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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菡萏眼疾手快，及时抓住了她。
“我没事。”裴萱婷坐直了身子，拍了拍胸口，问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裴萱婷听到马车外显得很嘈杂，似乎有不少人从马车旁经过，路人的谈论声此起彼伏，再仔细聆听，似乎还能听见女人的哭声。
外面赶车的顺子听见了问话，回头对裴萱婷解释：“四小姐，这边封街了，咱是否绕道走？”
“封街？为什么？”裴萱婷又问。
顺子这次压低了声音：“前头好像在抄家。”
“抄家？”菡萏低呼。
裴萱婷忍不住紧缩眉头：“快过年了遇上抄家，可不是什么吉利事儿。你可知出事的是哪家？”
“小的不知，要小的下去打听一番吗？”顺子请示道。
“不必了。”裴萱婷说，“绕道走吧，咱不凑这个热闹。”
“是。”
这点小事对裴萱婷来说不过是在脑中匆匆一过，根本没放在心上，等裴萱婷回到府里，心情已然好了很多，通过与唐婉谈心想通后的她，终于决定不再对着陶泽板着脸，只是几个月的冷战，让她暂时还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但敏感如陶泽，觉察到了她态度上的细微转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若说这府里最了解裴萱婷的人是谁，恐怕既不是董夫人，也不是裴煊致，而是裴萱媛。
裴萱媛已经很久没有和裴萱婷正正经经地讲过话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四小姐同五小姐闹翻了。那日因为穿着被裴萱婷说教后，她又被丁夫人给喊了去，劈头盖脸地被骂了一鼻子灰。
“你若是喜欢穿粗旧的衣服，我也可以成全你，回头跟大嫂说一声，今后你的新衣也不用做了。”丁夫人无视龚姨娘在一旁祈求的眼神，毫不客气地对裴萱媛说道。
裴萱婷知道，丁夫人不是在开玩笑。丁夫人不同董夫人，是个什么事都爱计较的人。二房依附大房过活，裴尚海又没有正经的官职却喜欢花天酒地，儿子裴煊敏又在学业上是个不成器的，一桩又一桩烦心事，让丁夫人近几年的脾气越发刺人不好相处。好在裴萱妤是个极其懂事的，丁夫人就指望着裴萱妤能说个好亲。
没有哪个嫡妻是喜欢小妾和庶子庶女的，丁夫人自然也不例外。裴尚海在外面也有不少相好，但娶进门的妾侍只有龚姨娘一位，二房也只有一个庶女裴萱媛。裴萱媛的上窜下跳让整个国公府都不喜，丁夫人更是因此深深厌恨龚姨娘母女，没少在背后骂她俩狐狸精。从前碍着裴萱婷是府里最受宠的小辈也不好太过苛责裴萱媛，如今连裴萱婷都不护着她了，还不是撕破脸张口就骂。
裴萱媛咬着牙，含恨听着丁夫人刺耳的骂声，心中愈发坚定要紧紧绑牢陶泽，那是她目前唯一可以摆脱现状的救命稻草。
这之前，裴萱媛对裴萱婷与陶泽闹别扭乐得其成，她也想办法往陶泽身前凑。可惜陶泽似乎越来越忙，即使待在府中也几乎只是在自己院子和裴煊致的院子里走动。裴萱媛尝试着堵过几次，陶泽倒是没有刻意回避，但态度一直淡淡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好歹他接受了我的荷包。”裴萱媛拿这句话安慰自己。陶泽若是不喜欢她，是不会接受她的荷包的。
可是就在她决定再接再厉继续接近陶泽的时候，她发现裴萱婷对陶泽的态度似乎变好了许多。大过年这样喜庆的节日里，裴萱婷尽管依然不会主动搭话，但是陶泽惯例的问好她已经不会冷然拒绝了。在裴煊致等人眼里，这是裴萱婷愿意原谅陶泽的好兆头，但裴萱媛怎么也不会错过裴萱婷眼中那抹好奇与探究。
裴萱婷，开始对陶泽感兴趣了。
裴萱媛的心顿时沉到谷底，若是裴萱婷看上了陶泽，她该拿什么去争。她自信自己比裴萱婷貌美，也比她有才情，可这该死的二房庶女身份就让她被裴萱婷甩了几条大街。
看着被哥哥们围在中间，笑靥如花的裴萱婷，裴萱媛死死地握紧了拳头，暗暗说道：“四姐姐，你是嫡女，你最不缺的就是一个好夫君，所以泽哥哥我是绝对不会让给你的！”要是有什么办法让几个姐姐赶紧订亲就好了，裴萱媛不信荆国公就没有让陶泽做女婿的打算。
“五小姐怎么用那种表情盯着我家小姐看呢，感觉像是要把我家小姐给活剥了！”海棠一个转身，就看见裴萱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裴萱婷，那表情太过狰狞。
海棠有些害怕这样的神情，生怕自己瞧错了，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瞧，没看错，裴萱媛此刻的表现显然不善。
憋不住话的海棠有些惴惴不安，她随手拉了身边路过的下人，低声问道：“诶，那个谁，你帮我瞧瞧，五小姐的表情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等了半天，海棠也没等到身边的人回复，这才转过头来，无语地发现被她拉着袖子的是一脸漠然的霍清。海棠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找你问话真是失策了，忘了你是个哑巴。”
霍清冷然的脸上极其罕见地有了一丝陌生的表情，他微微张口，正想说些什么，海棠早已松开了他的袖子，跑去找正同其他丫鬟小厮讲故事讲得正欢的芍药了。
