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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老妪今日明显比在卧佛寺时要有讲话的欲望,耐心解释,“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阮小姐刚来的时候,我就‘望’过了。”
阮舒兜转着心思,以此话为切入口,状似无意地好奇:“阿婆收徒弟吗?好医术没有人传承,不是非常可惜?”
…………
路上堵了会儿车,褚翘从警局赶抵场馆,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
期间她没空腾手给傅令元发消息告知,傅令元竟也没有询问她。
现在门口未见人影,他是压根,还是已经走了?
皱眉,褚翘掏出,拨通号码。
不瞬,从某个角落里清晰地传出震响的动静。
褚翘循声找去。
傅令元的身影从墙壁的拐角绕了出来,一手抓着,另外一手的指间,一根烟卷尚在冒气。
他狠狠地吸完最后两口,将烟头戳灭在垃圾桶。
褚翘双手抱胸,盯着傅令元的渐渐靠近,唇角旋开一抹不明意味的淡笑。
在他距离她三步远左右的距离时,她猛地一个左直拳加一个横摆踢腿,进攻而上。
傅令元直起高踹腿,反攻她的下额。
褚翘踢空。
不等她亮出下招,傅令元却极其不耐烦地加大高踹腿的力度,迫使她松了下盘,身形不稳地倾倒——根本没有要和她继续过招的打算。
褚翘伸手去拽他的手臂。
傅令元快一步远远地避开,连拉她一把的意愿都没有。
褚翘只能直接摔倒。
“你行啊!还是总欺负女人!”她控诉。
“你是女人吗?”傅令元薄唇一挑,显得颇为犀利冷酷。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是女人了?”褚翘往前一挺胸,“你前妻都鉴定过的。”
傅令元瞳孔急遽收缩:“你和她关系很好?”
他语气虽没有太大的起伏,但……褚翘敏锐地眯起一下眸子,笑笑,不答,反问:“怎么着?你这是对自己的前妻念念不忘?”
傅令元不置与否,面色稍滞了滞,继续道:“你是不是和她接触过?是不是和她有联系?你怎么和她扯上关系的?你知道她现在在庄家的状况是么?”
还是那样,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然而一连串的追问,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褚翘盘腿坐在地上,自下往上饶有兴味儿地瞧他:“昨晚刚见面的时候不是又拽又冷漠?眨眼的功夫就又约我出来了。我还纳闷呢,原来真是为了庄小姐。”
庄小姐……这个称呼令傅令元猝然眼神幽暗。
“现在可以拉我一把了吧?”褚翘朝他伸出手,“你不觉得你应该先为刚刚粗鲁对待一位女士的行为道歉?”
傅令元稍抬眉梢:“难道不是你自作自受先动手?我是正当防卫。”
褚翘赖定在地上,耸耸肩:“那好,庄小姐的事情我无可奉告。”
傅令元“嘁”一声,不受威胁:“可以。关于s的线索我也就不提供了。”
“s?!”褚翘陡然浑身一震。
傅令元抬脚示意场馆紧闭的大门:“进去再说。”
“你说真的?”褚翘紧紧盯住他的脸,探究他的表情,“还是故意唬我?”
“我们一兵一贼,身份有别。我这个当贼的,哪里敢在您这位大警官面前放空话。”傅令元语调虽闲散,口吻间却谙上浓浓的讥嘲。
早在那次会展中心爆炸案,褚翘就烦他每每都在提及警察时的阴阳怪调,此时梗着“s”的事情在中间,更被他挑起了火气:“你去混了青门之后,是不是就不能好好讲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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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顾虑钻石加更
问出口后,阮舒竖起耳朵,微微往后偏侧脸,姿势的缘故,只能用眼角余光隐约瞄到老妪的身影,而无法仔细端详老妪的神情。
而这问题已算涉及老妪的个人隐私。相比于在卧佛寺时两人的接触,着实算较为深入的话题。
她有点担心,会不会打断了老妪交谈的兴致。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
老妪误会了她的意思:“阮小姐想学医?”
“……”阮舒顿一下,说。“我没潜质,也没耐性。只是一直看阿婆您一个人,从海城回来江城。也不见阿婆您的子女陪同。或许您可以带个小徒弟在身边,既可以有人传承您的医术,也可以和您做个伴儿。”
“多谢阮小姐关心。”老妪语气如常地微微笑,“子女有子女的活法,长大成人后离开父母身边是常理。我一个人习惯了。至于这点技艺,不过傍身的生活工具。尘归尘土归土也无所谓。”
循着她话里的意思,能肯定,她是有孩子的……而且照她的年龄。底下的孩子应该到孙字辈了……阮舒掂了掂心思,接着好奇:“阿婆的家人也学医?”
