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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茧-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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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看了一会儿,韦谏隐去笑意,用皇帝的脸,带着几许惆怅,望着那金碧辉煌的龙椅。

“世人多艳羡,却又有几人知晓,真正身处其中,是千般无奈,万般痛苦。”他清声道,“可惜,人人执迷太深。”

叶其安收回视线,停在他身上龙袍。那金龙盘绕、迫人心魂,好似要自那千缕万线中脱身而出。

“是啊……”她轻轻一叹。

他低头看她:“……可是出了何事?”

叶其安一愣,随即点点头,并不打算隐瞒:“是,刚才在奉天殿前遇见方大人……”将之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听她说完,韦谏也是无语,只是用力握握她的手。她心里一酸,才知道,其实自己心底对方才那一番遭遇,还是极为在意的。

“……我没事。”她微笑抬头,“放心。”

他看她一眼,握住她手,慢慢往殿外走去。

殿外高台,视野开阔,远方天际,乌沉黑云渐渐逼近,风中夹杂了雨的气息,用力卷子台上众人衣袍,劈啪作响。

叶其安抬手,将被风卷起的一缕发丝揽在指间。

“至多十日,”韦谏压抑着声音说道,“燕王大军,便能登堂入室,取建文而代之。”

恍惚中,风里卷来的声音里,隐隐夹杂了金戈铁马。

第九十九章茧

六月十三,燕军行至京城西北金川门,守卫此地的谷王朱橞与大将军李景隆开门迎接,燕军长驱直入,自此,都城陷落。在百官拜迎的大道上,燕王朱棣,踏着有力而坚毅的步伐,一点一点,逼近沉寂恍若死去的皇宫。

……

……

倚着小包,叶其安站在高高的洪武门楼之上,望着西北远方。身后,是不知第几个被侍卫们拖下去的,要与她这个奸佞拼命的忠直臣子。从初时的自责怜悯,到如今的无动于衷,叶其安甚至有些蔑视这些看似舍生取义,实则软弱不堪的儒生。平日间道貌岸然、冠冕堂皇,大敌当前,却只会迁怒于人,不知转圜,只能是安于治世,却不能存于乱世,这样一触既碎的瓷器,存着也无用。倒不如,学那徐辉祖,领军坚守,死死拦阻燕军的进逼,或是学那李景隆,明哲保身,降了燕王……

远处天幕之下,这个富贵繁华的城市,此刻,数处硝烟笼罩,有隐隐的,听不清,但忽视不去的喧闹在四面八方起落,那其中,不知有多少平凡百姓惊惶中的哭喊悲泣,不知有多少兵士在刀剑下的嘶吼呼叫……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

或许该将压在心头的重石推开,或许该是学着松下一口气……毕竟,这一天,是开始,也是结局了……

“叶其安,”一双手将披风披在她肩头,“楼上风大。”

叶其安顺从裹紧披风,侧头看着回复了原来面貌、一身寻常衣袍的韦谏,心中一顿。他不用再伪装皇帝,意味着,不管是真是假,皇帝这个身份,已经变得无用,也意味着,从此刻起,建文帝朱允炆,便真正地,自这世上“消失”了。这么想着,浓浓的伤感便涌了上来,脑海中闪过的,是那人哀伤地说着,为何我,偏偏是我……

好像绕口令般的低喃,却是万般的沉重,那样的无力无奈,叫人无法遣怀……

如今,那人——

“或许已经出海了吧……”叶其安低低道,眯眼望着天际。

韦谏望着她,目光了然,上前一步,挡在风口处。她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感觉到他的回握,心里安宁下来,倾身靠在了他肩头上,不再说话,偎着他,一齐静静注视远方,等待着,等待了许久的那一刻。

时间流逝,风中的喧嚣渐渐落定,城中局势已经明朗。

太阳从头顶开始西落,为巍峨皇宫拉出斑驳光影时,燕王的亲卫来到了洪武门前。

整齐的、一下一下落在人心头的脚步声中,兵器铠甲撞击的清脆鸣响中,还有,在那些各有深意的心跳和呼吸声里,燕王,那个说着,便做那个黩武嗜杀,好大喜功的朱棣,便做那个篡夺君位,大逆不道朱棣的燕王,众星捧月一般,在人们拥簇之下,缓缓登上城楼。铠甲上染的风尘、眉目间隐约的疲惫,紧抿着的唇角边分明的薄怒,都已经遮不住、掩不去,那浑然四溢、直直逼进到人心魂深处、压得人无法喘息的睥睨四海的帝王威仪。

他稳稳地,一步步地迈进,每出一步,都好似踏在了人的心口上,即便还有一分一丝的轻疑,也在这一步步踏去的距离中消失殆尽。

暗自叹息着,叶其安松开了揪着披风的手,朝着燕王款款拜落——

“王爷。”

片刻的沉默,燕王站定的身体朝前迈了一步,立在两米之外。

“叶其安。”燕王的声音,有力而威严,没有半分迟疑不决,目光如剑,迅速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停留在叶其安身上,“起来吧,本王有话要问。”

