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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5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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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见她本人……说得真跟鬼片似的……阮舒问:“瞧够了没有?”
  “够了够了。姑姑尽管收好姑奶奶的遗物。”
  庄爻已从庄满仓的床边退了回来。
  阮舒则轻飘飘掀眼皮子,极其冷漠地说:“既然可以瞑目,那就让他去死吧。”
  大有诅咒且恶毒的意味。
  庄荒年显然未料到她直白到如此境地,面露尴尬,无法接话。
  自有人暴怒:“欸你怎么讲话的!”
  阮舒转回身。
  正是隋家的三姐弟,不知是刚进门来的,还是安静观望已久。
  方才的怒声则出自隋润菡。
  隋润芝倒安安分分的,反衬得隋润菡更像跳梁小丑。
  和隋润芝配套组合的隋润东张嘴再搭腔的样子。
  庄爻已率先上前,二话不说折了他的手,疼得他嗷嗷直叫。
  “你干——”
  庄爻对准隋润菡的脸亮出锋利的刀刃。
  隋润菡多少也是有眼色的,看出庄爻不是装模作样的假把式,戛然了话语之后,白着脸躲在了隋润芝的身后。
  “行了。”阮舒唤。
  庄爻推开隋润东并且收刀,回到阮舒身边。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阮舒问庄荒年。
  庄荒年忙从庄满仓的床边追出来:“姑姑我送你!”
  阮舒便携庄爻和吕品走人。
  隋家的姐弟三人自觉往后退一步。
  阮舒拿眼角余光扫隋润芝,脑子里自动浮现一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
  “姑姑,我找人算过日子了,最近的黄道吉日就在四天后。姑姑如果觉得没问题,我们马上让人着手准备,四天后就把姑姑回归庄家的仪式给办了。”庄荒年询她的意见。
  “你大嫂不反对?”
  “她能反对什么?我们庄家的子孙入祠堂与她何干?”
  阮舒瞍他:“你挺有本事的。昨天隋家的三个不是还大张旗鼓地跑去房车阻止你见我?今天只剩几句出口不逊。”
  庄荒年一副不觉得这有何困难的表情:“大嫂主要担心的也就是属于她的那份财产没有着落。我昨晚都和他们讲清楚了,姑姑你是通情达理之人。他们终归是外姓人,大嫂更无一儿半女,于情于理都做不了我们庄家的主。他们心里也是清楚的。”
  这么简单……?阮舒嘴上挑刺:“我只允过你的那一份,但并没允过隋润芝。”
  庄荒年笑了笑:“姑姑,你在海城也是历练过的见过世面的女人,眼界宽,是大嫂这种内宅妇人所不能比的。有舍才有得,咱们不要因小失大。”
  “二侄子你这又是拿我当小女生哄?”阮舒一副聪明得很才不会轻易上当的表情,“你大哥的遗嘱我要亲自过目,并且盯着它盖章签字。”
  “姑姑想怎样就怎样。”庄荒年满口答应。
  阮舒兜转着心思。
  隋润菡忽然跑出来。但并非来找他们,招呼都不打一声,急匆匆地往外赶。
  不多时,阮舒医院大厅才又遇上隋润芝。
  一辆推床正把一位待产孕妇往里送。
  隋润芝像是家属。陪在床边安抚孕妇,同时训斥着另外一侧的男人,应该是孕妇的丈夫。
  男人的手上尚沾染着血,不反驳也不做争论,只神色羞愧地勾着脑袋。
  阮舒第一眼便认出他来。
  因为情况所限,她本不欲打招呼的。
  一行人将将要从她身侧经过,而男人在所难免地也看见了她。
  “舒……?”唐显扬怔怔出声。
  不等阮舒回应,隋润芝气急败坏的喊叫传来:“你停在那里干什么?!你老婆要生了知道不知道!”
  “来了!”唐显扬即刻重新追上去。
  看进眼里的庄荒年不禁好奇:“姑姑认识隋家的女婿?”
