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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杀了她-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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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说……水槽是湿的。”
  
    “是的。从推定死亡时间来看,园子小姐使用水槽大约是数十小时前的事,应该早就干了,否则会很奇怪。但事实上水槽却有相当大的范围是湿的。我把这个现象解释为您可能在这里洗了手,因为不这么想就说不通。”
  
    加贺来到餐具柜前。
  
    “其次引起我的注意的,也是已经向您提过的空酒瓶。从屋内没有存放酒类看来,可以想见园子小姐并不是一个酒量大的人,那瓶酒要她独自一人喝完也太多了。于是我便想,她真的是独自喝的吗?就算是自杀,在那之前有人一起对饮也不足为奇。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有必要赶紧找出来,问出详细的经过。我认为房里应该还有一只葡萄酒杯,但找遍了室内,却找不到其他放在外面的酒杯。园子小姐有好几对葡萄酒杯,但和她使用的成对的那一个,却收在餐具柜里。”他指着餐具柜。“然而仔细看这个酒杯,却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说?”康正隐藏内心的慌乱,不动声色地问。
  
    加贺从餐具柜里取出葡萄酒杯。
  
    “看得出园子小姐很爱干净,每个杯子都擦得很亮。但是只有这个酒杯上有白雾,可以说洗得很草率。”
  
    “所以?”
  
    “于是我想,这个酒杯是其他人洗的。那么,是甚么时候洗的?不可能是园子小姐身亡之前,因为没有理由只有这个酒杯由别人来洗,而且若是园子小姐还活着,她一定会重洗。换句话说,这个酒杯是在园子小姐死后才清洗的。但是这就奇怪了,因为这间公寓上了链条锁。不,因为有人声称这间公寓上了链条锁。那么,洗了酒杯的人是怎么离开这里的?”
  
    说到这里,加贺象是要观察反应般看着康正。
  
    “我很想知道答案。”康正说。
  
    “无法释怀的我就这样回到了警署,但看到不久之后鉴识科送来的结果,我反而更纳闷了。”
  
    “这次又怎么了?”
  
    “没有指纹。”
  
    “指纹?”
  
    “水龙头上没有指纹。”加贺指着水槽上的水龙头说。
  
    “正确地说,上面只有园子小姐的指纹。所以您应该了解我为甚么会纳闷了。那么水槽为甚么是湿的呢?”
  
    康正心头一惊。他开关水龙头的时候戴着手套。这是因为他怕在不该留下指纹的地方留下指纹,也显然造成了反效果。
  
    “所以我就来请教您是否用过水槽。一说水槽是湿的,您就说您洗过脸。但这显然很奇怪,因为如果真是那样,应该会有您的指纹才对。”
  
    “那么……你怎么推理?”康正问,他已经没有心思用敬语了。
  
    “我推测,酒杯会不会是您洗的,但您又不想让警方知道,所以小心不在水龙头上留下指纹。”
  
    “原来如此……”
  
    “如果我说错了,请纠正我。但届时也请您说明一下弄湿水槽的理由和水龙头为甚么没有指纹。”
  
    “我是有话想说,不过我先听你说完。”
  
    “好的。那么,您会洗酒杯,就表示那个酒杯是使用过后被放在那里的。换句话说,两个酒杯都用过了。这么一来,我们可以说,园子小姐不可能是单独喝酒的。然而您却试图隐瞒这个事实。为甚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您生怕警方对园子小姐的死起疑。反过来说,就是您知道园子小姐的死不是单纯的自杀。这时链条就成了重点,如果真的上了链条的话,无论有多少不自然的状况证据,您应该都不会想到自杀以外的可能性。因此必然会导出一个结论。”
  
    “我说门上了链条锁是谎话,是吗?”
  
    “只有这个可能。”加贺说完点点头。
  
    康正想起这个刑警找他去饭店的酒吧时,就已经在怀疑链条的事了。
  
    “继续说。”康正说。
  
    “我想,为甚么您要这么做呢?”加贺竖起食指。“因为照理说,如果对妹妹的死有疑问,应该是会积极向警方提供情报才对。于是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您与令妹的死有关。”
  
    “所以你才调查我的不在场证明?”
  
    “这我不打算否认,但那纯粹是依照办案程序所进行的调查。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您。”
  
    “无所谓。那你得到了甚么结论?我星期五白天出勤,只值勤到傍晚,星期六休假。换句话说,我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
  
    “您说得没错。但是正如我刚才说的,我并不在意您的不在场证明。我怀疑的是,您认识杀害园子小姐的凶手,而且袒护那个凶手。”
  
    “唯一的家人被杀,我却袒护那个凶手?”
  