叶其安依言站直身体,眼角瞥见,燕王身边,除了谷王、李景隆之外,便是几个熟人面孔:管离、马和、费恒,还有那个叫做道衍的和尚。他们,都在她目光移动之间,端肃回礼。

四年时间,物是人非,但至少,大家还能在重逢时,笑容以对。

说有话问,燕王却沉默着,走到城楼边缘,微微低了头,俯视着楼下,良久不动。顺着他的目光,叶其安望着尘嚣初定的京城,心里,竟是淡得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连之前的那几分哀伤,都已经化开无影。

夕阳西下,霞光中,这城市,美得惊人,看不见曾经的伤害和纷乱,只像是,每一个宁静的清晨醒来,看到的,那个稳重而磨砺出风华绝代的家园。

恍惚中,仿佛听见燕王幽然一叹。

不知为何,叶其安就这样听懂了燕王这一叹,仰头看去,燕王身影映在霞辉中,那样的沉稳,那样的,如山一般伟岸。那稍微带着疲意的肩头,仍旧令人心安,令人觉得,即便就这样将生命交予,也不会有一丝半点的犹豫。

眼角余光中,燕王的从人们,用那样谦谨、尊崇的,还有几分自豪的目光,含蓄地,追寻着主公的身影,即便是阵前倒戈投降的谷王、李景隆诸人,神色间那点羞愧之外,望着燕王的眼,也是几分释然笃定。

——这样的人,的确是值得追随的吧。

也许,将天下交付在他的手中,是应该的吧……

叶其安怵然惊醒,心中顿时纷乱如涛涌。

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潜意识里,仍旧想要找一个替自己开脱的借口么?

有突兀的存在感,转动视线,却瞧见道衍和尚,明镜一般的目光,看着她,透着了悟和安抚,她慌乱转回了头,仿佛这样,便能将心底的软弱隐藏无踪。

楼下突然喧哗,片刻之后停顿,训练有素的将官上得城楼,在燕王面前跪礼禀告,说燕王妻弟,魏国公徐辉祖,守在本家祠堂,不肯归降。

燕王闻言,眉宇间神色更添凝重,沉吟片刻,命谷王前往徐氏祠堂,要徐辉祖屈服。谷王虽有难色,但不敢拒绝,领命而去。此后,陆续有各处将领前来,禀告安置情况,过不了多久,燕军各路已经围聚在宫城四周,于是,燕王的目光调转了方向,投往洪武门之后的巍峨皇宫。

暮色渐起,两拨人登上了门楼。一拨是前往徐氏祠堂的谷王等人,带来消息,说徐辉祖怎样也不肯书写降书,却只是写了我父开国功臣,子孙免死的语句。燕王闻听奏报,许久不语,最终挥手,罢了此事。

另一拨人,来自宫中,恭敬簇拥着几位宫装女子和一个男童。燕王见到来人,敛了目中逼人凛然,行大礼参拜:“臣棣,参见皇后陛下。”

往日间风华绝艳的皇后,此刻惊魂不定,面色惨白,见到燕王,目中神色愈加凄凉绝望,也不回礼,只是愣愣站在那里。

燕王起身,目光落在那二岁男童身上,也是万分悲凉,伸手将男童自宫女手中抱过。皇后见到此景,登时几乎崩溃,又是悲苦又是决绝地望着燕王怀中男童,仿佛这便是生死离别。燕王看见她神色,目中才泛起的温情迅速消散,拧了眉,将男童递了回去,侧身吩咐道:“送皇后娘娘和二皇子前去安息,无我命令,不得打扰。”

人们复又领命,簇拥着皇后等人往城楼下而去。临去时,皇后的目光在叶其安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整个人便由呆滞变得有了生气,眼底怨恨至极,叫人心寒。

叶其安垂了目光,假装不见。自从将建文送离京城,她更不知如何面对他的妻儿,便只能冷漠以对,也知如此一来,对方怨恨愈深,只是实在理会不了这么多。

待得皇后一行离开,燕王收回目光,森冷无情重回眼底,转向叶其安,口中却说:

“你等先行退下。”

随他上楼的诸人依令退开,只留下管离、马和等人守在数米之外。

一瞬间空旷了许多,但仍旧固若金汤的城门楼上,燕王迈步,一点点逼近,于是,无形的压力便这样当头朝着叶其安笼罩下来。

片刻,稳住身形,燕王便是冷冷一句,斩钉截铁:“他去了何处?”

叶其安几乎是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躲开燕王如剑视线,低低道:“王爷何必再问?”

怒火泄闸般涌动,燕王面色如霜,逼近一步,恍若不见韦谏的防范,怒视着退缩的叶其安:“你等疑我!?”

叶其安一震,抬头看去,看见燕王眼中怒火之下的剧痛,怯懦霎时换做了酸涩,哀恸站在原地,不能言语。

“王爷,”韦谏将她护在身后,迎向燕王,“当日既然信了叶其安六百年后言论,今日便不该兴师问罪。”

“哼!”燕王气势不减,“倒是本王枉做小人么?”

“草民不敢。”韦谏低头。

燕王又是一哼,转身望向城楼之下,怒意仍盛,却不再呵斥。

这时,叶其安仿佛才有了力气,一手揪住韦谏衣袖,抬眼看向燕王,愣怔着,慢慢开口:“……王爷此后便不再是王爷了,许多事,也许明知不能为而为;许多人,也许明知不能杀而杀。到了那时,恐怕王爷如今想要保全的人,再也不能保全,既如此,不如不知。若真要说我在防备什么,那我防的,并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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