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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人-第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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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不耐烦道:“你回去好好劝那甘遂放下屠刀,自有你的好处。”

说着一挥手,牛头马面不由分说把白茯苓架到奈何桥边一推,白茯苓眼前一黑,所有知觉都离她远去…………

260 倾我今生

 云雀山别院前堂大厅上鸦雀无声,只有火盆偶然爆出噼啪声,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笔墨与纸张摩擦的簌簌声。

白茯苓的棺木依然停放在大厅上,棺木一侧,白果、丁香、白阿五、白十三等人轮着将卖身契一张接一张放入火中彻底烧成灰烬。

甘遂坐在火盆不远处奋笔疾书,一碟血红的丹砂用尽,紫草便马上利落地换上一碟新的,从早上到现在,紫草都不记得换了多少碟了。

甘遂像完全不知疲倦一般,由始至终没有停笔。一张张写着同样血红威胁字句的纸签,夹杂在卖身契之中投入火盆,瞬间化为灰烬。

早晨他突然出现在灵堂之上,吩咐紫草准备纸币丹砂,然后便一直重复着同样地书写动作。

纸签上的内容把白果他们吓了一大跳,但是在甘遂恐怖的目光下,。没人敢去阻挠他的疯狂行为。

白丑与木佩兰出来见他如此,真不知该为他的痴心坚持感动,还是该为他的狂妄大胆无奈。不可否认,他们虽然笃信佛法多年,不愿再惹血腥杀孽,但是最爱的始终是自己的女儿,心里暗暗盼望甘遂这个法子可行,所以全不阻拦,甚至使眼色让白果他们配合。

能够令女儿死而复生自然是最好,否则以甘遂此刻的状态,他们真担心一旦女儿最终无法复活,他真的会把威胁变成现实!

白十三将最后一张卖身契投入火中,望向甘遂干咳一声道:“烧完了”。老大你写了至少两三千张“血书”了,是不是也停手歇会儿?

甘遂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理也不理,仍是继续不断写着。

他为了赶在白茯苓生辰之前回京,日夜兼程赶了数千里路,昨日刚到京城便得知白茯苓的死讯,悲伤过度差点走火入魔,气候失魂落魄在雪地荒野走了一夜,今日又是一整天不吃不喝坐在白茯苓灵前写字,如果不是他武功底子实在好,早就虚脱在地上了。

往日干净整齐的俊美青年,现在蓬头垢面,满脸胡渣子,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别说紫草白果等人,就是木佩兰与白丑见了,也心生不忍。

不知道过了过久,远处传来鸡啼声,天边现出一片鱼肚白。

甘遂身前的一大叠白纸全数用完,他顺手一摸没有摸到纸签,抬起头向着紫草哑声说:“去拿纸来!”

紫草终于忍不住了,摇头说:“不拿!够了!你已经写了一夜了!如果她泉下有知,早就该看到了!”

甘遂根本听不进去,这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也是他唯一的希望。他知道紫草说的有道理,但是他不想苦等,他怕多看几眼白茯苓沉睡不醒的摸样,他会疯狂崩溃,他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不去考虑白茯苓无法复活的可能。紫草不肯送纸来,甘遂起身便往记忆中别院的书房方向走,打算自己动手,紫草一闪身挡在厅门前不肯让他去。双方正在坚持,突然厅中想起几声咳嗽。

厅里本来就聚集了不少人,所以甘遂也没有留意,紫草背向厅门正对着大厅内,却清清楚楚看到庭上并无人咳嗽,她定了定神,又听到几声,分明是从棺木中传来的!

“小师嫂……她、她……”紫草不敢置信的指着棺木惊呼出声。


甘遂看见她这幅惊诧的神情,心中一动,燃起希望的同时更升起极大地恐惧,他很怕,如果这是一场空欢喜,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咳嗽声再次想起,这次清晰而明白,庭上其他人都一跃而起额,扑向棺木的位置。紫草积极拉过甘遂的袖子飞奔到棺木旁。

棺中沉睡了两日有余的白茯苓一边咳嗽一边慢慢睁开了眼睛……

不知道是谁带头欢呼了一声,庭上众人欢声雷动。

甘遂缓缓伸出手去,仿佛怕稍稍用力这个美好的景象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白茯苓茫然看着面前无数张熟悉的面孔,一时也有些适应不了,尤其是胡子拉碴形象颓废的甘遂。

甘遂的手小心翼翼碰触到白茯苓的脸蛋,缓缓摸到她的颈侧,温热的触感令他振奋非常,肌肤之下规律跳动的脉搏带着无尽生机,透过他的手指直直传入他心中,飞快填满他冷寂空旷的心窝。

她是活得,她终于活过来了!

甘遂一把将白茯苓紧紧抱住,想欢呼想大叫,但是喉头像被什么塞住了一般,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之后便是一场混乱,甘遂抱着白茯苓不肯放,谁都劝不开,白氏夫妇很无奈,紫草毫无办法,其他人只能干瞪眼。不过甘遂将白茯苓从地府里抢回来的,所以没人好出面去阻挠他的非礼行为。

最终是白茯苓连绵不绝的咳嗽声,将他震醒。白茯苓的棺木就在火盆边,加上风向关系,烟火将她呛得连连咳嗽,什么话都没法说。

甘遂将她抱出来走到避风处,却仍是不肯松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失而复得的心上人。

白茯苓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值得佯装刚刚恢复身体虚弱垂着眼睛不说话,她对于面对甘遂,一点点准备都没有。原以为她一死,所有一切便一笔勾销,没想到……哎……

木佩兰见这样也不是办法,值得先将庭上其他人打发去休息,然后走上前对甘遂道:“苓儿她刚刚醒来,先让她梳洗一下,再说其他可好?”

