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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世-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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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过,还会有人单凭虚无缥缈的所谓“感情”,就去对另一个人好。
即便她对和尚,也是有所需的;若是和尚不能回应于她,她也会懊恼痛苦。可是桓九铃……桓九铃稚嫩的脸庞上此刻带着恍似温柔的表情,竟让她想起了……娘亲。
真是!她忍不住啐了自己一口。对着一个女娃娃想娘亲,害臊不害臊?
但听桓九铃又道:“我可解了你的内力禁制,放你去看他,只是他的内伤还未痊愈,劝你们莫要急着下山的好。”
苏寂笑了,“不下山,不下山,桓姨对我们这么好,为啥还要下山呀?”
桓九铃一呆。
桓,桓……姨?!
而苏寂已经低下身子挽住了她的手臂,“桓姨,带我去见和尚,现在就去,好不好?”
内力重新回到四肢百骸,那感觉舒畅得令苏寂直欲放声大叫,拉着桓九铃便往外跑,跑着跑着又想起自己根本不知息风院在何处,好不尴尬地止住了步子。
桓九铃看得好笑,稚嫩眉眼间全是温和笑意,“随我来。”
息风院原来位于祁连山天许峰的半山腰,就着山势斜斜起了一座院落,正对着断崖冰雪,空旷绵邈,宛如出尘仙境。
可惜这仙境的情调一下子就被少女欢快如麻雀的叫声给戳破了。
“和尚,和尚!”
苏寂奔入院中,恰是黄昏时分,云止正做着晚课,此处虽无佛像,但他闭目念经心神专注,便好似佛驻己心。苏寂顿住脚步,静静地看着他无风微动的衣影,脸上仿佛微微地红了。
和尚……真的很好看。是那种与她、与柳拂衣都完全不同的好看,是那种不属于这个人世的好看。
如削的侧脸线条干净、力度断然,却又透出慈悲的柔和。她以前从不知道,一个人的容貌之美,竟会令旁人……心生向往。
一份自己永远也不能企及的向往。
“汝教世人,修三摩地,先断心淫……若不断淫,修禅定者,如蒸沙石,欲其成饭,经百千劫,只名热沙。……”
她听得糊里糊涂,那一个“淫”字却是不断进出脑海,这和尚,是在告诫自己不要起淫心么?
这什么想法……她被自己的无稽念头弄得面上臊红,扭扭捏捏地走上前。
“……必使淫机,身心俱断,断性亦无,于佛菩提,斯可希冀。”
云止终于念完,轻轻抬起眼眸,目光平静无波,“姑娘。”
“萧遗哥哥。”苏寂坐在他身边,很自以为是地用上了这个称呼,云止眼睫微颤,未作反应,她便当他是默认了,“我终于可以来看你了。你的伤可好些了?”
寥寥三句话,却仿佛沉甸甸的。她没有急着诉说别情,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那专注的神态好似眼里从来就只装得下他一人。
云止默了默,却是避开了她的目光,“多谢了铁施主每日为贫僧煎药,贫僧的伤正在逐渐痊愈。”
苏寂望向门口守着的那个彪形大汉,忽而反应过来什么,“哎,桓姨呢?”
连忙出去问铁峤,“你们桓宫主呢?”
铁峤微一欠身,那高大的身躯便仿佛在她身上罩下了一大片阴影,“宫主说让姑娘与师父叙旧,待要用膳时吩咐铁峤便可。”
苏寂眸光黯了黯。她知道桓九铃虽然对云止并无恶意,但面对心爱男子与其他女人的孩子,这份尴尬总是难免,索性躲起来了。想了想也是毫无办法,她便又乖乖地坐回到了云止身旁。
云止眉头微动,“地上凉,姑娘起来吧。”
“不要叫我姑娘,好生分呀。”苏寂嘟着嘴道,“再说你自己不也这样坐着的么?”
云止哭笑不得,“贫僧念经侍佛,自然不同……”
“有何不同?”苏寂突然截断了他的话,目光清透而带着隐隐挑衅意味,“今日你倒来说说,你与我们这些凡人,到底有何不同?”
云止怔了一怔,望向她时,却被她那灼灼的目光烫了一下,眼神蜷缩着深了下去,声音变得温和而宁静,“采萧。”他唤她,声线柔润,好像在安慰小孩子一般。
她却听得十分受用,甜甜地应了一声:“萧遗哥哥!”
“采萧,起来吧。”他说道,自己先站起身来,向她示意。
她扬了扬眉,笑涡浅浅,“你拉我呀!”
这小孩子一样的玩闹,实在令他束手无策。又恐她在地上坐久了着凉,毕竟祁连山上,到了夏日也寒风凛凛,他默了片刻,终是伸出了手。
苏寂便高兴地将手搭了上去,一跃而起。
他本想就此放开,她却牢牢地握紧了。少女的手心温软娇嫩,他不是第一次握,却好像是第一次才感觉到。
一时竟失神了。
但听苏寂对外边唤:“铁峤,麻烦您给我们带晚膳来,记得要素的!”
铁峤应了一声离开,云止呆呆地看着她。她正回过头来,一愣,下意识摸自己的脸,“有哪里不对吗?”
云止道:“姑娘……采萧,吃素?”
