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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再许芳华-第3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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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那妖孽动了动嘴唇,似乎有话要说,旖景已经转身:“早已犯困,快些回府歇息才好。”
由得丫鬟们扶侍上车,看也没看妖孽一眼。
三皇子准备的话不及出口,也不沮丧,几步随到车旁,敲了敲车窗:“五妹妹,今日我成了‘众矢之的’,被那帮权贵狠瀼了些酒,实在担心骑不稳马……”
秋月与夏柯面面相觑,心道殿下这是要蹭车?
旖景也不开窗,只微微卷起锦帘:“如此,殿下无需顾忌。”
三皇子且正欣喜。
“这点时间我还等得,殿下快让州衙备车相送。”
三皇子:……
只好说句“那倒不用”,唇角的笑意终于撇落,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侍卫,个个仰首望月,似乎毫无察觉,三皇子终究还是略带尴尬地拂了拂身上那件鸦青大氅,落寞地踏上金鞍。
州衙与公主府相隔不远,但若不欲绕路,只得穿过那条仅容两车并行的街巷。
三皇子在马背上晃晃悠悠,依稀听得身侧马车里,传出女子笑谈之声,不由更是郁怀,竟生出“愁肠一寸,千杯难慰”的酸诗情怀,抬头寻向月色为籍。
夹道屋宅,一处高阁瓦上。
箭簇的冷光在月色下仅是一烁。
那烁光却被三皇子眼角捕捉。
旖景正听着早已摁捺不住的秋月、夏柯议论起关于霍巧的种种悍行,两个丫鬟在席上听闻,不好发表见解,憋到此时,方才忍不住啧啧称奇。
忽闻外头“砰”地一声响,便有侍卫惊呼——
“殿下坠马了!”
旖景一惊,忙推开一角车窗,果然见外头“兵荒马乱”,侍卫们七手八脚地将三皇子从地上扶起,那妖孽双目微闭,似乎当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倒底是皇子,旖景也不好太过冷漠,紧声问了一句:“有没摔着?”
便有侍卫回禀:“多亏是慢行,应是无礙,但只不过殿下这样子……”
“扶上来吧。”旖景只好妥协。
秋月与夏柯也连忙去车门处帮手,因是国公府规制,旖景所乘的马车倒也宽敞,眼下四人并不显局促,不过三皇子身份尊贵,自然不能扔他躺卧厢板,旖景连忙让位,示意秋月与夏柯将三皇子扶上靠壁的软座。
两个丫鬟却甚是吃力,咬牙才将三皇子扶入马车。
旖景倾身上前,本是想关切几句,却忽而见三皇子睁开眼睑,食指附唇,灵活地翻身而起,反而将她不由分说地压倒伏身。
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旖景胳膊上起了一片颤栗,心头大怒,正欲不管不顾地喝斥,却听三皇压沉了声儿:“伏地,外头有刺客埋伏。”
那修长有力的臂膀强硬地摁在旖景的肩头,顺势将她往怀里一揽。
三皇子见那两个丫鬟花颜失色,却还跪坐在窗前,连忙警告道:“快些伏身,以防暗箭偷袭。”
车壁坚厚,虽不能让箭簇洞穿,但车窗却是个不小的漏洞。
车轮轧轧,马蹄踏踏,外头却恢复了风平浪静。
半刻之后,旖景方才从紧张的情绪里缓过神来,觉察自己已经深陷在某妖孽的怀抱之中,被他揽在身下,隔着几重衣衫,尚能感觉到他胸怀的炙烫,更有温热的鼻息透过她的乌发,肆无忌惮地扑打入她的领口,这情态让旖景大是焦灼,用手肘微微一顶,争取了一些空隙,咬牙问道:“何来刺客?”
“五妹妹,我不会拿这种事情欺哄,难道在你心目中,我竟是这般不堪?”三皇子附唇于耳,那尚带着酒意的气息,更让旖景周身不适,鸡皮疙瘩爬满脊梁。
“殿下,请你松手,我能够自保。”旖景没有与妖孽窃窃私语的心情,手肘再一用力,这时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形象了,压着身子蹭着膝盖,等完全摆脱了三皇子的“威胁”,避开车窗,靠坐车壁,用手臂抱着膝盖,当见三皇子也如她一般,靠向对面的车壁而坐,并无再贴身“亲密”的举止,方才微吁了口气。
时下贵族之车與,尤其喜欢在东、西二壁设两排双开纱窗,为了方便乘车之闺阁隔着纱窗观景,车座两侧皆为临窗,这当然也有使车厢变得通透的优点,毕竟刺杀事件罕见,安全成了其次。
而闺阁出行,大都有丫鬟、婆子随侍,因此除了车座两侧之窗,紧邻着又设了一扇推窗,方便丫鬟向车外随侍转达主子的各种嘱咐,也利于在炎热之季,敞开那一扇通风,缓解车厢之炎热。
故而,也只有靠近车门的两侧甚是狭窄,却完全实封,才是眼下“安全”之处。
两个安全所在分别被旖景与三皇子占据,夏柯与秋月只得继续以“匍匐”的姿势趴在地上,两个丫鬟紧张得大气不敢出。
她们不敢稍动,没有回身,当然看不见这时旖景与三皇子都是满面霜冷。
三皇子十分懊恼——当他发现有人伏于屋顶,欲放暗箭偷袭,当即想到的就是旖景的安危,连与侍卫们交待的时间都没有,便佯装坠马,至于后来一直没有交待,则是他不欲打草惊蛇,想试探这刺客所为何人。
但指天为誓,他的确不是借着这变故,起轻薄之心。
将她揽入怀里,是想保她万全,不惜以自身为肉盾!