“有的学,有的不学。各自兴趣。并不强求。”
阮舒闻言故作恍然状,唇角抿出浅淡的笑意:“看来我担心过头了,阿婆您家里,还是有人继续您的衣钵的。”
老妪不置与否,也未接话。
这样继续旁敲侧击下去,好像怎么都绕不到头,听不到想要的答案。此时屋里只有她们二人,或许……是个很好的挑明问话的机会……?
忖不过两秒,阮舒有了决定,从床上坐起。目光笔直地直视老妪,冷不丁发问:“不知道阿婆是否认识一个叫‘?桑’的女人?”
老妪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怔了怔。不解:“?桑?”
她的反应非常自然,至少阮舒看不出假,当即颦眉——难道她的猜测是错的?老妪和?桑并无关联?
不对不对!还是那句话,老妪和?桑之间有太多巧合了!
那么,应该是……
老妪和?桑不是直接的关系,而是通过第三个人产生的间接关系?
又或者……“?桑”这个称呼其实根本就不是?桑的本名?
在第二种想法浮出脑海时,阮舒后知后觉自己在这件事上太固定思维、太理所当然了——傅令元告诉她什么就一定是什么么?忘记他一直以来对她都是有所隐瞒都是不完全坦诚的么?
定定不小心又有些翻滚的心绪,阮舒从“傅令元”收住,转回正轨:?桑带着格格,既然是为躲避仇家,真的极大可能用的假名。
上面两种猜测均有可能,所以老妪不认识“?桑”。情有可原。
阮舒重新组织语言,本打算告诉老妪,她曾在一个叫“?桑”的女人那儿见过同款的祛疤除痕独家秘方。
临到嘴边,她忽地意识过来,自己把“?桑”挑到台面来讲,是个非常失策非常鲁莽的行为——万一……万一老妪他们就是?桑所要躲避的仇家……?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她现在不是尚未摸透全局面貌吗?
阮舒登时脊背僵直。冒出不少冷汗,庆幸自己没有祸从口出。
然,转念,她又在想,?桑和格格的安危与她丁点关系都没有,她有什么责任需要保密?她难道不应该先为自己着想。以此为突破口从老妪这里套取信息,助她进一步弄清楚闻野一方的情况?
脑海中有把声音在质问她在讥嘲她:“从前的那个自私自利的你呢?!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品德高尚要顾虑他人难为自己了?追根究底,你其实就是为傅令元着想!你就是到现在还不忘帮傅令元!你就是犯贱犯贱犯贱!”
阮舒条件反射地打算用实际行动来反驳那把声音。她蓦地抓住老妪的手臂,嚅喏:“阿婆,我之前——”
她张着嘴。
喉咙似被什么堵住,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她卡住了。
脑中的那把声音却还不消停。越来越响,盖过了身周所有的动静。
她挣扎。
她脸色微白。
眼前是老妪满面狐疑地看着她,嘴型貌似是在问“阮小姐”什么什么的。
阮舒从床上爬下去。双脚落稳在地面上,径直朝外走。
一出房门,兜脸就是一阵冷风,甚至从她空荡荡的脖子领口钻进衣服里。
她陡然一个激灵。
“姐……?”
“大小姐你怎么了?”
庄爻和荣一二人不明所以,尽显焦虑。
“想回去了……”阮舒喃喃,迈步就走。
“姐你等等!你的外套呢!别冻到了!”
庄爻急急地呼喊。
她身上就一件棉布打底衫而已。异常单薄。
庄爻拉住她,不让继续往外吹风。
荣一动作够快,取回老妪送出来的衣服。迅速追出来。
庄爻接过,面若寒霜地帮她穿上,大概真被她惹到了。火气难掩:“姐,你又怎么了?”
一旁的荣一也不禁出声:“是啊大小姐,阿婆说你的手臂还没揉好。”
阮舒瞳仁乌乌地凝注他们:“难为你们了……跟在我这样一个神经病身边……”
庄爻和荣一齐齐愣怔。
“帮我向阿婆道歉。”阮舒垂下眼帘。继续步子,轻缓着气儿,鼻息间全是似曾相识的药草香,仿佛只差格格标志性的咯咯咯的笑声。
走出院子的大门口,却是迎头撞上个人。
…………
傅令元居高临下俯瞰褚翘:“和人对话,才说人话。”
褚翘:“……”卧槽!她真的要炸了!
傅令元则在这时伸出手掌,眉头折着,一副教训人的口吻:“没时间和你浪费。”
褚翘重新伸出手,要和他的手碰上时,又收住了,自行从地上起来,瞍着他哂笑:“不敢劳烦您堂堂青门四海堂的堂主,我怕您拉到一半故意松手。”
拍拍身上的灰,她掏钥匙开门。
傅令元往里头,视线在分散于各处的运动器械兜转。
“私人健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