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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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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冯五福匆匆走过来说:“你在这里发什么愣,万岁爷唤茶呢,还不快送去?”
这死胖子现在也完全把我当成个宫女对待了,该吆喝就吆喝,我站起来瞟他一眼,快步走到暖阁外,端起别的宫女早就预备好的参茶,推开门走进去:“来了。”
萧焕正俯在案上看着什么,点头“嗯”了一声。
我过去把茶放在他手边,把上一杯凉了的茶换下来。萧焕端起那杯热茶喝了一口,却突然把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茶碗也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我连忙问:“怎么了,茶太烫了吗?”话音还没落就看到几滴血溅在他面前的玉版笺上,萧焕紧捂着嘴,但是鲜红的血还是不断从他指缝中涌了出来。
我手忙脚乱的扔了手里的茶碗,摸出手帕给他堵着嘴,血涌的很快,没多久就沾满了整条手帕,我吸了口气跳起来说:“我去找人叫太医。”
他抓住我的手腕,抬头有些艰难的轻轻摇了摇头:“不要……惊动他人……”
我点点头,想起来他是郦铭觞的弟子,除了郦铭觞,太医院的太医只怕还没人比他的医术高。可是,不用再叫太医,是因为叫了也没用吗?
我扶住他的身子,摸出另一条手帕换下那条沾血的手帕,幸好这时咯血也渐渐止了,萧焕靠在我肩上闭目调息了一会儿,开口说:“苍苍,就扶我在这里休息一下。”
我点了点头,把软榻上的桌子移开,将几个扶手枕堆起来,然后拔下萧焕发髻上的簪子,把他头上的玉冠取下来,扶他在枕头上靠好。
窗子上本来就有厚厚的丝绒窗帘,我把它放了下来,转身出去叫冯五福送一床被子和一盆热水过来。
冯五福看到我衣襟上溅到的血,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脸色白了白,点头叫人准备东西去了。
我等热水和棉被送来,就把其他人都挡在门外,把东西接过来回去。
帮萧焕擦拭净了手上和嘴边的血迹,替他掖好了被子,我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靠在榻边:“萧大哥,你告诉我,你还有多少时间,是不是……是不是连新年都熬不到……告诉我吧。”
他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笑了笑说:“苍苍,昨天晚上你说要送我寿礼,我还很想看看你会送我什么呢。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郦兄不是也说过,寒毒经常会牵动血气吐血的,不要紧的,不用担心。”
我把脸埋在他手心里点了点头,这个现在还热着的手,有一天一定会凉吧,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想起来真是遥远。我曾经还以为,一辈子也就是那么一弹指间的事,就那么和一个人,平平淡淡,几十年也就过去了。现在连明年的事情都远的让我不敢考虑,太后说的对,总有一天,你会想起那些年少轻狂时犯下的错,会想起那些再也不会回来的人,只是我也许不用等到上了岁数,就会一无所有的来缅怀那些曾经幸福的日子。可是我不要像太后那样一辈子待在这个牢笼一样紫禁城里,如果萧焕不在了,我忍住心酸,继续想下去:如果萧焕不在了,我一定要从这里出去,外面的天地还广阔的很,我甚至可以搭船出海,真正去西洋那些国家看一看,有意思的事情还多的是,不是吗?
“不要哭,”萧焕轻咳了两声说,他艰难的支着肩膀,轻拍着我的背安慰:“真的不要紧,不要哭,苍苍。”
我这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俯在榻上失声哭了出来,我坐起来紧紧抱住他的身子:“萧大哥,不只明年,后年大后年,我年年送礼物给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他沉默着,我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我说着玩儿的,哪儿有人能永远待在一起,连茅房都不要去了吗?只是现在,”我顿了顿:“让我多抱你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了。”
萧焕终于睡下,我有些疲惫的关上暖阁的门退出来,冯五福满头大汗的等在门口,看到我出来就急着压低了声音问:“怎么样了?”
“睡了。”我回答,想了想拉住他问:“你跟我说,万岁爷往日常常会吐血吗?”
冯五福跺了跺脚说:“一次两次就吓死人了,哪里敢常常?万岁爷小时候是会间或吐血,可年龄渐长之后就好多了,爷这几年身子一直很好,谁知道这半年又连连……”一边说一边不住的顿足,又不敢弄出了大声响惊动萧焕,只好在哪里摇头低叹。
嘴上总说没事没事,原来还是骗我的。我想交待冯五福让他这几天把云游在外的郦铭觞找回来,又想大概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找到这位神龙不见首尾的大叔,正僵着,养心门外慌慌张张的跑来一个小火者,边跑边喊:“储……储秀宫出事了……”
我跳起来按住他的脑袋:“叫什么?不知道万岁爷在休息,再叫打烂你的头!”
那小火者估计是没见过这么凶的宫女,有些委屈的抱住头,稍稍放低了声音,脸上的惊惧之色还是没有褪去,说话结结巴巴:“真……真的出事了,人死了好多……随……随行营的人都往哪里赶,孙……孙大人要我来告诉石大人一声。”
他嘴里的孙大人是随行营继统领之下的执事之一孙定宽,我听到储秀宫死人了,连忙拉住他问:“到底怎么回事?都死了谁?”
