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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灯笼高高挂-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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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头,是浴火重生还是玩火自焚,皆看你的造化。” 话罢,我忽然被拓跋信陵抱入怀里,且被迫仰起脖颈。而一杯温水,即刻灌入我嘴里,含了苦涩的味道。

猝不及防,我虽咳出大半,依然有部分入喉。 蹙迫且沉重的呼吸着,我竟察觉,头晕目眩的程度在攀升。愈渐加速的心跳,令我不自觉问出口,“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是相思草,有安眠之效。”拥着我,他深深的黑眸里闪过释怀。缓缓挑高剑眉,拓跋信陵对于我满是戒备的口吻,并没有方才的愤怒,反而在笑,笑得莫名,“哲哲,记得七年前,你是个油嘴滑舌、懂得以退为进的小偷儿;而四年前的重逢,你却成了骨瘦如柴、蓬头垢面的小乞儿。 记忆里,无论你怎么变化,总是贪生怕死…… 怎么现在,反倒没有了曾经的聪慧、伶俐?”

“哲哲,你的心思,是不是都专注于贺兰芮之、专注于‘变美’上去了? ”拓跋信陵捏了捏我脸颊,喟叹之辞,竟听得我心生薄凉,“英雄,自古皆爱沾风尘、误风尘…… 你情丝三千,最后还不是落得痴恨缱绻?心胸,何必如此狭隘? ”

睁大眼睛,我语意一窒。

默默不言地凝视我,很久很久,他为我的惶惑微微眨了眼,朝厢阁外低声唤,“郭焱,棺椁准备好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新增内容+合并章节,明天继续更O(∩_∩)O哈。

特别篇 伤逝

皇宫紫宸殿

“师姐…… 这个,送给你。你喜欢么?”

“( ⊙o⊙ )咦,鸡血石?!漂亮是漂亮,可惜不吉利。”

“为什么?”

“瞧瞧,不认真念书的娃~~鸡血石的本意,形容世间凄婉忿怨的男女离别—— 有生之年,谁和谁的相逢,极可能是场冤债孽缘。当然O(∩_∩)O哈,它也喻指百转千回、最终破镜重圆的爱情。”

……

暗夜,厚重的云层隐约透露出一弯勾月的光芒,黯淡。

轩栏处,身著一袭黑色袍衫的宇文昭则,正全神贯注凝视着手心里的那颗比朱砂还要鲜红的鸡血石。幽幽月光之下,鸡血石光泽莹透如玉,既像逶迤飘散的浮云,又若星星点点的梅花,不知为何,竟流露出妖冶之惑。

他垂着眼眸,为往昔遥不可追的记忆抿出个浅笑,“百转千回?”

北风乍起,自言自语的喟叹消散,他翩长眼睫微微上翘,遮不住眸瞳里默默涌动的复杂。 束于脑后的黑发,虽有些凌乱的披散在宽厚的肩膀,如刀刻般俊朗的侧面轮廓,却因为缓慢舒展的浓眉,而流露出神思向往。

“好漂亮的鸡血石!”啧啧惊叹,缘于尚寝局的司灯女官。朝宇文昭则弯出个美丽的笑靥,她信步走上前,欣喜亦是好奇道,“中郎将大人,您也喜欢收集石头?” (笔者注:司灯,掌火烛。)

他抬眼,淡然回应,“圣上,终于歇息了?”

“看完九卷《孙子兵法》,圣上才肯入眠。”颔首,虽然她嗓音里有着淡淡的疲倦,调子仍是一贯的开朗,“大人,你夜夜守候在紫宸殿,不累么?”

没有回答,宇文昭则把鸡血石收回衣襟。

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她有些不好意思,随即释怀一笑,“阿奴忘了,大人鞠躬尽瘁,阿奴仅是尽最后几天本分…… 待圣上正式释服登基、天下大赦,阿奴便可离开皇城,与家乡父母团聚。” (笔者注:阿奴,第一人称代词,相当于我。)

深呼吸,她抬头凝视天际星宿,感慨,“也不知在宫外,阿奴能不能像站在紫宸殿这般,如此清晰、如此近距离凝望参宿?”

挪移目光,她重新对上沉默不言的宇文昭则,困惑问出口,“大人,您说奇怪不奇怪…… 阿奴常常觉得,参宿离自己很近,彷佛是囊中之物。不知,这份难以形容的温馨感,究竟是阿奴心灵深处的绽放?或是得不到情感回应之后,一个人的卑微满足??”

宇文昭则怔住。

片刻,他盯着西方位的白虎辖域,缓缓启唇道,声线沙哑且无任何情感温度,“参宿,并不吉利…… 它坐落于白虎,梵语称须夜迦,主杀戮。” (笔者注:宿,即星座。参宿,西方文化称‘猎户座’。)

苍龙已逝,白虎无心。朱雀折翼,玄武当立。

自初五后,参宿越来越明亮…… 莫不是蠢蠢欲动者,意图大开杀戒?

他不自觉蹙了眉。

她悻悻地撇了撇嘴,漂亮的眼眸眨了眨,有点苦哈哈的摇头笑叹,“大人,您真不愧是武将,张嘴闭嘴仅是杀戮…… 入宫前,娘时常告诫阿奴,男人都好色贪杯。您血气方刚,就没想过娶妻生子、欢享人伦之乐?”

宇文昭则再次愣住。

“呐呐~噤口不言即为默认。”收住笑,她正色敛神,再度语出惊人,“您方才像宝贝紧握不放的鸡血石,可是意中人的定情信物?”

