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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普善咒。
此曲使用最多的是正撮手法,即两手隔一弦或两弦挑勾同做为小撮,若隔三弦或者四弦,必须要大拇指与中指同时拨动,大指向外拨曰托,所以又叫托勾,后者曰大撮。还有一种反撮,是在正撮之后,两指顺相反方向拨动刚才正撮的琴弦。难度有些高,此曲不多见,倒是在《阳关三叠》里有不少反撮指法。
正因为连绵不绝的正撮指法,虽弹奏时有些难度,却能导致琴声里仿佛带着一种丝竹之音。这也使得整首七分多钟的曲子听上去不但庄严肃穆,而且很干净空灵明快。
柳永是风流才子,也精通音律,一开始没有在意,听了一段后神情庄重起来。词曲是词曲,琴曲是琴曲,好的琴曲并不多的。这首明快的曲子,却是他从没有听到过的,隐隐都有了一种净化人心灵的味道。
只可惜眼前少年琴技不高,只弹出它两三分韵味,诚为可惜。
一曲了,郑朗站了起来道:“柳三郎,心情是否好一些?”
柳永只是苦笑,早知道这个行首如此市侩,也不来搅这场混水。
“月有圆缺,人有离合,此事古人都不能难全也。若贪图花艳,功名只能换了……还是好还家吧。”
对这位大神郑朗又怜又爱又恨。
怜的是他一生的命运,爱的是他才气,恨的是他的薄情。不象别人,他有一位世上难得的好妻子,名叫戚倩娘,因为他将家业败光,戚氏营养不良,小产死去,清点遗物时,才发现她妆台里有一本书,里面用绢秀的小字写下了他历年来所作的词,并有一序:外子耆卿,工于词,常有佳句,振荡人心,余女红之余则悉觅之,而志鸿爪,亦敝帚自珍耳!夫耆卿之作,散失者多,韩之词,传之则少,且温韩之词,香艳见长,忧时伤世则无,而余夫所作虽多绮语,却含义深沉,如‘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之句,不知者谓其冶艳,知之者则知为渠于词坛之心力……
听听,这才是柳永的真正知己,不仅是妻子。
若没有戚氏的知音与努力,柳永许多绝世佳词将湮灭于人间。
直到这时候柳永才后悔,写下了《戚氏》一词: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未名未禄,绮陌红楼,往往经岁迁延。
帝里风光好,当年少日,暮宴朝欢。况有狂朋怪侣,遇当歌对酒竞留连。别来迅景如梭,旧游似梦,烟水程何限?念利名、憔悴长萦绊。追往事、空惨愁颜。漏箭移,稍觉轻寒。渐呜咽、画角数声残。对闲窗畔,停灯向晓,抱影无眠。
后悔不该当初与一群“狂朋怪友”胡作非为,留恋花丛,冷落了妻子,也没有将她照顾好。
好好静一静心,回家善待你那个世间难得的好妻子吧。不然不要说是功名,否则连你那个好妻子几年后也要离你而去。花丛虽好,只可小玩,别当真,看一看娄烟对你前后的反差。
说完,站起来,冲刘知州拱了一手,摇着小扇子,又唱道:“宝鉴残妆晕,帕罗新泪痕,又见梨雨打门。因,玉奴心上人,无音信,倚阑看暮云。”
是元朝张可久写的一支小曲。
将它唱出来,还是在规劝柳永。唱完了,拥着江杏儿,再次拉骚的离去。
第五十章 小妻子,小心眼
这时的人,很难明白郑朗对柳永的感情。
奉旨填词的事还没发生,柳永有了名声,但名声不显,与郑朗一样,毁誉参半。
《普庵咒》虽好听,郑朗还没有功力将它弹奏出来。是有人听出郑朗在规戒柳永,都没有在意。
今天的主角不是郑朗,不是柳三变,也不是五行首,是那四个神奇的高士。全部在谈论,居然有人说,是四胞胎,长得很矮小,白头发白胡子,七十多岁,平时喜欢捉弄人。但这一次去了郑州城,想看一看娄烟,结果被拒绝。正好听到了花会的事,恶作剧了一回。
还有种种的说法,这种说法比较靠一些谱,其他的说法,更怪异。
郑朗的几个好兄弟越听脸上表情越精彩,最后忍不住,离开人群,跑到蔡水河畔,一个个抱着头,放声大笑,笑得快透不气。平喘了心情,回到了场中,结果还没有出来呢,看一看排名。
经过了这个刺激,插花的人很踊跃,结果仅一会儿,五千朵花就插完了。开始计数。
娄烟比较悲催,盂兰盆里仅插了一百六十几朵花,少得很可怜。
白玉娘与谭婉、童飞燕相差不大,数了两遍,最后谭婉最多,其次是童飞燕,然后到白玉娘,不过每一个人仅相差二十几朵花。白玉娘脸色有些难看,输得不服啊,就是这五十朵花,一个是今天的花魁,一个却成了探花,性质却截然不同。
江杏儿更惨,略比娄烟好,盂兰盆里也只插了八百几十朵花,相比于其他三女一千多朵,差得太远了。
迷糊的大眼睛有些委屈。
盯着手中的笔筒,不知是爱还是恨,若没有这个笔筒,自己会不会高调应战?
