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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世-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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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西楼只觉喉头又干又苦,竟似是被那追香陈酿烧的,“若灵山派的事果然与你无关……那便是有人蓄意要害你,你须得小心为上。”
苏寂微微歪过脑袋,双目清亮地看着他,“害我?”
燕西楼叹口气,便将江玉关的遗言向她叙述了一遍,她眨了眨眼睛,目光虽清澈却深不可测,“我知道了。”
月影微移,半庭如雪。
燕西楼几乎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转身便要离去,月光蒙蒙如絮,身后女子却忽然低低唤了一声——
“哥哥。”
他全身一震,而后,脚步便如被胶漆粘在了地上,连回头一望都不能。
苏寂安静如河流的声音在身后缓缓浮动而来。
“这三年我做了很多事情,恐怕哥哥不知道吧?我是确实没有想到我的亲生哥哥一直就在我身边,还连续躲过了两次大难,至今还能与我相对饮酒,上天……也算待我不薄。”
她端着酒碗,慢慢地走到他身前来,“这三年,我去了滇南,也去了漠北,爹娘当年的死因我也算查知了十之二三,哥哥想不想听?”
沉默了许久,燕西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爹娘……是被御琴门所害。”
苏寂淡笑颔首,“不错,柳拂衣也是这样对你说的。”
燕西楼失声道:“什么意思?”
苏寂伸出修长玉指,在酒碗中随意蘸了蘸,便往那木桌上写字。月色时隐时现,字迹微明即灭,燕西楼皱眉凝视,却是越看越糊涂。
苏寂看他表情,又轻轻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看不懂。这是一本琴谱。”
“这琴谱名叫《既明谱》,我第一次见到,是在沧海宫中,柳拂衣将它当做十分机密的宝贝藏在密室里。
“我起初根本不知道它的来历,只知道它对柳拂衣很重要,所以当我劈断他双腿逃出沧海宫,便顺手偷走了这本谱子。然而这琴谱我却看不懂,便去求教御琴门曲门主,曲门主说这琴谱蹊跷,或是一门武功秘籍,但却必须要有一本几乎一模一样的箫谱与它配合才能成调。
“后来御琴门被灭,曲门主下落不明,我也就只能自己钻研。机缘巧合,我又被赵无谋——赵存信所掳,关押在神仙谷的地牢里,在那个地方,我发现了……娘的遗物。”
一直在静静聆听的燕西楼终是倏然变色,“娘——神仙谷?”
苏寂自袖中拿出了一方薄木片递给他。木片上刀刻印迹,经年消磨,却还容留着当初银钩铁画的铮铮风骨——
“我行无常,生必有尽。来生来世,再做夫妻。”
燕西楼的手轻微地颤抖起来,“这是……这是娘的笔迹。”
苏寂道:“不错。可是众所周知,血燕子夫妇是双双殒命漠北断门崖,为何娘却会在神仙谷地牢中写下这样的誓言?而况当年,孤竹君名气不盛,但与爹娘也算好友,为何要将娘关押在那个地方?”
“难道……是孤竹君?”燕西楼只觉不能置信,“他暗算了爹,再关押了娘,为的是……《既明谱》?”
“这一桩,我也想过。”苏寂深深吸一口气,“可是,我却在那牢房的锦被上发现了娘书写的另一本——不,应该说是另半部《既明谱》。如果确然是孤竹君害她,她却将抵死坚守的秘密写在这样容易发现的地方,岂不是太过矛盾了?”
燕西楼不说话了。他发现当年之事的复杂,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将《既明谱》的两半合二为一,便开始日夜钻研。我当时很想为……报仇,”苏寂的眸光黯了黯,却隐了一截话,“所以拼命地练。我初时的想法是按那曲声的规律调运真气,那样一来的确功力大增,可是……竟走火入魔了。如果不是……有人在旁帮我,我或便死了。”
燕西楼道:“是你练错了,还是谱子有假?”
苏寂道:“都是,又都不是。其实,《既明谱》是需要男女两人一同修炼的武功。”
燕西楼一听立刻大皱其眉,只觉父母写出这种诡异不伦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苏寂却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古有《玉/女心经》,近有《素心剑法》,男女同修,只要持心端正,又何尝不是正宗武学了?何况这《既明谱》既不需人脱衣也不需人交合,只要对输真气,阴阳反调即可。”
燕西楼默了默,道:“那么你修成了?”
苏寂摇头微笑,“没有。”
“你方才还说……你身边有同伴?”
“是的……”苏寂想了很久,方慢慢道,“那个同伴,不是男人。”
燕西楼思量着道:“如果只有半部《既明谱》,是不是便注定走火入魔?”
“不错。”苏寂道,“我想了三年,似乎也只有这一种解释:娘故意只写半部,是为了害死那个要挟她的人。却没有想到她死之后孤竹君将她的囚室完好地封了起来,那锦被里的秘密竟从来无人发现。”
“神仙谷素称名门,怎么会……做这种事情。”燕西楼低声道。
苏寂蓦地冷笑一声,“哥哥,你也是从名门里出来的人,你且告诉我,名门会不会做这种事情?”
