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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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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一个好形容词,孛儿帖这话通常是用来说小男孩的,但赵诚自认为自己是个“男人”,所以他觉得很不爽,若是说他其他的不是,他的脸根本就不会红一下。

“可贺敦奶奶,不儿罕救了我一命,您将如何赏赐不儿罕?”拔都插言道。

“对了,你能杀死一只猛虎,看来你并不像你看上去那样没本事。”孛儿帖道,在她看来,勇敢是一个人最基本的才能。

赵诚心里一惊,他真后悔救了拔都一命,不过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拔都殿下言重了,那猛虎也只是突然出现,我本来已经闭目等死,哪想到慌乱之中,拔都殿下和我的那两个安答救了我的性命,以致于毙了性命,就像那屈出律一样,这恐怕就是长生天的旨意,害人反害己。再说,当时猛虎扑过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跟前的就是拔都王子殿下,救他并不是因为要讨可贺敦的赏赐。而殿下箭法如神,紧要关头冷静射箭,连同我那两个安答所射的箭,那猛虎受伤不浅,威力大减,所以让我捡了性命。所以,我不敢接受可贺敦的赏赐。”

赵诚尽可能地将自己的功劳缩小,并小吹捧了一下拔都,让大帐之内的众人听得很满意。

然而孛儿帖却说道:“长生天的旨意?我那长子当年将你从不儿罕圣山抱回来,如今你救了他的儿子,也许这就是长生天的旨意。你莫非对我有所怨恨?”

孛儿帖的语气有了几分凛冽,大帐内的温度一时下降了不少,人们又一次回忆起当年的那段隐秘之事,当年正是孛儿帖建议将赵诚送至不儿罕山的。这其实也是要他自生自灭的意思。赵诚刚才所言之“害人反害自己”让她有所联想。

赵诚大汗,连忙辩解道:“可贺敦明鉴,我生在蒙古长在蒙古,吃的是羊肉,喝的是马奶,怎敢对可贺敦有所怨恨呢。”

赵诚的辩解,让孛儿帖的脸色稍有缓和:“你知道这一点就好,听说你很聪明,但你也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也不要有什么非份之想。”

孛儿帖的警告,让赵诚觉得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对自己的内心有着敏锐的觉察力,但是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只是想防患于未然而已,没有人会认为一个少年能起多大风浪。

于是,赵诚说了一句让所有人愣了好半会的话:“我饿了,我可以吃这里的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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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固姑冠】又作姑姑、顾姑、故故、故姑,蒙古族已婚妇女所戴的一种头冠。《黑鞑事略》记载:“妇人顶故姑。故姑之制,用画木为骨,包以红娟金帛,顶之上用四直尺长柳枝或铁打成枝,包以青毡。”

注②:【翁吉剌部】又作弘吉剌,这个部落居住在今呼伦贝尔湖东面的草原,靠近金国

第二卷 不儿罕山下 

第六章 贵由㈠ 

赵诚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肉,一边顶着众妇人们窃笑的言语面不改色。这些女人们耻笑于他,他何尝不是在内心耻笑她们,天大地大吃饱最大。

当他吃饱了便起身告辞。

“你去吧,至于赏赐,大汗回来之后,由他做主!”孛儿帖道,一指拔都道,“拔都,你陪他去,将他安顿好了,不要让人欺负了他,更不要失了孛儿只斤氏的体面。”

拔都闻言,乖乖地带着赵诚出了大帐,赵诚心想他是巴不得离开这座大帐。赵诚感觉得到孛儿帖的目光送出自己很远,让他的后脊发紧。这初冬的第一场雪来的快,去的也快,在草地上只留下一层浅浅的雪花,踩在脚下如羊毛一般柔软。王敬诚等人他们没找着,却只看到曲律和莫日根两兄弟,只见他们俩正在和一帮蒙古人剑拔弩张。为首的是也是一位少年,大约跟赵诚一样的年纪,只是脸上的骄横的表情比拔都还要胜上一筹。

“那是贵由,我三叔的儿子,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远远的拔都凑近赵诚的耳边道。他的语气很不屑,似乎这个名字他提都不想提。

这便是成吉思汗三子窝阔台的长子贵由,跟赵诚都是虎儿年出生,但要比赵诚小两个月。他身材看上去颇为壮实,衣着华贵,带着一顶貂皮小帽,脚下一双鹿皮软靴,身边当然也跟着一群下人。曲律和莫日根惹到了这位小殿下,赵诚的头大了。

“曲律,怎么回事?”赵诚高声问道。

这一嗓子让人群分开,让出了一个道,只见曲律和莫日根鼻青脸肿,像是吃了不少亏。原来冲突发生的源头还是来自于赵诚的那两匹宝马,马厩里就这匹马与众不同,太过显眼,那贵由见了便想据为己有,曲律和莫日根哪里愿意答应,他们从未出过家门,不知道什么是权势,对于这里的蒙古人来说,他们俩就像是“乡下人”,只知道这两匹马是自己安答的,任何人也不许霸占,否则就要拼命。

“贵由,你这个家伙又来欺负人,小心我去大汗爷爷那里告你!”拔都道。

“哼,拔都,你别丢人现眼了,你就只知道拉着我爷爷的手,哭哭啼啼的像个小丫头。”贵由双手插腰,指着拔都的鼻子讥笑道。

“你……”拔都被这话气疯了,“你才是女人!你必须向我认错。”

“对,我错了,你是个野小子,不是野丫头!”贵由脸上堆着很不屑的笑容。

这话完全激怒了拔都,他的父亲术赤被人讥为野种,他也是知道的,现在贵由这么说自己,分明也是拿这点做文章,让他大脑发热,只想揍他。

下人们连忙将二人隔开,这两人谁也不让谁,虽都被人架住了,俱都挥舞着拳头,双腿乱踢,口中咒骂着,浑然不知对方与自己是堂兄弟。

等两人闹消停了,赵诚这才走到贵由的面前道:“见过贵由殿下!”

