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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凝了慕容逸一眼，神色竟是担忧，可这种关切的眼神，偏偏落在了有心人的眼里。
终于，慕容云第一次对雪柔说话，语气冰冷慎人：“雪小主，还要站在门边多久？难道没有听见太后的旨意吗？”
雪柔将目光移到慕容云的身上，白色衣诀翩然，他还是如往昔俊逸，面容是不可抵挡的威慑，眸光是冰冷极致的严寒。
现在，她终于懂得了，什么叫情不在，心也死。
唇角勾起，欠身一福：“奴婢失礼了，请皇上责罚。”
慕容云执起手中的酒杯，腕上微用力，酒盏便呈抛物状碎裂在地。
他甚至不屑看她，冷哼一声：“把它捡起，将酒渍拭去。”
四周传来抽气声，偌大的宫殿，竟没有一人敢大口喘气，每个人的目光都盯着雪柔。
雪柔心口微疼，嘴角的笑依旧在，这些都算什么，她的日子才刚开始，只是一点点的难堪，就承受不住了吗？
不，她能撑住，不为其它，只为那仅存的自尊。
宁愿被别人嘲笑，侮辱，也不能低头向那个男人求饶，那个曾经爱她至深，如今却恨她入骨的男人。
碧瑛脸色苍白，愣愣的看着雪柔良久，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头一下下的磕在光滑的地板上，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响起一阵阵的回音。
“皇上，奴婢代主子捡起，奴婢定将地板擦拭的一尘不染。”
说罢，腿脚挪动，一点点移向酒杯碎落的地方。
那冷酷的声音，带着丝决绝的再次飘出，语气中有太多的怒意：“放肆，如果你敢动一下，朕就会要了你的脑袋。”
碧瑛怔住，泪眼朦胧的望着慕容云，眸中全是不置信。
26。心早已死
刚要再求，一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她抬头，看见雪柔的目光灼灼发光，像极了黑夜里璀璨的珍珠，明亮中带着坚强。
雪柔对着碧瑛摇摇头，淡淡一笑：“碧瑛，谢谢你，现在也只有你如此待我，本来我也是将死之人，不如今天就免费为大家演一场戏，愉悦了别人，也算是积德。”
闻听此话，慕容云波澜不惊的脸庞，猛然一顿，微眯凤眸凝着雪柔，眼中全是冰冷的光。
慕容逸目光流转，直直的望着雪柔，这一刻他真的想不顾一切冲出去，将雪柔护在胸前。
可是那背后的手，已经被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太后握住，他想动，也不能动。
柳晨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望着雪柔的眸，更沉了一分。
黎离更是凝着雪柔，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紫色身影，慢慢的跪爬在地上，双手颤颤的捡起那一点点的碎片，碎片被紧紧的握在另一个手掌里，鲜血一滴滴从手掌流出。
雪柔面无表情，依旧认真的捡起碎片，地上的血连同酒一起，被她的衣袖一遍遍的逝去。
不知为何，本来不多的液体，却越擦越多，眼眶的泪，不知何时也已夺眶而出。
手上的疼，怎比的过心上的疼？
这就是昔日爱她入骨的男人，如今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如此的侮辱她，当真是不爱她了，不然他如何这样狠心。
手掌不断有鲜血溢出，衣袖处亦是沾满了鲜血，脸颊也早已布满了泪。
此刻的她，哪还有一点端庄的样子，如此狼狈，如此窝囊。
再次执起衣袖，欲要将地板擦得一尘不染，手臂被一双大手拉住。
抬头，嘲弄的一笑，不该是他，也不能是他。
这个人，怎会愿意出手帮她，她实在猜不透。
黑色衣诀，除了柳晨还会有谁？
“不要擦了，如今你的手还要不要了？”
用力挣脱他的钳制，执意擦完最后的一滴水渍。
颤然起身，面对柳晨而笑：“心早已死，这副丑皮囊已是多余，还在乎什么手？”
柳晨微怔，显然很意外雪柔会这样说，脸色微白。
碧瑛在旁，已是泣不成声，忙扶住雪柔摇摇欲坠的身体。
雪柔掠过柳晨，将目光盯在慕容云的脸上，勾唇淡笑，脸上的泪痕也已干涸。
“皇上，可还满意？如果没有，奴婢可以继续。”
慕容云目光深沉的望着雪柔，波澜不惊的眸中，闪过一丝悸动。
偎在他身旁的黎离，分明感到慕容云的整个身子在颤抖，她关切的望着慕容云。
慕容云将目光移到黎离处，颤抖渐渐的消失。
“你是一点都没变，朕讨厌这样倔强的性格。”
雪柔冷冷而笑，说道：“皇上不见，就不会心烦，奴婢会永远不出现在你的视线，只要皇上的一句话。”
慕容云墨眸微暗，望着雪柔的眸，透露着一丝危险，那种气息围绕着殿上的所有人。
“休想，朕就是要时时刻刻的折磨着你，直到你死为止。”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黎离脸色微白，夏嫔更是惊讶，静妃早已咬紧牙关。
慕容云的意思，不外乎两种，一是，真的恨极雪柔，二是，心里还有雪柔。
之所以恨，才想要折磨她，之所以折磨她，心底还是有那刻骨铭心的爱。
雪柔身体微颤，眸中闪过疑惑，还未出口反驳，那人早已下出圣旨。
“今夜雪小主侍寝。”
话毕，众人未反应过来，白色身影已快速渡到雪柔身前，抱起她的腰身，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宫殿。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有碧瑛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她就知道，慕容云根本做不到彻底对雪柔狠心，慕容云对雪柔的情，究竟有多深，谁可以看的清楚，明白。
黎离嘴角慢慢的勾起淡笑，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眸光更是灰暗。