    “虽然很难想象,但毕竟人们有时候会呈现复杂的思考形态。”
  
    “没那回事,至少我们这件事不是那样的。”
  
    “还有另一个可能,”加贺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那就是,您没有袒护凶手的意思,但您不希望凶手遭到警方逮捕。”
  
    康正也正色回视刑警。当然,加贺也深知这才是最接近事实的答案。
  
    “但是,这个假设要成立,需要先决条件。”
  
    “甚么条件?”
  
    “您对凶手有某种程度的了解。我想您很清楚个人的调查是有限度的。”
  
    康正以指尖敲了敲盘腿而坐的膝盖。
  
    “你都做了这么深入的推理了,练马署却不采取行动?”
  
    “这是我的推理,”刑警的嘴角变形了,“也向上司说过,但没有获得赞同。上司认为您不可能说谎。若门上了链条,除了自杀别无可能。以自杀来处理,也不会有人说话。”他叹了一口气,嘴角露出笑容。“而且他们现在比较在意的是辖区内的粉领族连环命案。”
  
    “我能了解。”
  
    “我再请教您一次,”加贺转身向门,指着被剪断的链条,“您来的时候,门没有上链条锁——是吧?”
  
    “不,”康正摇摇头,“链条是锁上的。我是剪断链条才进来的。”
  
    加贺抓抓后脑勺。
  
    “您是在当天下午六点左右报警的。您说发现遗体后立刻打电话,但却有一则奇特的证词。在附近的补习班上课的小学生,下午五点看到您的车停在那里。这一小时的时间,您都在做甚么?”
  
    车子被看到了?——康正暗自啧舌。当时他没有想到这么多,而且也不认为会有刑警去调查这种事。当然,加贺也可能是料准了康正一定是更早抵达现场的,才会去找证词来证明他的推论吧。
  
    “那不是我的车吧。”
  
    “可是那个孩子连车种都记得很清楚。”
  
    “我开的是国产车,满街都是的那种。再说,总不会连车牌也记得吧?如果记得,你把那孩子带来,我可以跟他对质。”
  
    听康正这么说,加贺苦笑。看到他这样,康正也笑了。“接下来你会出甚么牌?”
  
    “那么,这个如何——您说看到门上了链条,便大声呼唤屋内的令妹。然而这幢公寓却没有人听到您的叫喊声。当天同一层楼,明明有那么多人都在家。这个您又该怎么解释?”
  
    康正耸耸肩。“我自以为是大声喊,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大概就这样吧。”
  
    “您出声喊是为了要让屋里的人听见吧?声音有可能很小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当时心思都放在妹妹身上。”
  
    加贺像演员般做出举起双手的姿势,又到处走了一会儿。地板嘎吱有声。
  
    “和泉先生,”他停下脚步,“请把找出凶手的工作交给警方,裁决凶手的工作交给法庭吧!”
  
    “明明就是自杀,哪来的凶手?”
  
    “一个人能做的事很有限。您对凶手或许有些头绪,但接下来的工作才是最难的。”
  
    “你刚才不也说过吗?我虽然这副德性,却是从物证拼凑出假设的专家。”
  
    “光凭假设是无法逮捕凶手的。”
  
    “不需要逮捕,只要有假设就够了。”
  
    加贺一脸吃了黄莲的神情。
  
    “让我告诉您家父的口头禅——无谓的复仇有赤穗浪士就够了。”
  
    “他们干的事不是复仇,是表演。倒是你,”康正板起面孔,“你来这里想确认的,就只有羽球拍的握把而已吗?”
  
    “不,我还没开始。”
  
    “那么就请你赶快吧。我还想请教你说要作为交换条件的情报。”
  
    “我一边确认一边说明吧。不好意思,可以请您看看电视机下方吗?”
  
    “电视机下方?”
  
    电视放在一个茶褐色的小架子上。架子里还有录像机。架子有两层,下面那一层整齐地摆著录影带。“那里的带子全都是VHS的吗?”加贺问录像带的种类。
  
    “好像是。这也是当然的,因为录像机是VHS的啊。就算有其他卡带也……”康正一边看架子下面一边说,但立刻发现自己的错误。“不,不对,不是卡带。这是八厘米摄影机的带子。”他拿出来的是一组还没拆封的八厘米录像带。一组有两卷,都是一小时的带子。
  
    “不好意思。”加贺拿起那组带子细看,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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