“汉狗,你是谁?”贵由不分青红皂白,张口就骂道。赵诚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你嘴巴干净一点,这是不儿罕!”拔都维护道。

“哦?原来是你啊。”贵由闻听此言,不由得打量了赵诚一番。

“贵由殿下看中了在下的那两匹马,也是我的荣光。”赵诚放下心中的不快,淡淡地说道,“我那匹母黑马是我射杀了古儿汗屈出律后,者别将军给我的奖赏,不敢转赠与殿下。而那匹红马,是匹野马之王,野性太足,除了我,别人没法骑在它背上,万一要是伤着了殿下,我负担不起。”

“哼,你这汉人能骑得,我却骑不得?”贵由不信,“若是我能骑得,那这匹红马就归我了!”

赵诚笑了笑,冲着莫日根使了个眼色,莫日根便将赤兔马牵了出来,赵诚将缰绳交给贵由。那贵由束了束自己的腰带,便要挨近赤兔马,却没想那赤兔马转过来身来,将头冲向贵由冲撞过来,贵由没想到这赤兔马如此欺生,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拔都很没心肝地哈哈大笑。贵由见这赤兔马也许真的像赵诚所说的那样太野,马得不到不要紧,丢了面子事大。他便改口道:

“这匹马……不好,长的……太难看!我改主意了,我就要那匹小黑马!”

赵诚颇觉好笑,口中却故作为难地说道:“这很难办啊,这是者别将军送给我的,我要是转送于别人,对者别将军太不敬了,要知道,在蒙古者别将军的威名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再说,宝马配英雄,我杀了屈出律古儿汗,所以我得了这马。人们常说,爱马就让马有一个配得上它的主人,我虽不算什么好主人,但是要是这么随便将此马送于他人,这对这匹宝马也是……实在是……”

赵诚还没说完,贵由便不由分说地脱了自己的袍子,比划着道:“来,那本王子跟你这个汉人比试一番摔跤,我若是赢了你,你这马便归我!”

“这样不太合适吧?您是王子啊?”赵诚脸上很为难,他看似偶然向拔都一瞥,“万一某人要是输了,找人报复我,我双拳难抵四手啊!”

“合适、合适!”拔都鼓动地说道,“不儿罕,你一定要替我教训一下他。他若是敢报复于你,我跟他拼了,这里所有人都有见证!”

“那好吧!”赵诚勉为其难地答应道,“不过,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喜欢跟人赌,喜欢添点彩头。就是经常输了,所以我很穷。”

“不儿罕,我看你还是认输吧,你十赌九输,要是添点彩头,不仅马没了,你身上的钱财也输了。光这乌骓马恐怕就得值十两黄金,咱输不起啊!”莫日根却很配合地反对道。

莫日根将赵诚说得这样不堪,那贵由却是心中大喜,哪里知道什么是“托”,像是怕赵诚反悔一样,将自己身上的值钱的东西扔在地上,权作赌注。

“这身上的东西恐怕也能值十两黄金,若是我输了这些都给你。”贵由道。

“不儿罕,输了不要紧,赌就不必了吧。”拔都没见过赵诚的身手,曲律是他的手下败将,眼下正鼻青脸肿的,所以在他看来,赵诚的身手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倒是将自己摆在赵诚一边,这赵诚要是输了,就是输了他的面子。

“无妨!”赵诚却道,“拔都殿下要是比贵由殿下穷,就请站在一边看。”

拔都哪会认为自己比贵由穷,听了赵诚的话,不甘示弱地将自己的一把镶满宝石的小刀取了出来。贵由见此,冲着自己的从人们呼喝着,从人们纷纷“贡献”出自己的财物,还相互攀比,唯恐比别人落后了。这一来二去,两边都堆成了一座小山,宝刀、珠子、金块、银块、玉佩、镶着金丝的腰带,应有尽有。

这下,就是拔都和贵由两人也有些心虚了,但是却感到很刺激。

“不儿罕,你千万不要输啊!”拔都在赵诚耳边嘀咕道,那贵由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可是从赵诚的箭法来看,他的摔跤功夫很值得他怀疑,现在已经不是面子问题了,金钱的诱惑已经超过面子了。

“贵由殿下,这样不行,这些钱财算在谁的头上,大家都要搞清楚,万一我要是输了,将我这边的钱财赔给你们,你们如何分配?”赵诚很体贴地说道,“大家还是各自登记一下的好,亲兄弟还要明算帐呢!更何况,假如拔都殿下这宝刀本值二十两黄金,若是贵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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