“当然不是。”哑然失笑。

她追问,“您相貌堂堂,岂会无意中人?家乡的青梅竹马,亦可算数。”

“放肆。”他眸光流转,慢慢对上笑靥美丽的她,浑厚低沉的回话声音在寂静无涟漪的夜里甚为好听,并无任何责怪,“你是宫中女官,言谈举止却越来越不敬。”

“不怕。”她春风得意,“尚宫大人早就知会阿奴…… 此次,阿奴的名讳,已登记在出宫返乡的花册。 除非大人您以‘不敬’之罪禀明圣上,否则,阿奴并不担心自己的命途。 试问,一位无忧无虑的平凡女子,岂会惧怕夜叉?”

宇文昭则讶异,“夜叉?”

“夜叉,是帝释天的护法神。虽接近神的体格,却拥有鬼的模样,且未能被赋予独立精神和自由意志,常常生活在一个被遗忘的世界…… ”叹口气,她大声开口,“您说,您成天板着张俊脸,还老爱穿黑色袍衫提把银剑走来晃去,不像被众神祇遗弃的夜叉?”

俊美的面色闪过蹙窘,宇文昭则张了张嘴,“你……”

“中郎将大人……”一道黑影,不期然出现在紫宸殿外,语意急迫,“据探子回报,顾命重臣贺兰芮之,在回府路途意外丧身! 贺兰氏族,此刻已乱成一团。”

眸底,有那么一瞬间的复杂神采,宇文昭则抿了抿唇,“然后?”

“太皇太后亦传了口谕:命御史中丞孙大人、大理寺卿王公人二者,率五百神武禁军,恭迎韶王、怀王入宫议事。”

宇文昭则颔首,镇定问,“再然后?”

“再然后…… 威武大将军杨延风,连同麾下神机营的将士,与御史中丞率领的禁军僵持于怀王府邸,互不相让。”诉说,终于在此刻多出一抹犹豫,一抹忐忑不安,“而韶王殿下,却带着一具棺椁,止步不前于北宫门,口口声声…… 请求陛下圣裁。”

“棺椁?”深沉黑眸,竟有了一闪而逝的玩味,宇文昭则抬头,看了看天际那轮被浓厚云层所遮掩的勾月,语气冷淡问,“谁咽气了?”

“钦天监。”

宇文昭则猝然回首,幽黑眸瞳氤氲了浓浓的错愕,“她…… 死了?!”

特别篇 红颜

黑色棺椁,停在皇城北宫门外。

死亡的气息,正默默弥漫在夜色中每一个角落,紧紧攫住丧葬队伍里每一个人的心魂。白色的招魂幡,亦随冷风摇弋晃动,隐约透露出逝者生前的哀怨,忧伤。

沉沉地吸了一口气,身著素白丧服的拓跋信陵眯起双眼,望着破晓在即的黯淡天空,他果断迈步上前,“本王,要谒见圣上。”

大理寺卿王大人,一溜烟儿的跑前跑后,步步紧跟在韶王身侧,“哎哟王爷,您这不是让下官为难么?太皇太后,正在凤仪宫等着召见您…… 王爷,您听我说,情况没那么严重,不过是饮饮茶水、议议政务,上嘴皮磕碰下嘴皮的事儿,能难倒您?”

拓跋信陵眉头紧锁,“让开。”

“这……”圆脸大理寺卿摇头,先是支吾,继而又显得心事重重,迟疑着,他看了看自己身后黑压压一片的神武禁军,才张嘴劝说,“紫宸殿早已歇灯,圣上或许已然入梦…… 王爷,您应该即刻前往凤仪宫。误了时刻,勿怪神武禁军对您无礼……”

含了警告意蕴的言辞,猝然湮没于宫门次第开。

庞大的朱漆宫门,被豁然推开。沉重的转动声,在身著一袭黑色袍衫的宇文昭则步出时,戛然而止。

“宫门禁地,不可大声喧哗。”低沉的男性话语,直接丢给与周遭肃穆气氛格格不入的大理寺卿,宇文昭则连目光都没有挪移,径直走向走向棺椁,走向韶王。

十步之遥,他面无表情。

“沼泽君哇~虽说树争一张皮,人争一口气,然而小命都保不住,你拿甚与人争执?”

“闭嘴。”

七步之遥,他面无表情。

“师姐,你讨厌我么?”

“当然讨厌。”

“为什么?”

“因为你殴打师姐--|||”

五步之遥,他依然面无表情。

“昭则…… 在这个世界上,师姐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你若不嫌弃,愿不愿以天为誓、以地为盟,与师姐义结金兰?”

沉实脚步,终于在棺椁旁顿住。

宇文昭则垂首。黑眸,慢慢瞥过棺木里睡躺的女子,清楚看见她再无一丝一毫痛苦挣扎的安静容颜,俊逸非凡的男性面容,终于在此刻有了伤感,“她…… ”

“她死之前,留下一道敕诏。”打断宇文昭则的质问,拓跋信陵薄唇的弧度缓慢扩大,似笑非笑森冷道,“本王,愿将此诏书呈递圣上,请求圣裁。”

“我在问钦天监为何会死? ”嗓音陡然提高,宇文昭则眉宇间快速闪过一丝愤怒,“是韶王杀了她?!”

迎着宇文昭则阴冷的质问眸光,拓跋信陵沉声回答,语气平静得宛若阐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实,“钦天监不愿苟活,自尽身亡。”

“自尽?” 宇文昭则嗤笑。

拓跋信陵仍旧从容,“廷尉监之死,她自知身负无忌公子的血案,才连累贺兰芮之…… 本王劝阻不得,只能眼睁睁见红颜逝。”稍顿,他瞥了一眼大理寺卿,笃定答,“一切,只怪昭平氏族欺人太甚。”

宇文昭则剑眉紧拧,英俊五官笼罩著寒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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