  隋家的女婿啊……阮舒的记忆慢慢回拢——唐显扬,唐显扬的老婆,没记错的话,叫隋欣(可回顾第169章)。
  那会儿在江城和唐显扬意外重逢,唐显扬好像提过,他之所以来江城,是因为隋欣的老家在这里,
  却原来,隋欣和庄满仓的老婆隋润芝是一家人。
  这缘分……阮舒抿抿唇,只回应庄荒年以极其简单的“嗯”。
  耳朵里则是闻野讥嘲浓重的戏谑:“旧情人呐……”
  阮舒与庄荒年分道扬镳,走出医院门口后,立刻把微型对讲机掏出,直接丢到大马路上。
  驶过的车轮碾压上设备。
  闻野那头的耳朵猝不及防地遭受一瞬间急遽嘈杂的轰炸。
  …………
  隔天早上起床,阮舒便被闻野告知庄满仓的死讯。
  凌晨死的,现已在庄家内部发丧。
  很快。比她以为的还要快。
  仿佛应了她临走前留给庄满仓的那句“那就去死吧”。
  阮舒没有什么感觉地“嗯”出一个单字音节。不问任何的细节,也不问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事情,继续自己的步子,出门晨跑。
  然后在跑步的路上遇上了……褚翘。
  “嗨,阮小姐。”她主动与她打招呼。
  阮舒颦眉:“褚警官又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阮小姐别误会。”褚翘笑意爽快,“我只是刚好也在这里晨跑。”
  阮舒:“……”
  不仅蹩脚,且特别像男人搭讪女人的惯用借口……
  而目前来讲,褚翘并未做出任何干扰她的行为,她无法多言什么,只微微颔首:“哦。真巧。那褚警官自便。”
  旋即她戴上耳机,将自己隔绝在音乐的世界里,当褚翘不存在。
  …………
  庄家本就低调,低调得有种遁出尘世的感觉。
  大多数人对庄家了解得不多,庄满仓的葬礼也就自然而然地不对外宣发,只整个庄家的族亲参与。
  也是通过葬礼,姑奶奶回归的消息在家族内传开。
  不过阮舒其实并没有出席葬礼。
  这种情形就好比,“姐不在江湖,江湖却有姐的传说”。
  她不出席的葬礼的理由很简单,第一,庄满仓当年残害庄佩妤的事情已被酒鬼的弟弟在族内曝光。人人皆知她对庄满仓心存怨憎;第二,她尚未正式成为庄家人。
  庄满仓停灵三日。
  这三天,闻野和吕品均不见人影。
  阮舒仅由庄爻作陪,清净不少。
  而接连这三天她出门晨跑,都能碰上褚翘。
  已非常明显不是巧合。
  偏偏褚翘每次都仅仅与她简单地打招呼而已,再无进一步特殊举动。
  阮舒便只能随便她。
  …………
  庄满仓在第三日下葬。
  阮舒的冠庄姓仪式,恰恰紧随其后卡在隔天。
  她这才恍然庄荒年的“四天后是黄道吉日”,还真不是随随便便挑选的。
  庄满仓的葬礼和她的冠姓礼全在庄氏祠堂。
  前一天的灵堂拆下来,立刻变成喜庆的张灯结彩。
  阮舒坐在车里,隔着暗色的车窗玻璃,看到外面满满的全是人。
  据庄爻说。聚集了现居江城的所有庄氏族人。
  车门由吕品从外头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四面无数人绷紧的呼吸,将整个场面的气氛压紧拉长出一股子的肃穆和庄严。
  原本抱着无所谓心态的阮舒,忽然感到紧张。
  因为这股肃穆和庄严而紧张。
  她察觉自己可能把这个百年家族太不当回事儿了。
  也可能把庄家家主之位想象得过于简单了。
  眼前的情况令她产生一种错觉,错觉出一场女王梦,那种电视剧里才能见到的众人远迎、众望所归,她就是所有人目光中央的希望之光。此刻场面越安静,交织着压抑的不安便越强烈,以致于她的心尖隐约有些发颤。
  阮舒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跨入“庄氏宗祠”的大门,一步步走入正殿。晃回神来时,她所面对的,是满室密密麻麻的牌位。
  以最前面的一只独立牌位为首,往后呈扩展式的延伸。而桌台有三面,居正中央的牌位数量较少,两侧副桌的牌位很多,明显是按照主脉和旁支划分的。
  电子灯是暗红色的,映照在木制的散发着遥远历史气息的牌位上,倍添诡异。
  头一回在现实生活中遇到如此古旧的祠堂,封建气氛浓重,令阮舒感觉些许不适应。
  幸而此刻堂里不是只有她一人。
  庄爻如今是以林璞的身份存在,早在下车时,便留在了外面进不来。吕品的身份则为庄家家奴,但也只陪她至堂外为止。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十个人,一个是庄荒年,另外九个皆老态龙钟。庄荒年站在旁侧,与她对上眼的时候,还隐隐展开一抹笑意。
  九位老人以中间一位佝偻着腰背的为尊,分开居列两侧。
  驼背老人示意摆于她跟前的蒲团。
  早有准备进祠堂这种地方多半免不了跪拜磕头的仪式,虽内心深处是拒绝的,阮舒还是落下双膝。
  她是庄家里头一个,也是截止目前为止第一个举行冠姓礼的人,且是个即将成为家主的女人,无先例可循,是临时制定出的流程。
  基本没她什么事,都是几位老人在忙活,先祭告天地,再祭告祖先,她需要配合的只是适时地恭敬叩拜。
  整个程序约莫进展了半个小时,她的腿几乎要跪麻了,最中间的那位驼背老人才郑重出声唤:“庄阮舒。”
  阮舒挺直腰板:“是。”
  “从今往后,你正式入我庄氏族谱,成为我庄氏子孙的一员,必当谨记祖宗之训,遵循家规族规,但行诸事前,必先考虑我庄氏之荣辱。”驼背老人的声音沧桑而沙哑。
  “……”阮舒抿紧唇,心脏砰砰砰跳动得厉害,手掌心也有些冒汗,安静了三四秒,才深深沉一口气,正色应,“是。”
  她话出口后,驼背老人蹒跚地走到她的面前,对她伸出手。
  血管突起,指甲微黄,皮肤松弛,满是褶皱,布满老茧,很粗糙,一看便是饱经风霜,十分匹配他的老态龙钟。
  然而,他的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眼熟的扳指。
  虬角扳指。
  闻野原本送给她又暂时要回去的虬角扳指。
  眨眨眼,阮舒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心思一动,抬眸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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