师父也在寻弟子，收高明的弟子，就像滚芥投针，高明弟子难寻，不在乎对方献上多少财宝，只在乎一念之内。像陈盛此等高昂精气神的璞玉，又主动想要学道术，正是做弟子的好坯子。
麻符子动念之后，就想立刻欣然合问，高谈阔论，真示秘谛，微语天机，心传至道，口授天章。
只可惜他瘫在地上，身体不便，不能做书上这种前辈高人的行为。
伯乐和千里马都不常有。伯乐遇见千里马，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麻符子赶了巧，仔细相面之后就知道陈盛是一块尚未得到雕琢的璞玉，故而大呼妙极妙极。陈盛虽然练过一些自由搏击，但身上的锻炼痕迹在麻符子眼中却是粗浅的很，一看便知他没有师承。
茅山四仙、符篆之术，鬼仙大道？
陈盛立刻被这些名词勾起了兴趣，这听起来非常厉害，只是不知道跟《戚家刀法》中提到的性命之道哪个更厉害？
“好，弟子陈盛，拜见师父。”
陈盛立刻答应下来，生怕麻符子反悔。
“哈哈，好，好。为师应下了。这里不方便，徒弟，等回到了麻家镇，在为师正屋的茅山祖师画像前再喝拜师茶行拜师礼吧。”
麻符子心情非常高兴，能收一个好弟子，是难得的事情。
“师父，您说的符篆之术、鬼仙大道，跟这本书里的性命之道、养命长生那个厉害？”陈盛将麻符子的食盒水杯收起，从怀中掏出一本书。
正是戚家刀法。
麻符子接住这本书，翻了一遍。
“这是一本军中杀伐刀法，也是正经的功夫，尤其是里面的戚家呼吸技，已经涉及到由外功转内功，真传无误。”
然后麻符子又看向最后一段戚云虎的留言，咦了一声。
戚云虎的留言里有一丝后悔、遗憾的意味。
麻符子一字一字地读了出来，吐出来一句话：“也是个苦命人！”
他沉吟了一下，脸色露出复杂的神色：“自然是性命之道，养命长生更加高明！可惜，在这个末法世界，已经难以修成了。不能修成的大道，那就是再好，也不能去练。此世，唯有专精于性的鬼仙大道才是唯一的超凡脱俗之路。这是我茅山三百年来无数前辈用白骨踏出来的道路。”
养命长生的命指的是肉体，养命就是锻炼肉体，长生指的是长生久视。这是性命之道的另外一种说法。
唯一超凡脱俗之路？
麻符子的话里的一个词语引起了陈盛的注意力。
果然，名字叫茅山世界，那么茅山派必然是世界主角啊。超凡脱俗之始，就从茅山走起吧。
麻符子顿了顿又说道：“唔唔，性命之道，历来为我道门所追求，尤其以南宋金丹一派最为追求，我茅山自然也不例外。
我道门正宗的性命之道的修炼之法，大致途径是先练气，一共九层，然后再筑基，又是九层，最后凝结金丹。自此圆满无亏，历劫不坏，成就金丹真人，踏上长生久视之始。
练气九层，前三四层是通脉，贯通全身所有筋脉，后五层是炼窍，凝练周天三百六十五个穴窍。
只不过如今末法时代，且不说万劫难成的金丹，便是贯通所有筋脉都难修成，更不要说练气之后的炼窍了。
相传汉唐时期，那些前辈真人的法体，不仅全身所有经脉俱通，而且周身三百六十五窍，窍窍通神，练成之后举手投足之间有无穷威力、莫大神通。
可惜，可惜。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足够的元气支持了。更何况开始筑基后还有凝煞、炼罡等种种难以想象的重重难关，根本无法修炼。
就算是都过了这些难关，还有着金丹一关，难上加难、万劫难成！
你要是对性命之道，养命长生感兴趣，为师劝你早点熄了这条心。我茅山历代多少惊才绝艳的前辈，倒在这条路上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此世，唯有鬼仙大道才可以超凡脱俗。
这是我茅山前辈用生命指明的道路！”
麻符子的意思是，性命双修在这个时代是走不通的，唯有精修于性，舍弃修命，走那鬼仙大道，方能超凡入圣。
这自然是不对的，但是在这个末法时代，却是唯一的一条“正途”。
没柰何，此时代天地元气不足了。虽说修性不修命，万劫英灵难入圣，但是也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茅山既然是走鬼仙大道的门派，那自然在鬼仙大道上是专家，但是也不代表他们不懂得性命之道，只不过是被打入冷宫而已。
陈盛昨天晚上读了戚云虎的遗笔，心神被莫名触动。
戚云虎一生的遭遇可以说是既平凡又不同寻常。他幼年家中豪富，在道观长大。后来发生了巨大的不幸，家里遭到灭门，只剩下他一人在外活命。
这期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故事，戚云虎原本应该得授道门真传，却转而投入俗世军中，做到了一军教头。
经过六十年的拼搏，气血衰败之际，却深深悔恨于此生没有得到性命之道的真传。他临死前告诫后辈，“望后辈子弟切勿持强，此技不能养命长生矣”。
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戚云虎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对他转投军中的决定也不知道是否有过后悔。
陈盛心中这才了解正宗性命之道的难处，原来此世已经难以修成了。
末法世界，哎，怪不得呢，现在西方都在发展科技了，这个世界果然是末法世界啊。陈盛回想起后世的情况，未来更是修行末日，变成完全的科技世界。
不过在这个世界能有缘接触鬼仙大道，迈入超凡，也很不错呢。
“师父，不知道什么是鬼仙大道？”
陈盛恭敬地问。
“鬼仙大道是专修于性，是精神，是阴神的升华！”麻符子对此是行家，开始娓娓讲来：“人有神魂，养于肉体之中，我茅山有正法，可以涵养神魂，等神魂壮大到一定程度，就能突破肉体限制，成为阴神，出到体外，这一步称之为出神。
阴神初次离体，需要种种手法保护，然后利用秘诀，借月华，宝物等修行，使得阴神强大。阴神逐渐强大、修为逐渐高深之后，可以逍遥快乐，穿街度巷，临水登山，不过虽带仙风，却未离鬼趣。若盛夏太阳当空，则阴神畏而避之。
阴神修炼到最后，再经过接引阳雷这一步，成功即可使得阴神淬炼，蕴含一丝天地纯阳之气，即可称之为鬼仙。鬼仙，已经不惧怕太阳了。如果附身法器，或者炼化煞气护体，可以飞腾变化，游走人间，纵横天下。
不过失败自然是形神俱灭。
鬼仙者，每六十年经历一次雷劫，每渡过一次雷劫，法力就增长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但雷劫十不存一，极为凶险。
只有宁折不饶的真正修道种子，才敢去渡雷劫。
不去渡雷劫，鬼仙可以保留神识转世重修，也不失为一条长生的道路。”
麻符子说完，陈盛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鬼仙大道。
先炼阴神，再成鬼仙，然后渡雷劫。
果然是茅山真传啊，这一系列的步骤，清晰明了，是一个凡人化身超凡的明确道路。
只不过鬼仙的雷劫太快了，六十年一次，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几位鬼仙，都渡过了几次雷劫？
“师父，茅山四仙又是什么？世上有几位鬼仙，都渡过了几次雷劫？”
麻符子哼了一声，垂下眼睑，闭上眼睛，傲然地说道：
“茅山四仙，乃如今我茅山派四位修为深厚、资质高绝、成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