说着伸手想去将女儿接回来,甘遂往后倒退一步,眼中闪过警惕与凶戾,木佩兰一惊,缓过口气到:“苓儿是你救回来,我们夫妇不会再阻挠你们的婚事,你大可放心。而且苓儿至少两三日不曾梳洗更衣,她很爱干净的,会不习惯……:

这话其实是委婉地提醒甘遂,你小子两三天没洗澡,也不怕熏到老婆。

紫草见这样坚持不是办法,也加入说服行列。费了一番唇舌,甘遂才勉强松了手。

白茯苓被爹娘送回房间好生梳洗整理过了,换过衣裳,有些不好意思的埋在娘亲怀里,歉然道:“让你们伤心难过了一回,都是我的不是。”

不过短短几日,爹娘就像平白老了好几年,白茯苓看得心理难过之极。

不管如何,能够复活再与自己爹娘还有一众亲朋家人团聚,都是一件好事,至于债主甘遂……慢慢来吧。

她就不信她会搞不定他!

一家三口说了几句闲话,木佩兰去抱了两个儿子过来。两个一岁半的孩子已经能够分辨亲人,抱着白茯苓“姐姐”叫个不停。

为了她的事,这几天庄子里从她爹娘到打理杂物的佣人,没有一个睡得好,白茯苓将父母劝去休息,自己却没有半分睡意,呆呆坐在床边发呆。

紫草敲了敲房门走进来,见他醒着,拉着她左看右看,十分欢喜,更趁机将这几天以来甘遂做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白茯苓叹了口气,没说话。

紫草有点急了,道:“师兄这样对你,就是铁打的心肠也得化了,你、你可别辜负师兄的情谊。”

“你不用急,这辈子我是跑不掉了的。”白茯苓苦笑道。

紫草皱眉道:“你这话我不爱听。”这么勉强,枉费师兄对她一往情深。

“但是这是事实不是吗?”白茯苓直视紫草,没有半分心虚:“我是喜欢你师兄不错,但是从一开始,都是他在做决定,我如果有其他意见,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逼我听他的,甚至拿我的父母亲人来要挟我。”

紫草咕哝道:“他对你很好了,换了我们,要敢不听他的,直接杀了。”

白茯苓忍不住笑起来,知道有人比她更悲剧,心情就是好啊。

紫草前脚走,甘遂后脚就到了,他换了一身簇新衣袍,刮去了胡渣子,重头到脚整理了一遍,又恢复了原本俊美清爽的摸样。

紫草一再提醒他形象问题,他勉强花了点时间打坐恢复状态,否则早到了。

缓冲过一阵,白茯苓总算可以从容一点面对他。

甘遂将她抱入怀里,狠狠稳住她,直到她要喘不过起来了,才稍稍松开。

“你这个狠心的女人!“甘遂恨恨道,一边将耳朵贴在心脏的位置,满足地听着她稍显急促的心跳声,她是活的,真好!

白茯苓哼道:“知道我狠心你还敢惹我?!”

甘遂不答,伸手摸到她的腰际,想去解她的衣带,白茯苓连忙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色狼行为,惹来不满的很瞪。

白茯苓才不怕这只纸老虎,伸手摸了摸他的鬓边道:“紫草说你几天没有休息过了,乖乖睡觉,不许乱来。”

“我精神的很”甘遂不依不饶,一边将十分能展现他迫切心情的某个部位贴到白茯苓腿上蹭了蹭。

白茯苓脸上泛起一片红霞,在他下巴上咬一口,道:“不行,你要的话……睡醒了再说!”

甘遂好不容易令心上人回到自己身边,在得到一个缠绵约定之后,终于勉为其难躺在白茯苓床上睡过去,睡梦中不忘紧紧抓住白茯苓的手,唯恐她会再次离开。

白茯苓看着他安详满足地睡脸,也静下心来考虑日后两人该如何相处。

公平地说,她其实有些对不起甘遂,虽然甘遂也犯过对不起她、令她伤心的事,不过比起自己死对他的刺激,两清有余了。

现在她刚刚死而复生,甘遂还没有回过神来,过后一定会跟她算账的,要安抚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她与甘遂的相处,确实就像她对紫草说的一样,甘遂决定一切,然后用尽各种手段逼她就范。这并不完全是甘遂的错,以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跟甘遂天长地久,所以对他的她对敷衍为主,不是直接拒绝就是干脆对他不理不睬……现代好像管这叫冷暴力来着。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甘遂,她喜欢怎样的对待,喜欢怎样的相处方式,只是冷眼旁观,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轻忽忐忑不安,甚至做出一些过激行为,然后以此为借口,将他推得更远。

按照孔老头的说法—不教而诛谓之虐!

好像越想,她的错处就越多……但是想到地府中所见所闻,要她心平气和的对待甘遂,真的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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