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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悠闲生活-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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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角冒黑线,阿母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阿母,娻既己为人妇,又岂会再恋着旁的男子。”

阿母似吁了口气,脸色稍缓,“如此,阿母初时与娻谈陈磊求娶之事,娻便答应。与宋皋却乃王后指婚。阿母还以为娻是恋着陈磊方才答应求娶,而与宋皋,却是王命难为,这才……”

“阿母,此话,你我具知不可与外人道。如今说来,己无意义,我与宋皋并非稚所言,那日与他尚有……”

阿母露出了然,真心为我一笑,“可是出鲁宫那晚?”

“嗯。”低低点点头……只是最后被我踢出室去。

“如此甚好,娻,阿母所求甚少,只希望娻一生平安幸福便好,只是为人妇者,终归要柔顺,事事体谅,有何话,与宋皋直说便是,你之脾性阿母甚为清楚,只怕事事压在心底不愿与人道,如此,甚为辛苦,阿母想,倘若委屈了,与徴说说体己话亦是不错,毕竟徴少时便随了阿母,至今为止,两人情谊,比之姊妹更深……凡事亦尽为娻打算……”

心底这阿母的话一动,笑了笑,轻声答,“诺。”

翌日开始整顿阿母的媵器,寺人宫妇将之一一抬出,用清水擦拭放在太阳下晒,华光流彩。兄熙不知何时来了,站在闱门朝我招手,阿母正坐于阶上,手中抱着阿弟与几位贵妇庶母闲扯谈笑。

其中一位贵妇眼尖,见兄熙来了,忙不迭道,“公子可是在寻娻?”

彼时我正处理翻晒着那些老旧竹简,断线或虫驻不在少数。

闻言抬头看向闱门,兄熙一身吉服,立在阶上咧嘴笑望着我。

放下手中书册,我同阿母打个招呼,看一眼围着阿母的贵妇还有庶母们,自从君父去后,鲁宫众妇是前所未有的和谐,阿母曾言,到最后陪伴她的都是这些妇人,何苦为难。此话此时看来倒似不假,阿母那些美容秘方,如今己不再是秘方,整个鲁宫甚至王畿只怕无人不晓。

“熙,寻我何事?”还有事要忙,便一直不得闲去寻他。

“娻,阿兄欲抽空去趟林苑,汝可得闲?”

林苑?不正是我置办庭屋之地么?歪头想想,答了个诺。

过了两日,吩咐宫妇小心伺候阿母,我便踏上乘石上路了。坐在舆车之内,裌不时掏着柜中之物,他说他记得放了包栗子在柜中的。

结果翻了半天,将我的泳衣拿了出来,还不停询问是何物。结果阿兄等亦好奇来看,这次……

裌被我罚了蹲车角,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说话,亦不许动。直至抵达林苑大屋方才解禁。

“娻,适才裌所拿乃何物?”还有一位不识趣的,心中不好意思,面上却是十分淡定忽悠熙道,不过拿错了衣物,那应是阿母做的半成品。

熙不信,赖在我的舆车之内,定要求知答案,两人打打闹闹。

兄酋含笑望着这幕,眼中尽是宠溺温柔。

到了林苑大屋,待众人睡下,我这才拿了泳衣去不远处的温泉泡澡,将身子整个潜进水里,许久才冒出来透口气,待得够了,才靠在其中一块大石上,凝着高远的星汉出神,直到月上中天。

不知不觉中,过了如此多年。忽然觉着为家人,我做得极少,不管阿母,还是阿父亦或生病却瞒着众人的阿兄……身上有五千年文化的积淀,我却只自私的为自己着想,怕泻露不妥,怕被人当成妖怪烧死而怯弱的活在自己筑的壳中……

这样真的好么?阿兄的病……是肺痨罢?要如何才能让他活得久些,瑜与太子妇……尚需要他……

想着想着,却是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日再醒来时,发现是在自己床上,一时有些惊愕,我的记忆在温泉便断了,那是是何人送我回屋的?

尚未来得及深想,外头便有人敲门。

“小君,可己醒来?”

“然。”是稚在唤我,匆匆披上衣裳,又捋了捋头发,此时天色大亮,是我起得迟了。

“小君,有信使送信来。”

始时,我以为乃徵之信,折开时,却是一愣,他怎会写信与我?

信的内容不长,细细如流水记录着这一路往密的所见所闻还有与周天子所处情形,看起来倒像是话家常般,字里行间也极为细腻,我又是愣了愣,此,不太似他的作风。虽疑惑,但此信却奇怪地让人觉着心中温暖……

“娻在看何?”

正出神,指间竹牍被人夺走,兄熙笑得一脸暧昧大声读着信上内容。

“熙,读罢!”咬牙切齿道,要再敢读下去,恐他那一室宝贝不保,我错了,熙怎么可能长得大呢,此时行为与孩童何异?

“呃……”见我生气,兄熙尴尬刨刨脑袋,结巴道,“为兄再不敢了!”

将信夺回,转身欲回屋中,却在见到屋角走廊对面的兄酋时顿住了脚。阿兄何时来的?