小火者这时才惊魂始定,说话稍微伶俐了一些:“据……据说是闯进刺客来了,好厉害的刺客,随行营的大人们都压不住,储秀宫的人全死了,皇后好像也……”他不敢说不敬的话,以手做刀在脖子里比划了一下。
说什么皇后也死了,我不就在这里的?我心里一紧,想起来交待小山和娇妍时不时要假扮我,储秀宫的人全死了,她们会不会也在其中?
没空多想,我抓起早就听到声响过来站在一旁静听的石岩说:“我们去看看。”
石岩点头跟上,我们没走两步,西暖阁的门就咯吱一声开了,萧焕的头发用一根玉簪随便挽着,披了一件大氅遮住胸前的血迹走了出来。
我惊讶的停住脚步:“你休息就好了,出来干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走下台阶拉住我的手,向石岩点了点头:“走吧。”
石岩躬身领命,两个人健步如飞,已经大步走向门外,我也只好任由萧焕拉着,小跑步跟在后面。
储秀宫外并没有多少围观的太监宫女,看来随行营已经很好的把局面控制住了。
储秀宫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打斗声,储秀门外站着两排神色凝重的随行营御前侍卫,时不时就有两个人持刀跳进去,孙定宽站在门口指挥,看到石岩,紧绷的脸稍稍松驰了点,叫了声:“石统领。”他接着看到了石岩身后的萧焕,跪也不跪就急着说:“这里危险,请万岁爷快快回避。”
萧焕摆了摆手走到门前,看到院门影壁前的尸体皱了皱眉:“进去就没出来的?这么厉害?什么来历?”
“是……”孙定宽竟然支吾了一下。
石岩看到部下被杀,早就想冲进去了,皱眉说了声:“啰嗦。”就闪身进到了院内,萧焕跟在他身后进去,我也连忙扯住他的衣袖,跟着跳了进去。
院子里到处都是宫女太监还有随行营的御前侍卫的尸体,血肉模糊,我想到这些人都是往日和我朝夕相处的人,忍不住有点头晕。
尸体正中站着一个满身都是鲜血的人,听到门口处有动静,他把剑从他面前那名御前侍卫的颈中拔出,伸手把尸体推到地上,抬起头冷冷的看向这边。
我看到他沾染着凌乱血滴的脸,就失声叫了出来:“宏青!”
我从山海关回来这几天,宏青正被派到京郊的天坛安排新年庆典的祭天仪式,所以我一直都没见到他,我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竟会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见面,这个提着剑,像嗜血的魔鬼一样站在尸体堆正中的人竟然是宏青!
“呵呵,我们又遇到了呢,皇后。”冰凌相撞的峭寒话音里有着一丝笑意,荧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她就坐在储秀宫前殿的重檐上,穿了草鞋双脚晃来晃去,一身白衣盛雪,连一点血迹都没有沾到。在她脚下不远处的殿内,还站着一个头戴纱幕的白衣人。如果说荧是躲在高处,所以身上才没有溅到血滴的话,那么这个白衣人虽然站在满目血腥的修罗场中,但是那一身白衣依然皓如初雪,不但污血,仿佛连纤尘浮灰,都没有沾到一星半点,极目之内,人人的面目都因这满地血腥添上了一丝狰狞,唯独他仿佛是站在雪后初霁的花园中一样闲雅怡然。
荧轻快的说着:“皇后,你别看我也在,这个人却不是被用我傀儡香控制着杀人的。”边说边捏着鼻子扇了扇:“这么恶心的杀人法儿,我还真做不出来呢。”
我愣愣的看着宏青,现在这个眼中只剩着赤裸裸的杀意的人,还是那个会在午后的浓荫下等着我,和我开玩笑,推牌九的宏青吗?
“宏青,你把小山和娇妍也杀了,对不对?”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宏青默默的转头看着我,冷冽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温度,我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真的杀了,就像碾碎一粒微尘一样的把曾经在一起欢笑戏谑过的人杀掉了。
宏青一步步的走过来,在萧焕面前单膝跪下,平静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奉万岁爷之令,已将储秀宫上下格杀完毕。”
萧焕让他杀的?我猛然间觉得萧焕握着我的手像毒蛇一样,我本能的甩开他的手跳开。
跳开之后我才发觉我错了,听到宏青说的话,萧焕也是一脸诧异,他看到我跳开,带些急切的转头向我解释:“不是,苍苍……”
在这电石火光的刹那,宏青突然抬头,他左掌疾出,带着劲风击向萧焕胸口,萧焕完全没有防备,被他一掌结结实实的击在胸口,身子就直飞了出去,直撞到院中的那棵大槐树才停下。
槐树被他的脊背撞得簌簌作响,还挂在树梢的黄叶纷纷落下,他头上的那根玉簪已经叮的一声裂成了两半,黑发散落下来,他猛地捂住嘴,身子晃了晃,就半跪在了地上。
我从来没见他弯过腰,在敌对的时候,不管受了多么严重的伤,他都一定尽全力支撑着挺直后背,绝对不会弯腰,可是他现在已经半跪在地上。
我像是被定在地上一样,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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