我不是哑巴——霍清的话硬生生堵在了喉咙口，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他又望了眼裴萱媛，那张颇有几分姿色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怨恨之情，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火热和势在必得。霍清看得很清楚，那双充满欲望的眼睛，看的正是自己的主子陶泽。
年假过后，学堂重新开学，裴萱婷也终于开始正视起自身的价值。好动的她依然不喜女红，也无法静心下棋，就连被她拉来做指点的裴萱媃都只能叹气说她没有天赋。不过裴萱婷也不恼，她知道自己没有二姐的拼劲，她可以慢慢找，总能找到一样适合她的一技之长，就如同只擅绘画的裴萱妙一般。现在的裴萱婷，只安心习着大字，旁的一概不去理会。
冬末的这天下午，裴萱婷从裴煊放的院子回来，在一条小道上碰见了徘徊的裴萱媛。裴萱媛穿着年前刚做的桃红色冬衣，头上带着她往日送她的一席精致头面，冻得有些发红的脸上带着期盼与兴奋，这让裴萱婷下意识紧张起来。好奇裴萱媛不顾寒风扑面在这条路上举止不前，她不禁放缓了脚步。
裴萱媛也见着了裴萱婷，微微愣神，但很快面色恢复如常。此时两人关系差不多算是撕破了脸，裴萱媛走近两步，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刻意讨好。两人面对面站着，彼此的眼中倒映着对方，原本就干冷的空气中更是添了一份让人难以呼吸的压抑。
半晌，还是裴萱媛轻笑了一声，开口道：“真巧啊，四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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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章
“五妹妹。”裴萱婷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四姐姐这是打哪儿来呢？”
“三哥那里。”
裴萱媛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然后问道：“四姐姐同三哥走得近了，不怕二姐姐不喜么？”
裴萱婷斜睨着裴萱媛，眼角似笑非笑：“五妹妹难道没听说过，打是疼，骂是爱么？二姐对三哥那是责之切，若是哪天三哥在外头受了伤，你瞧瞧二姐姐会不会心疼。若是换了某些人，二姐才不管死活呢。”
“原来如此，是我过于担心了，我也是怕四姐姐夹在二人中间容易为难。”裴萱媛只当没听见最后一句。
“五妹妹大冷天的在这做什么呢？虽说春天快近了，但这天气也受不得整日在外吹凉啊。”裴萱婷问道。
“我这不是在等人呢么。”裴萱媛神秘一笑，眼中带着挑衅。
等人？看到裴萱媛那有些得意的神色，裴萱婷心下有些不安。裴萱媛等谁？就算要等人又何必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等？
裴萱婷想起来时的路，这条道前头有个分岔，左边是裴煊放的院子，右边是裴煊致的院子。三哥最讨厌裴萱媛了，必然不是他，难道是大哥？裴萱媛找大哥能有什么事情？
这厢裴萱婷还在纳闷，那边裴萱媛又冷不防说话了：“说起来，听说四姐姐找了二姐姐指导你琴棋书画，但是不太顺利呢。能得才女指点可是多大的荣幸啊，若是二姐姐也能指导我一下，必定会受益匪浅。”
裴萱婷挑眉，这是在讽刺她学什么都学不会呢。诚然，就才情来讲，裴萱婷确实没有多少这方面的天赋，连裴萱媛都不如，前世的裴萱媛也是小有才气的，加上她又长了一张妖艳的脸，若想嫁个高门庶子完全不是问题，可她偏偏就跟着裴萱婷做了陶则的妾。
“你要是想要二姐姐指导你，直接上门去求不就是了，不过二姐姐严厉得很，怕是会吃不消呢。”裴萱婷轻飘飘地回复，随后又加了一句，“哦，我忘了，二姐姐恐怕连指点五妹妹的机会都不会给的，可惜了。”摊摊手，裴萱婷做了个惋惜的表情。
裴萱媛轻咬着嘴唇，水润的眸子可怜巴巴地望着裴萱婷，那模样，仿佛裴萱婷欺负了她一般：“四姐姐何必如此说我？二姐姐对我的误会由来已久，怎么四姐姐如今也……”话没说完，语气中却是道不尽的委屈。
曾经，她们也是无话不谈最最亲密的姐妹啊，裴萱婷总是照顾着她，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样样不会亏待了裴萱媛，若是有人说句不是，裴萱婷都会强硬地顶回去。可如今，交谈时哪里还看得到昔日的影子。
“四姐姐，咱俩的情分，难道就这么……妹妹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最近四姐姐总是不待见我，咱们姐妹之间难道还有什么解不开的误会么？”裴萱媛眼眶都红了，这想哭就哭的本事，让裴萱婷看得忍不住咋舌。
“误会？”裴萱婷故意重复了一遍，眼底的嘲笑越发明显，“你觉得是什么样的误会才会让二姐他们这么多年一直都冷落你？哦对了，听说二婶给你姨娘立规矩了？”
裴萱婷把“你”字特意加重，解气地看到裴萱媛脸一白，心底暗笑。丁夫人不喜欢龚姨娘母女，如今更是常常让龚姨娘随侍左右，拿她当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