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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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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奴……奴……”

感觉到赵与莒的不快,韩妤偷偷瞧了他一眼,又将头垂了下去,这才声若蚊蝇地开了口。可只说了三四个字,她又迟疑起来,好一会儿才咬着牙道:“奴是想爹娘和家中的弟妹了……听得新来的学弟学妹说起,中原……中原四处都在打仗,奴担心他们……”

起初的时候,赵与莒还担心韩妤是与家中仆人有了私情,在他穿越来的那个年代里,十三四岁的女孩恋爱已经多得让人麻木,听得她这般说,才知道是错怪了她。赵与莒坐正了身躯,沉默不语,思念父母亲人,原本是人之常情,怎能怪罪于她?

“夫人和大郎待奴恩重如山,便是再生父母也不过如此,奴原本不该胡思乱想的……只是……只是不知为何……”说道这里,韩妤再也忍不住,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她原本长得眉目娇好,这一哭,更是楚楚可怜,赵与莒比她要矮上半个头,又坐在椅子上,正看着豆大的泪珠一滴滴落下。

抿了抿唇,赵与莒向后一靠,将目光从韩妤身上移开。思忖了一会儿,赵与莒才道:“阿妤,你思念父母亲人,原本是好的,你念着父母养育之恩,便也会念着咱们庄子的恩情,你念着姐妹手足之情,便也会念着咱们庄子的兄弟姐妹们。”

顿了顿,他又说道:“阿妤,你比其余孩童要多懂几分事情,应知道分寸,既是思念亲人,何不将庄子里的人都当作亲人?”

“奴……奴……知错了。”韩妤垂着头,仍然在落泪。

淡淡地笑了笑,赵与莒挥手让韩妤离开,韩妤关上门之后,赵与莒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瘫坐许久。

他也在哭泣,无声无息地哭泣。

韩妤思念她的亲人,这让赵与莒也思念起自己的亲人——自然不是在老庄子里住着的全氏与弟弟赵与芮,而是穿越来时的亲人。韩妤只要亲人不死,终有相会之时,而赵与莒却是与后世的亲人永无见面之日了。

他虽是励志要扭转国运,可终究还是个人,而不是无情无欲的圣人。当听得外头传来脚步声时,他立刻坐正身躯,抹尽脸上的泪水,拿起一本书,做出在看的模样,却将脸偏向窗子。

“兄长!”

随着这一声喊,门被推开,赵与芮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

整个郁樟山庄,敢这样走进他书房里的,也只有赵与芮了。他自出世便与兄长亲近,年纪又小,故此颇有些随便。赵与莒虽是不喜,却总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况且这个兄弟还算乖巧可爱。

“阿芮有事么?我不是说过,我在书房里的时候不许随意闯进来?”赵与莒没回头,只是用埋怨地语气道。

“呵呵,我忘了,兄长,兄长,我有一事要求你。”赵与芮拉着赵与莒的手不停摇晃道。

“是要纸鸢还是要公鸡展翅?”赵与莒不以为然地问道。萧伯朗用那刻钟原理,做了许多小玩意,都被赵与芮收刮去了充作玩具,象小鸡啄米公鸡展翅之类的,有段时间让赵与芮极是欢喜。

“我才不要那些,兄长,我如今也大了,我也要跟着兄长读书,日后好给兄长做帮手!”赵与芮抬起头道。

他这话让赵与莒一怔,然后心中一暖,将他揽了揽,又轻轻抚了抚他的头。

赵与芮并不明白兄长这一连串动作的意思,只是盯着兄长,生怕他不应允一般。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三十八、悬山(上)

庆元府即是明州,前些年才改的名,原本就是极佳海港,自唐时起便是万商云集之所。高宗南渡之后,设沿海制置使,在此驻有大军,最多时战辅兵力全部相加,足足有万余人,后经裁撤,孝宗乾道年间仍留有二千余人。

名义上掌控沿海制置使的时常是庆元府知府,不过日常里真正指挥这数千水军的,却是统制官。

林夕便是沿海制置使统制官下属一水军引战教头,整个军营之中,象他这般的引战教头足有二十二个,由此可见,这不过是比旗头略大些的微末小官罢了(注1)。自嘉定议和以来,宋金之间便兵戎不兴,但这沿海制置使毕竟是紧要所在,水军操演倒不敢怠慢,象林夕,每隔五日便要领着艘海鹘战船出海,绕着临近大小岛屿转上几圈。

不过,他们日常巡视用的却不是秦世辅所造的铁甲海鹘,故此较为轻便灵活,乘风破浪敏捷如飞。

这日便又轮着林夕巡海,因为他巡视的地方不向北,而在定海东南的缘故,这一带除去些不知深浅的海贼闯入外,多是些渔民,或是往来商船。这附近数岛,都属于大宋昌国县安期乡,因为离着大陆较远的缘故,除了些渔船在此打渔避风之外,向来少有人住。

可当海鹘船经过悬山岛东端时,林夕却发现了异样之处。

悬山岛原本就是一个狭长的小岛,东端被渔民呼为铜锣甩,除去海贼之外,少有人在此驻留。但林夕发觉原本荒凉的水湾处,不知是谁在此建了座简易的码头,三四艘船停在码头之上,有数十人正从船上御货。林夕心中一惊,此处离定海极近,正是他们沿海制置使巡视之处,当着他们的面,竟有海贼胆敢登岛筑巢?