结果……这丫头周身防备、满目寒霜,显然把他看成了不怀好意的登徒子。
他虽对她早怀企图,可何曾有半分冒犯轻薄的举动?
而她对虞沨,时时嘘寒问暖,事事关怀备切,那日在公堂看她一番作为,显然是与虞沨早有商议,他一直留心着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心有灵犀,第一次尝到了如哽酸苦的滋味,竟然心生妒嫉。
她待虞沨与他的态度,还当真是云泥之别。
假若他不是顶着个皇子的头衔,让她表面上必须维持礼节,只怕早就不屑一顾、唾之面上。
天下女子,千娇百媚,偏偏就是她一人敢如此对待他,而偏偏,他需要的也就是她这个独一无二。
三皇子眼角微咪,黯色蕴沉。
今日,她的厌恶推拒那般明显,使他尊严竟折,扎在心底满是冷硬那角。
苏旖景,就算如此,我也不会放手,你的名字,只能写在我的名后,无论是宗谱玉牒,还是将来墓前青碑。
诡异的紧张与寂静里,三皇子暗自发狠。
旖景依然对他怒目而视。
而这时,车轮轧轧已经驶出了街巷,拐入公主府所在的敞敞坊道。

☆、第两百八十四章 两地不同,一样月色

马车停稳,秋月与夏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又出了什么变故,而那抱膝对坐的两人,依然在“霜刀雪剑”的用目光和脸色“拼杀”。
有侍卫在窗外禀报:“五娘,已到公主府……不知三殿下如何?”
两个丫鬟才长长松了口气,翻身跪坐,用眼角偷偷打量三皇子,不敢“大逆不道”地怀疑这天家贵胄是说了谎话,只且孤疑——三殿下这是在耍酒疯?
却见主子已经愤愤起身,推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旖景这时笃定了三皇子“登徒子”的行为,总算还有些理智,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出声,只沉脸踏着车蹬下去,甩下一句:“殿下醉得不轻,扶他回西院好生安置。”
侍卫稍一愣神,便见三皇子同样沉着脸出来,身后紧跟着两个满面惶然的丫鬟,须臾就进了角门。
“五妹妹!”眼见旖景二话不说就上了早已备好的肩與,三皇子一个箭步阻止:“听我解释。”
旖景心里一团怒火本就旺盛,眼见当着门房下人之面,三皇子依然纠缠不清,眼睛里更是火光四溅,当见众人神色都是惊惶,到底狠狠咬了下牙,步下肩與,抬脚往西院行去。
这气氛,倒比刚才疑似中伏还更紧张,秋月与夏柯交换了一下眼色,垂眸亦步亦趋,却刚刚进入西院的垂花门,便被旖景吩咐止步,两个丫鬟眼睁睁地看着三皇子紧随主子身后,前行数十步,到一处桂花荫下,站在只见人影,不闻人语的距离。
“五妹妹,你当真将我想得那般不堪!”三皇子语音低沉,像是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的厉声。
旖景闭目,狠狠冷静了一下,尽量温和:“殿下,我以为你是要解释刚才之事。”
“我是要解释!”三皇子鼻翼微翕,似乎也竭力在抑制着暴躁,那总是飞扬的眼角,这时似乎被冷意凝固一般:“你听好,我虞颢西发誓,现下所言无一字虚辞,否则,枉担这个虞姓。”
旖景蹙眉,脸上的冰霜,这才有了几分松动。
“五妹妹,我刚才的确发现了有人暗伏宅顶,并箭已上弦,因为情急之下,担心你之安危,举止上方才有些唐突,并非故意,之所以没有知会侍卫追击,是不想打草惊蛇,既然有人心怀叵测,我是想探探他们的目的,无疑,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并不想涉及国公府。”
如此盘算,倒是符合这妖孽的一惯阴险,旖景深吸口气,这才看了一眼三皇子,略退一步:“如此,今日之事我且当作没有发生。”
“何故待我如此冷漠,五妹妹,这事若是换作旁人,你可也会生疑?”三皇子却紧逼一步,玉面微低,眉目被树荫挡得一片阴沉。
所谓“旁人”,在三皇子心里,实在有个具体的指向,他不说明,是因为心里潮汐一般的不甘。
“殿下,那时您在濯缨园,一言一句,我尚且铭记在心。”旖景眉梢轻挑,并不退避,眼睛里讽刺再现。
可是当提起那年中秋,他们首回面对面的交锋,纵使她眼里讽刺明显,三皇子心头还是不合时宜地突生悸动,避了月色的眸底,黯沉之下的危险神色,像涟漪微荡,渐至蔓延无痕。
“我无时不谨记,国公府对殿下您而言是必须争取,也没有一刻遗忘,殿下为达目的,曾对家姐的步步紧逼,如何敢吊以轻心,不存防备?殿下,我于您而言只是一枚棋子,不过棋子重要之处,是在不知身在棋局之中,才能任由控局之人操纵利用,当年殿下既然坦言相告,便再无操纵我之可能,是以,殿下若为全局着眼,还得依靠别的棋子。”旖景略一福身:“殿下今日虚惊一场,还是早些安置地好,不敢多扰。”
擦肩而过,那一缕玉兰清香近了又远。
三皇子仓促转身,沉声追问:“今日紧急之时,我下意识以身为挡,在五妹妹眼中,难道也只是争取棋子的作为?五妹妹是将我看得太过轻贱,还是小瞧了你自己?”
旖景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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