书信

牖外风雨飘摇,秋雨疾迅,不多时窗棱上糊的白绢己至洇湿。室内,手中拿着子郜的信,我怔怔凝着那上头契刻的象形文字出神,竹条上,刻纹崭新,子郜与黑皋性子不同,也更多变,但字迹却是相同。

那日的他恨恨的话,再次跳出脑海,黑皋他死了,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就算如何讨厌嫌弃我……吾仍乃汝夫,此事便是一生亦不会有所改变!

此生亦不会有所改变……你我夫妻,焉能拒行夫妻之礼?

纵观整个大周,何女子同你一般拒绝夫君的亲近?

带了血丝的眼,像印记般,刻在心底。眯了眯眼,靠进枕里,强迫自己入睡……许久方才睡着,又做梦了,梦里黑皋笑得开心,搂着我正坐案几读着一些传记,读着读着,却忽地,发觉靠着的胸膛无一丝热气,而他的身子竟在渐渐变淡,眉目如画的脸,水彩画般随着时间的远去,渐渐褪色。

事情忽然发生,来不及防备,我惊慌不己,去捉他的手,却是捞了个空,惊恐抬头,“皋!”

半透明的身子忽地离地飘在半空,皋笑着与我道,“娻,皋去了……”

“皋,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急急起身,却被那小几绊得摔了一跤,只觉一痛,膝盖破了,有血流了出来,即便痛我却管不了那么多,抬眸祈求,“皋不要走,我……我流血了,痛……”

如果以往定会上前查看,定会责我如何不爱惜自己如何不小心罢,此次却是任我摔倒,一副置之不理,身子似没听到我的祈求般,仍旧淡化下去,渐渐地,消失不见,只留下句话,“帮我好好待他罢……我即是他,他即是我……我在那印记里……”

说完彻底消失,只余尾音绕梁不歇,最后消散。

“我即使他,他即使我……”

“我在那印记里……”

“我在那印记里。”

“我……”

这一室空寂让人发慌。

到最后痛得无法承受,醒来,方才发现是梦,但梦里的痛似乎真的,久久挥之不去。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得更加急了,瓦背嗒嗒地响,凉风带着湿气灌进室内,帐幔轻摆,帐上玉壁随摆轻响,一时室内盈满各种嘈杂之音,似极为喧闹却又似极为安静……

傍晚时分我还在想,是否需回信,如今己不用再想。收拾心情,快速披衣起身,回了信去。翌日,让信使送信往密,信上的内容,全是我心理话,执意求个确切答案,不要猜测,不要撒谎。倘若他真是黑皋的化身,那么,即便是化身,我亦会紧紧抓住,再也不会让他消失不见……

信来及极快。

捻着那沉甸甸地包裹,愣了愣,昨日才寄去,怎会今日便有回信。撇下脑中疑惑,快速折开包裹,里面装着的,具是些小玩意,玉坠子,耳铛,还有小小玉珠做的项链,最后一小罐燕脂,用麻绳紧紧封住了口。见着这极为女性化的东西,心中有些许失望,我是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子郜的信又是极为简单的,道着一路上与周天子路过一小邑,见此地秋涝严重,便留下他处理庶务,其余人等先行行军等等……

至此后,三五不时便收到他的来信,时间间隔也是极短,似乎每至一邑他便会送上书信,有时或附赠几枚特产,却从来不曾要求我回信……想起上次两人争执,这般是怕我拒绝回信罢?

渐渐地,我己经开始习惯每隔四五日便读一封他的来信,熙见之常笑子郜如此喋喋不休,倒似妇人写的一般,男子文笔当果断刚毅才是。

瞪他一眼,我仍旧看得起劲。有时子郜偶尔描述一下当地民生风情,大漠如何广袤无垠,高崖如何如刃直冲云宵,太阳金黄且圆,虽用词极为通俗,我却似见子郜栩栩如生般立于眼前,玄色戎装,后脊笔直黑发高束,负手立在黄沙的边际处,一侧有枯华杨木,灰白凌乱横躺,更衬得他意气风发,这种意境倒似笑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又有信说,记得初识时,裌便道将来欲造大舟,齐去寻那蓬莱之岛,倘若哪日宋不再需要他,便与我还有……这后面却是个圆点,造一方大舟,几人一同,从宋出发,无目的的沿着汶水前行,行至何处便算何处,去看日落月晖,去……

那圆点,我知道,定是代指我们的至亲血脉,或许是想起我拒行夫妻之礼,便使用圆点去替了,怕又惹我生厌,如此小心翼翼,怎能不觉温暖。

这信看完,我却是一笑,子郜有时真傻,宋……怎会不需要他了,这个愿望怕是终其一生也不可能实现的,但,虽傻,我这慢慢相信他的人显得更傻了,竟开始憧憬起与他一同行舟汶水之上的情形,碧波荡舟倒也似不错……

有时,与阿母齐照顾阿弟时,我开始会想,不知此时,子郜在做何……只是除了那信,我极少再回信,就算回也极为简短几句,说得大部是裌与宋宫情形,极少提自己。

子郜有收到我后来的几封回信亦抱怨道我当多写写自己如何如何。但,第一封倒似泥沉大海无影无踪,始不见回信。

终是等到回信,我要的答案也己得到,不知为何,在看到信上他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如何与黑皋融为一体时,我这心中忽然觉得圆满,一滴泪落在那竹牍之上……

原来,我等的人,一直都微笑,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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