他命人将船向岛上靠了过去,那岸边的人也见着他们,不过只是略微慌乱,待看清楚船上的大宋旗号之后,便又恢复平静,还有几人向他们招手示意。

“林教头,是否靠上去?”眼见这些人已经是弓弩射程之内,一个水手问道。

“靠上去,多加小心,若是海贼,大伙便听我令下!”林夕握着弓,将自己的红缨枪放在乘手之处。

海鹘战船在水手划动下开始靠岸,岸上的人仍是不慌不忙,一个约有六十岁的老人走了出来,隔着还有数十丈便大喊道:“来的是哪位统制?”

“沿海制置使司下引战教头林夕在此,尔等何方人士?”有个嗓门大的旗头高喊道。

“小老儿姓赵,单名一个喜字,乃是绍兴府人,到此买岛置产,还请林教头与诸位军校上来一会。”那老人声音不小,虽是有海风,却依然听得清楚。

“绍兴府人来此买岛置产?”林夕听得一愣,大宋虽是有遥田户,即不在原籍买田之人,可却不曾听闻有遥岛户,这远离大陆的一处小岛,买来有何用处?

他吩咐水手将船靠拢,又低声招呼军士小心戒备,待船靠岸时,搭了块巴掌宽的木板上岸,踏在那木板上如履平地。那自称赵喜的老人挑出大拇指赞道:“好身手,官人可是林教头?”

“是俺。”林夕盯着赵喜看了会儿,又看了看那些正忙着自船上下货的人:“那是在做甚么?”

“建码头,方便船只停靠。”赵喜殷切地点点头,他来时赵与莒早有交待,要与沿海制置使的人结交,如今这位叫林夕的教头送上门来,他如何不努力巴结:“林教头可是福建路人士?”

“你如何得知?”林夕吃了一惊。

“小老儿去过福建路收糖,听得林教头口音象是那边人士。”赵喜又叉手行了个礼:“林教头这般年纪便做了教头,让小老儿好生敬佩。”

俗话说礼多人不怪,虽是明知这老头是在恭维自己,林夕心中还是有些欢喜。他今年不过二十三岁,当这教头虽是托了些父荫,主要还是靠着自家本领。沿海制置使的二十余位教头之中,便是数他最为年轻。

“这悬岛荒僻,土地又是极贫脊的,在此处买地……”林夕摇了摇头:“你莫非老糊涂了?”

“小老儿买地倒不是为耕种,却是想在此做个船场。”赵喜实话实说,指了指那边忙碌的人:“小老儿伴当中,便有林教头同乡,自泉州请来的船匠,会造福船的。”

“哦?”林夕听了心中一动,原本紧绷着的脸松了下来:“我也是泉州人,既是同乡,理当结识,且带我去看看。”

赵喜闻言便向那几个人处喊道:“胡船匠,胡义辰,这位林教头是你家同乡,且来拜见。”

胡义辰便是与胡福郎一起来的胡家人之一,他原本是胡幽族兄,在别家船场干活,胡福郎带胡幽祖孙北上时,他们几人便也跟了来。听得赵喜叫,他放下手中的木板,三步两步跑了过来:“小人拜见林教头!”

听得他口音果然是泉州人士,林夕觉得极是亲切,心中怀疑便消了大半。他上下打量着胡义辰:“泉州姓胡的船匠中,胡柯技艺最为出众,你也姓胡,不知是否认识他?”

“正是族伯。”胡义辰惊道:“林教头也知道俺家族伯之名?”

“既是如此,倒不是外人,先父曾在胡公处做过学徒,你我倒有通家之谊。”林夕抱拳微施一礼:“胡公如今还好吧,他仍在毛家船场么?”

“族伯已经离了泉州,如今正在绍兴府养病。”胡义辰却不曾听胡柯说过有个当了军官的学徒,颇有些惊疑地道:“林教头之父……”

“先父讳砾,跟着胡公时日不长便应募进了水军,颇立了些军功。”林夕随意应了一句:“先父在时,常说当年若不是胡公,他早就饿死,只恨军务繁忙,一直无暇去泉州看望,我离开泉州时尚年幼,倒是见过胡公一面。”

停了一会儿,他又奇道:“胡公为何去了绍兴府?”

听得他是与自家有交情的,胡义辰也不隐瞒,便将胡柯一家在毛家船场上的遭遇说了一遍,林夕听得双眉倒竖,他父亲受过胡柯之恩,虽因相隔太远又军务缠身,两家断了往来,可在世时还总是与他说起有机会要报答胡柯。当听得是胡福郎伸出援手,将胡柯祖孙接到了绍兴,准备在此建一制造福船的船坞时,林夕正容向赵喜行了一礼:“方才多有怠慢,还望老丈恕罪。”

注1:可见于宋人所编撰的《宝庆四明志》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三十八、悬山(下)

赵喜不敢受他的礼,忙不迭地避开。林夕也不勉强,指着那简易码头道:“老丈既是要建船场,何不去定海,却要到此处。这悬山孤悬海外,往来多有不便,在此建船场,能有多少生意?”

“实不相瞒,俺家主人有些造船秘术,却不想让旁人瞧着学去。”赵喜笑了知,想得得到这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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