燕西楼不答。
苏寂又道:“当然了,似这种灭门大案,神仙谷不是沧海宫,行事之际总有几分顾忌。所以,孤竹君需要帮手。”
“御琴门。”燕西楼眉头一跳。
“不错。御琴门是我们看到最直接的凶手,其实也就成了孤竹君的替罪羊。”苏寂浅声道,“御琴门以声乐立家,自然对《既明谱》垂涎若渴,但却没有想到苏门都被屠灭了,他们也找不出《既明谱》的半点踪影。孤竹君怀着独吞秘籍的私心,偷偷救下娘亲把她关起来讯问,御琴门恐怕是不知道的——只是我始终不知,孤竹君究竟是如何救下她来。”
燕西楼静静地道:“然而真正的《既明谱》却落在了柳拂衣的手里。”
苏寂望着那苍白的残月,孤零零地笑了,“年复一年,他总是对我说,那是出于我爹娘临终的嘱托。”
“他对我说过多少次谎,我已记不清了。但这一次,无疑是他骗我最狠的一次。”她无意识地轻轻摇晃着酒碗,那月亮便在水中碎成了千片,“他骗了我十年。”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圣诞快乐~!

☆、数点残灯火

燕西楼沉默了很久,终于,慢慢地伸出手,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她的手指轻微地颤了一下,但并没有抽离开去。
仿佛染了几分执拗,她星眸如醉,仍是絮絮地说下去。
“他拿走了《既明谱》,又犹恐血燕子还留了什么秘密在世上,将五岁的我给救了出去。一个五岁的小女娃,能记得多少事情?性情品质,都好由他调/教。对你则不同。你当时已十几岁了吧?他时时刻刻不曾放松过对你的追杀,你却只道追杀你的是御琴门,对不对?”
燕西楼的话音在颤抖,“他……他不知道我是苏羽。”
苏寂莫名地笑了,“这我可不敢保证。毕竟,他收了你的钱灭了御琴门。”
燕西楼只觉心底一丝凉意,沿着血管一寸寸往上爬,将他全身的血液都冻成了冰。
借刀,杀人,灭口。
环环相扣,何其精明。
他将对方当做淡薄如水的君子之交,却没想到对方只把他当做一把杀人的刀。
借刀杀人,犹有余利。
真不愧是算尽天下人头的柳公子!
“不过……明面上看,所有证据都只能指向神仙谷和御琴门。对于公子……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我杀了他,不将他想得坏些,我心不安。”
苏寂眼帘微合,那神态端艳,竟令燕西楼无端想到了另一个人。
却不敢问。
苏寂凝注着那清亮的酒,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何如此怨恨公子?”
燕西楼低声道:“你怨恨他许久,要杀他……也并不稀奇。”
她寂然低笑,“养恩大于生恩,他培育我十年,我过去毕竟……眷恋过他。”
眷恋这词,可轻可重,但这眷恋之中,又怎么能没有掺杂些其他的东西?一个不解事的五岁女孩,突然被生拉硬拽进一个地狱魔窟之中,手里又被硬塞进了一把剑,并且被告知:你不杀人,人要杀你;于是鲜血和刀光便日日夜夜魇着她幼小的心,对那个操纵生死的人,她如何能不怨,如何能不恨?
可是怨恨过后,她却还是要依靠着他而生存,这样的眷恋,又含了多少痛苦?
空幽寂静之中,她仿佛看见那个经年外的梦影,一袭月白僧袍垂曳下来,淡淡的月华映着他慈悲的眉目,他合十垂眸对她说:“姑娘不必害怕,贫僧必能救你出苦海。”
酒碗陡然一晃,酒水便泼出少许,溅在了苏寂鲜艳的红衣上,仿佛是被鲜血染深的一般。
月光掉进她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却连一丝一毫的回响也不能发出,全剩了大片大片染血的死寂而已。
萧遗……萧遗哥哥。
你食言了。
你说要救我,你牺牲了自己来救我,可我却还是在这茫茫苦海中挣扎。地狱泥犁的烈火,我还没尝到,你就先尝尽了。
这不公平。
夜风如晦,她抿了抿唇,仍是凝注着那酒,渐渐抿出一个淡漠的笑。
这本是给他留的酒。
原本要对饮为欢,结果却只能洒地为祭。
她如何不恨?!
燕西楼静静地望着她的神情。
他从小即被送去灵山派,对这个妹妹,他完全不了解。但是对于沧海宫的那个苏姑娘,他还是知晓一二的。
她的果断,她的机智,她的残忍,她的执着。
却全都被她用在了这场情爱的局里,将她自己给陷住了。
三年前朝露寺被屠,大火延绵三日,佛塔坍塌,经阁成灰,寺中僧人无一幸免,一时震动淮扬。他当时还特意奔去扬州查探此事,一问便知,那个云止和尚也未能逃过此难。
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但此时此刻,这个话题好像已不能幸免。
却见苏寂忽然抬起头来朝他嫣然一笑,“哥哥也不必再遮掩什么,我知道和尚已经死了。”
他死了。
这样的话她也不是第一次说。所以现在再说一遍,她并不能表现出更多的动容。
只有一片死寂。
空冷的风拂过庭院,明明是近夏时节,却已然冷如深秋。
燕西楼想了很久,渐渐地只觉冷汗沾衣。苏寂斜眼看着他,低低地道:“别想了。‘杀人者,沧海宫’,这话永远不会错的。”
杀人者,沧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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