忽然站起来,来到白玉娘三女面前,央求道:“三位姐姐,能不能让我也拓印一下上面的字?”
都知道她是书痴,看到她这个举动,连刘知州都有些叹息,可惜生错了人家。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刚才自己那朵花就插在她盂兰盆里。可是大家要看跳的,弹的,唱的,拉的,怎么办呢?
看到她的成绩惨淡,再看着她眼中的小委屈,谁个去拒绝?
让她拓印。
将几幅字拓印完了,小心的拿着纸,迎着阳光看,终于露出笑容,这一刻再无悲戚,也象是阳光一样灿烂。那种神圣膜拜,仿佛让她成了圣徒。
这表情居然让许多人心动。
于是导致了一个结果,江杏儿似乎输得很惨,实际最后呢,并没有输。
名次排完了,陆续的散去。
但轰动了。
花会出现的几首诗余太好啦。从郑州开始向外辐射,迅速传入洛阳与汴梁。
刘知州摸不清刘娥的性格,刘娥听到后,却感到了兴趣。高士啊,这好,而且这么有才华的高士。闻听后,立即下旨,让刘知州查清楚这四位高士,是何方神圣。
居然也走入误区。
若是中年人做出来的,仅是好诗余,都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可听信了传闻,于是认为是四个很风趣的隐士。隐士嘛,不贪图富贵,不好功名,那一朝那一代的统治者都会表示尊重。
但……
能找到这四位高士嘛?
……
其实说起来,郑朗的恶作剧,也没有损害娄烟什么。
花花轿子大家抬,这事儿轰动了,连带着几个行首名声也跟着水涨船高,许多人好奇的来郑州,指名道姓要五行首,其他四位不用说。娄烟虽然垫了底,谁叫她没有得到四隐士的新词呢。
生意也还不错,甚至比以前更好。
柳三变也受了益,此时他名声还不象后来的大,但此次,也在传诵之中,可褒贬不一,有叹息的,你这么好的才气,干嘛不写那首雨霖铃?偏要搅和去写什么斗百花。
宋朝狎妓之风很盛,赵匡胤居功甚伟。
将石守信等人喊来,说了一些难过的话,然后一边喝酒,一边说,人生苦短,犹如白驹过隙,这么辛苦,不正是为了贪图享乐吗?你们不如多积累一些金钱,买一些地产,传给子孙后代,家中多置一些美妹,日夜饮酒相欢以终天年,君臣又没有猜疑,上下相安,岂不是皆大欢喜?
其实这杯酒不仅是释去了石守信等人的兵权,带给宋朝太多太多的东西。包括狎妓之风。
这是老祖宗恩准的。
可能享乐,你不能直接用文字将闺房中的事说出来。
那成了什么?
毕竟人要一个羞耻心的,好比夏天再热,那一个人不穿着衣服,上大街。这两个性质差不多。
写艳浮之词的人有,那都是没有出息的,你一个大才子去写这玩意……能不叹息?
还有的将柳永的事迹翻出来,直接鄙视了。
连着郑朗再次成为了一个小小的焦点。人们的印象还没有完全转过来,有的承认有才气了。好不容易!
但又说了这个小东西很好色。仅有少数人,说小孩子很风流,还是一个说法。后者文雅些。
谈论更多的还是那个子虚乌有的四贤士。
七个大少热闹看完,一商议跑到集市上买了半只羊,两只兔子,兔子是秋高气爽之节,山民们猎获的。
让仆人提着,往郑家走去。
到了郑家,见了大娘,很尊敬的唱了一个肥喏。
难得的有这样郑重的表情出现,大娘狐疑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
“我们决定了,以后要向朗哥子学习。”
“那好啊。”只要不带着我儿打架,那就谢天谢地,说道:“快进来。”
“谢过大娘。”
大娘又看着那半片羊与两只兔子,疑惑地问:“你们干嘛带这个羊肉与兔子肉?”
“爹爹教导我们,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们要向朗哥学习,今天晚上留下吃个晚饭。”魏三少说道。
“吃晚饭就吃饭,干嘛带礼物过来。”
“我们打扰了朗哥,表示歉意。”其实是想庆祝一下的,可说完了,魏三少原形毕露,不顾大娘感受,再次向后院冲去。
大娘只好摇着头,让宋伯的老婆何氏准备晚餐。
来到了郑朗房间,郑朗正在安静的读书。性子宅,也就能坦然,发生了这件事,心中也没有涌起什么风浪、奔腾、激动的情绪,还没有见到柳三变,给他带来的震动大。
过去也就过去了,迅速静下心读书。
知识才是力量,靠抄袭终非王道。
四儿不知道,趴在边上看着自家小主人,一眼的小星星。
七个大少爷就闯进来,一下子将郑朗抬了起来。
“放我下来。”
放下来,还继续搂着抱着。
郑朗有些晕,你们皆是大男人的,不是白玉娘,不是谭婉,抱着咱,不舒服。
亲热完了,一个个说道:“大郎,你神了,哥服了。”
朱少春又奇怪的问:“为什么让我们保密?”
“是啊。”其他几个少年立即随声附和。这事儿传出去,多长脸儿。
原因不能说,不过也有说法,郑朗问道:“以前我有多少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