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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狮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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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盛绽的杏花缓缓地自树间掉落,他摊开掌心去承接,看它亭亭地栖息在他的掌心里。

如果人真能做花就好了,那么,他便能这般地将她握在掌心里。如果他不是他,而她也不是wωw奇Qìsuu書còm网皇帝所赐婚的郡主那就好了,那么他们便能忘掉眼前的一切,只当一对平凡的男女,平凡地追求他所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什么?段凌波面无表情地缓缓合握紧掌心。感觉手中的杏花被他揉碎化为花泥,再也不存在,天地之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虽然他想要的有很多很多,但他不该要的却更多,因此他还不能……不,是他不能去爱,即使,那个人是她。

他奋力甩甩头,企图将那些属于春天的情事都自脑中挥去。

三名清早就出来打扫的仆丁,站在段凌彼的身后,一直研究着段凌波脸上错纵复杂的神情、以及他为何会往大喜之夜过后的清晨,就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待在新房里陪着新上任的夫人。

柳仲小心翼翼地走近他的身边,歪着头猜测着,“大人,你今天要出门采野花吗?”

会不会是大人不满意昨儿个所娶的夫人,所以就在外头等天明,好早些出门去找他的情人们幽会?

段凌波探叹了一口气,“没心情。”

“那……”柳忡伸手指着不远的新房,“你有心情去陪陪夫人那朵家花吗?”

段凌波又再长叹,“更没心情。”

专长就是采花的大人会没心情找女人?从小就跟随在段凌波身边的柳仲压根就不信。

“大人,不是我爱说你。”柳仲板起脸,义正词严地大清早就对他开训。“你好不容易才讨了房媳妇,就别再想着外头的那些野花野草了,乖乖把你的花心收起来,感情专一的把心放在夫人身上才是。”

“等等。”段凌波很不满地拎往他的衣领,“什么叫‘好不容易口才讨了房媳妇?”

把他说得多没行情似的,好歹他段凌波在女人堆里是很吃得开的。

“你的名声这么臭,要讨房媳妇本来就很难啊!柳仲还振振有词地开讲下去,”放眼京城,除了这个不长眼的夫人,谁有胆子敢嫁给你这个风流鬼?“

“对对对。一旁的桃孟大有同感地直点头。

“唉,可怜的夫人。”杏季也满心同情地哀叹起被段凌波娶到的女人的命运,“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白白的让大人糟蹋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嫁给这种采花大盗?她这辈子没指望了。

心情已经够烦躁的段凌波,劈头就赏这几个不会捡地点、也不会挑时间的多嘴人数记硬拳。

“闭嘴!他已经够烦了,而这几个每天在他的身边罗啰唆唆还不够,现在还跑来凑一脚是想让他更烦吗?

桃孟按着他的肩头苦口婆心地劝导,“大人,如果你又想把女人带回府里来偷腥,我建议你最好还是等过了新婚期再说,要不然事情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里,你的下场一定会很难看。”

“要他不偷腥?”杏季扬着眉怪叫,“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嘛!”

柳仲也开始计算,“我看不用三天,他八成就捺不住兽性又跑去找女人。”

“你们别把我说得像只发春的猫行不行?”已经对他们够忍让的段凌波,紧握着想揍人的拳头。怒瞪着这几个把他说得完全没人格的人。

三道同样的眼神理直气壮地一起射向他,“你本来就是啊!”

站在新房窗边的似印,也是和段凌波一样一夜没合眼,隔着窗将他们所说的每句话字字都听进耳里。

他们刚才说了什么?发春的猫?

本来隔窗看着段凌波的她;一整个夜里都反复地想着他,可是在听完他们主仆四人所说的话后,她感觉体内的每滴血液都被他们给冷却了。

为什么她所心仪的男子是这么的风流?他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是那种深情地与情人依依挽手、会对鸳盟信誓不移的男子,他应该是……他应该是什么?

她也不明白这个方照面过两回的男人,应该是什么样的男子,而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听了那些话后,她的心会隐隐的撕疼,会心酸得想掉泪。

曾经相信。情爱是坚贞无悔的。春去秋来,等候良人的心情,她自己最是知道,可是她的愿望在东风初次起的这一年,都己随风而去不再复返。纵使是如此,她仍是怀着一丝丝的希望,希望她所听到的言语全都是假的。她希望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在等待的良人。

可是就算他是她在等待的良人又怎么样?她这种自小就被司马相国喂之以毒、专门用来当刺客的义女,哪有什么权利去干涉他的风月、他的情事?她更不能要求他能够把心放在她的身上,就像凡间的夫妻般恩爱,只因为她是被派来杀他,而不是爱他的。

但她的心,有千千万万个不想下手,她一点也不想伤害这个她在夜梦里想念已久的男子。她还记得她在出阁前所立下的心愿,无论她嫁给了何人,嫁他,是为了保护他而不是害他。但她所嫁的为何偏是这个男人?