作者有话要说:“汝教世人,修三摩地,先断心淫……若不断淫,修禅定者,如蒸沙石,欲其成饭,经百千劫,只名热沙。……”还是出自《楞严经》。想把沙石蒸成饭,当然是徒劳无功的事情。若淫念未绝而修禅定,便就像煮沙成饭一样并不可能。“煮沙成饭”其实就是《人间世》的主题(哎呀好羞涩),亲们慢品~

☆、大梦谁先觉

要苏寂吃素,一直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云止当然知道,所以每次苏寂在他面前吃肉,他都只能咬牙忍着,回过头去再帮苏寂念些忏悔经。
然而今次……看着一桌的青菜豆腐萝卜藤,苏寂的脸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堆出了满脸的笑意给云止夹菜,“萧遗哥哥,吃菜吃菜!”
云止莫名地应付着,待吃完了晚膳,山头日影已坠,天地朦胧,苍穹边缘还挂着黑暗之前的最后一抹霞光,苏寂朝他眨眼一笑,便自包袱中拿出了一件僧袍。
“这是……”云止愣住。
“这是我做的衣裳!”苏寂笑道,拉他起身,“快来试试看!”
她给他做……僧袍?
他实在拜服她送礼的想象力,任她摆布地披上了那件僧袍,袖口微大了些,倒衬得肌骨更加清瘦如仙。苏寂摇头晃脑地看了一阵,最后却道:“不好不好,脱下脱下!”
云止便只好又任她摆布地除下了僧袍,自己回房去穿上了一件长裘,才回到桌前,看她对那件僧袍的针脚精益求精地犯嗔。
“讨厌鬼,怎么就是不听话……”她对着衣服低吼。
云止不禁莞尔一笑。
她忽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他。
天边晚霞如醉,映入这门牖之中,半明半暗之间,僧人如玉的容色衬着雪白狐裘,犹带着轻轻荡漾的笑意。
苏寂呆了很久,最后,终于感觉到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挽救自己鬼迷心窍的形象,却冒出一句很不应景的话:“你这衣服……是狐狸皮做的,你知道吗?”
话一出口,苏寂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情调啊情调,自己怎么这么不懂情调!
云止的神色果然便黯了一黯,道:“贫僧并无多余外袍,只这一件,还是桓施主相赠,贫僧……”
“没事没事。”苏寂连忙摆手,又道,“这一件僧袍我得先带回去,还有几处地方要补补……”
“留下来吧。”云止忽然道。蓦地好似又发觉什么不妥,脸上微红,“贫僧是说衣服。”
苏寂很是没出息地也跟着脸红了,低声道:“那……你喜欢便留着它,也许和尚穿狐裘是不开心……”
这话越说越离谱,云止不想再听,接过那僧袍,郑重地道了声谢谢。
“我下次给你做件更好的。”苏寂笑眯了眼。
云止神情微滞,“姑娘……采萧,为何对我如此慷慨?”
“慷慨?才不是慷慨!”苏寂眸中光芒闪烁,“这是体贴!”
云止不说话了。
苏寂咬了咬唇,终究是控制自己没有说出更加出格的话,生硬地扭转了话题,“萧遗哥哥,你可知道这桓宫主,实际是萧叔叔的故人呢!”
听了那陈年旧事,云止却是沉默了很久。
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外间已然入夜,这轻轻的叩击声便格外幽然。苏寂点起烛火,托着腮看他,而他神色缄默,眉眼却渐渐轻飘如雾。
仿佛……是有些悲伤的样子。
终而,他深吸一口气,轻声道,“身为人子,贫僧竟始终不知家母是飞镜仙宫门下。”
苏寂安慰他道:“萧叔叔想必从来不曾提过……”
“他自然是提过的。”云止苦涩地笑了一下,那笑意转瞬即逝,“父亲没有哪一天不在思念她,他四处派人寻找,足足找了十四年……也找不到她。他一直找她,直到他临死的时刻,他心里想的还是她。”
父亲临死的时刻……那个暗火焚天的黑夜里,目睹着满门老小俱一个个倒在“薄妆”的剑下,昔日里俊逸飞扬的父亲暗了眉眼,浴血的全身颤抖着,对他厉声嘶吼:“萧遗,快逃!”
他攥着剑柄,心中犹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始终不能相信自己全家竟会毁在一个女人手上。他的父亲曾经是天下无双的剑客,而此刻竟然被挑断手筋脚筋,成了一个任人凌虐的废人!
“我不走!”他大声道,“要死一起死,谁怕他们了?!”
很清晰地,他听见了对面女子的冷笑声。
他闭了闭眼。他知道那是薄妆予他的最后一击。
自此一笑,他已心死。
但见萧楚眸色一沉,“你若死了,你娘怎么办!”
他一怔,“娘?”
娘……
他哪里有父亲那样的笃定,在他心中,娘亲早已是个死人了。
所以,当那一夜过后,他便认为自己已失去了一切。
他的所有关于人世温暖的记忆,全数遗落在了那一个漆黑的夜。父亲到死也没能见到娘亲,到死还在念着娘亲的名字。
“锦儿……”
他记得父亲的眼神里染透悲凉,方才在敌人剑刃之下都不曾胆怯的豪侠,此刻却面色如土,口唇翕动,双目好似无神,又好似极其有神,直直穿透了他、穿透了重重叠叠的包围圈,而仿佛看到了……这暗夜之外的东西。
父亲嘴角微微勾起,仿佛仍是当年那个鲜衣怒马、快意江湖的少年郎,然而这表情挂在将死之人的面上,似哭似笑,却是骇人地苦涩。
情之一字,竟如斯之苦。
烛火摇曳,云止咬紧牙关,心中空落落的,仿佛有些凄凉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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