看来，战争才真正开始，她以为早已分出了胜负。
今晚为何，让蜜儿那么晚去通知雪柔前来赴宴，无意是想要试探一下慕容云的心。
看来，她猜的一丝不差，慕容云心里到底还是有雪柔。
执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捻起罗帕，轻轻的擦掉嘴角的酒渍。
雪柔，总有一天黎离定要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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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语，只有那微喘气的胸口，还有那暖暖的体温，提醒着雪柔，现在这不是在做梦。
慕容云他从宫殿上，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抱了出来。
他不是恨她吗？如今这又是那般？
她有些糊涂，更有些看不懂。
从他的怀中探出脑袋，望了眼背后跟着的两人，是李智与阿乔。
这两个人，总是这样形影不离的贴身保护，是怕她会杀了慕容云吗？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显然已经对她动了杀心。
可是，她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慕容云死，如今怕是在他们眼中，她是恨不得杀死慕容云了。
敛回思绪，又望了眼慕容云，此人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显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受不了这样被人无视，她挣扎着，企图逃离他的怀。
“那个，那个，皇帝陛下，你可以放奴婢下来吗？你这是要带奴婢去哪里？”
那人淡淡的凝了雪柔一眼，冷冷的说：“你说呢？”
“奶奶的，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不知是神经，还是走火入魔，这句话居然就这样脱口而出。
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下，脚的主人，又一次凝住了她。
眉头微蹙，似乎有丝讶异，又有些不悦。
站在身后的两人，均是张大嘴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雪柔何时如此满嘴脏污，居然骂起当今圣上来，这要是换做别人，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感情经历了一番生死，这性情果真大变了？
之前听别人说，还以为是子虚乌有，看来这事是真。
李智与阿乔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要不然，真他娘的见鬼。
慕容云已有方才的脸色微变，渐渐的升级到了微白，凝了李智与阿乔一眼，冷漠的开口，这是下逐客令的。
“你们退下，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准靠近。”
李智与阿乔面面相觑，一副哭笑不得，看来这个雪柔要遭殃了。
往四下看看，这是哪里？竟是玉湖边？
皇上究竟要干什么？谁能猜得准，忙退了出去，再也不敢胡乱的猜。
看着他们两人走远，慕容云将雪柔放下，其实不能说放，而是丢。
雪柔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原本夹在手掌的碎片都没有清除，此时手掌触碰到了地面，碎片更是推进肉里一寸。
顿时，手掌处又流出鲜血，很快地上渲染了一片。
雪柔此时再也不伪装，哎呀哎呀的呐喊呼痛。
27。相思毒后
“妈呀，痛死我了，慕容云你真的想谋杀呀？你这个人，最喜欢用阴招了。”
“你还知道疼，我以为你已经百毒不侵了呢？”慕容云冷哼一声，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雪柔明显呆愣了一下，如此冷嘲，如此讥讽，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慕容云如此。
她知道现在他不会扶她起来，更不会怜惜她手上的伤，纵使她已伤的遍体鳞伤，他也当作视而不见。
如今，她已什么都没有了，但骨子里仅存的那一点点的尊严，她不能丢失。
“皇上未必太抬举奴婢了，奴婢也是血肉之躯，怎会不知道疼痛的滋味。”
慕容云转过身去，似乎不愿看雪柔一眼，只有那微微发颤的手臂，那一直提醒着他，他现在很生气。
雪柔并未注意到慕容云的异样，忍着手掌的疼痛，蹒跚着起了身。望着面前的湖水，怔然失神。
皎洁的月光倒映在湖中，那折射出来的余光，又无端的打在雪柔的脸上。
绿波滢滢的湖水，伴着淡淡微风，此时的夜色，显得异常迷人。
而站在湖水旁的女子，更是绝色魅人。
雪柔敛下眼帘，开口道：“云，我从未想过，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慕容云终于转身，冷峻的容颜，再次展开笑意，那笑，很刺眼，也很伤人。
“如今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何必再解释。”
“我……”想要张口辩解，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手上的疼痛顿时袭上她的五官。
冷汗沁出，她的脸色渐渐的发白。
慢慢蹲下身子，意识渐渐的模糊，身子顷刻歪倒在地上。
慕容云冷眼旁观，丝毫不为所动，他以为这是雪柔故意耍的把戏，利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