她忍不住抚着自己的唇,在知道她所嫁的人是他后,冥冥中,有一种无法束缚的力量,令她根本就没有把握自己能不动心,反倒是生怕会因自己的动情,而在不觉之中害了他。

被三个人赶回新房的段凌波。倚在门边看着似印的小脸上,不但没有半分新嫁娘的喜悦,反倒有着浓得化不开的千愁万虑,眼神幽幽忽忽的望着远方,令他好想前去抚平她微蹙的眉心,将她搂在怀中柔声劝慰。

她在想些什么?

段凌波好奇地来到她的身边,看她仍是一迳地抚着唇沉思,他轻挪开她的纤指,以自己渴望能再细细碰触她的指尖取而代之。

段凌波冰冷的指尖让似印悠恍的思绪蓦然中断,她那颗原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心,在扬睫看见他明亮的眼瞳的刹那,迅即明确地知道她该怎么做。

她飞快地拍开他的指尖,与他退开了一段距离,眼神里写满了防备。

段凌波对她的改变有些反应不过来,颇为错愕地瞅着她的眼睛。

这女人也是两面人吗?怎么变脸的速度和他一样快?

方才她看向他时还带着依依恋恋的眼神,怎么一眨眼间,她又变成了昨晚与他大打出手,似有着深仇大恨的仇人了?

他无奈地叹口气,“我们夫妻之间一定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吗?”没有必要一看到他就对他摆出这种姿态吧?这样他们往后要怎么相处?

似印冷清地看着他,“你进来做什么?”

“昨晚冷落了你一夜,我想我该回来为你尽点为人夫的职责。”他要是再不进来,外头那三个家伙一定会把他给烦死。

她偏过芳颊,丝毫不领情,“不需要。”

大清早就被泼冷水的段凌波,不再像夜晚那般轻易与她杠上,反倒是定下心神研究起她的神情与她那颗他尚未摸透的心,总觉得她会由愁容不展转变成像只小刺猬,这之间一定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而且,她就像朵初开香气四溢的花朵,总是引诱着他来到她的身边,勾挑着他那颗老是因她而狂跳的心,因此,他不希望让她变脸的原因会是他。

“看来,你似乎对皇上的这桩赐婚很不满。”他朝她缓缓轻踱,边问边看她那避他如蛇蝎的模样。

“岂只不满?”似印马上把他们两人的距离拉得远远的,“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你。”

段凌波的心头霎时被一种失落感充满,就似一名被弃放在回忆里迷途的男子,怎么也找不到追寻出口。他紧揪着胸口,试图抵挡那份难以言喻的心痛感,可是她的话就像根针,针针都扎得他好疼痛,令他无法忍受。他必须知道,真的只有他一相情愿地回忆着那段珍贵的机缘懈湄?

他不相信她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身形忽地一闪,横挡在她的面前截住她的去路,一手轻勾起她的下颔,柔声在她的耳边问:“当真不想?”

对于段凌波突然欺近的脸庞,似印急急地倒吸了口气,只恐胸坎里那颗因他而跳得飞快的心,清晰可闻的声音会传进他的耳里。她赶紧别过螓首,但他却抬手勾回她的小脸,一瞬也下瞬地望着她。

被他那双黑黝的眼眼紧紧盯视着,首次这么清楚看见他长相的似印,心神恍恍憾憾的,一双似水的眼眸直徘徊在他那完美俊容上,不一会儿,不受控制的红霞便纷纷扑上了她的面颊,几乎就在他的眸光下忘却了她所有的顾忌和本意。

诱人的色相、深款的柔情,令她的心极不安定。

看着她那瑰丽似霞的面容,段凌波缓缓逸出一抹笑意,在她耳边浅浅笑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他那低沉的嗓音,令她止不住那股自心底升华而起莫名的怔颤,仿佛又带她回到那一阵又一阵下个不停的杏花雨间,她听见她那急奔的心,一声又一声地急急鼓跳着,牵引着她朝他靠得更近、更贴近,而他那双眼眸,就像股急流的漩涡,直将她卷进去、卷进去……

当段凌波倾身靠近她的唇时,她的脸庞霎时变得雪白,不假思索地用力推开他。

她喘息地退到一旁,不敢再直视他那双诱人的眼,但段凌波地快步地跟随着她,并伸出两手将她困在怀里。

“我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段凌波唇畔噙着愉悦的笑意,慢条斯理地俯身在她的耳畔低喃,“那时你想嫁的良人,是谁?”

在他怀里的似印闻言脸色变得更加雪白。

他还记得?他还记得那时她所说过的话?

段凌波徐撩着她芳香的发丝,淡淡地在她的发间提醒她,“现下你已经过了我的门,所以即使你再不满再不愿,你的一生,都握在我的手心上。”

似印淡漠地抬起头,凄恻的明眸直看进他的眼瞳最深处,“不要把我握在你的手心里。”

也许他是知道那时她的心意也许那份藏在他们之间淡淡又暧昧的情仪也一直都存在着,可是他这位当朝红臣什么都能拥有,唯一不能拥有的,就是她。

“为什么?”为了她的眼神,段凌波有一刻的怔然。

她拉开他缠绕在她发间修长的手指,正色地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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