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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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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主事了。”
  傅徽应了声是,就将自己所知之事一一道来。
  现下祆教的大祭司唤作费木呼,从来都是毫州王萧飞骕的坐上宾客,已主事有二十余年。古言朵、娜塔热琴等祆教女使,都是他亲手选出;因着娜塔热琴不大听话,现下费木呼又选出了一个新女使,无人知其是谁。
  因萧骏驰当年大力驱逐祆教,如今祆教在魏国境内已不复从前繁荣,仅仅是倚仗着萧飞骕的鼻息勉强繁衍罢了。费木呼也曾试图染指齐国,只是齐帝向来信奉儒术,又将这宗教一事看得极严,因此费木呼处处碰壁,不得入齐。
  “徽曾以祆教为尊,只是如今祆教已不复从前模样。娜塔热琴有心一正祆教善名,只是无奈力不从心。她被嫁给刘琮,如今自身难保,费木呼又选出了新一任女使。”傅徽叹了声,摇头道,“如今的祆教,怕是已再回不到从前了。”
  萧骏驰沉默一会儿,道,“若能剿灭那费木呼,兴许祆教便能重兴正光。”
  “说来简单,做起来何其困难?”傅徽苦笑道,“费木呼极是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行踪隐匿得滴水不漏。要在茫茫大魏将他找出来,实属困难。”
  萧骏驰听了,道:“无妨,此事我自会想法子。现在一切以王妃为重。”
  现在还有什么东西比姜灵洲更重要呢?
  现在当然没有东西比姜灵洲更重要了!
  便是在这天气严寒的一月,威宁城里又发生了一桩大事。
  在威宁待嫁,等着与卫大将军完婚的二公主姜清渠,悄然消失的不知所踪。三日后,她却在召城的城头出现,那贺奇压着她,对着卫烈好一通污言秽语,言说二公主对他自荐枕席,夸他比卫烈更勇猛云云。
  此言一出,满城哗然。
  好在,二公主最终被稳妥地送回了威宁。只是她神情呆滞、表情麻木,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像是个傻子似的。至于她是否是完璧之身,并无外人知晓。
  众人只知道卫烈蒙受此奇耻大辱,竟不骄不躁,依旧从容自若地围着那召城。
  弹尽粮绝,召城将要不攻自破。也是卫烈压得下耐心,竟然真的敢这样等着召城自破。若非他早早放言,说这是要“不费兵卒为陛下擒获刘琮,再解贺奇夺妻之辱”,旁人定会觉得这卫烈是有心要反,因此按兵不动,静候良机。
  这一切,姜灵洲都不知道。萧骏驰知道她的性子,不敢让繁杂的外务扰了她的心情,免得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还要去操劳忧心家国大事。现下,他只要姜灵洲好好养着身体便够了。
  二月早春,新柳发轫之时,姜灵洲终于到了生产之日。
  因要避秽,接生的产婆不让萧骏驰进房。他却嚷着“避什么秽!本王是秽么?”,直直要往里头闯。好在傅徽拦住了他,让他好好坐一会儿。
  “王爷不妨猜一猜,是男孩还是女孩。”傅徽说。
  “这我哪知?”萧骏驰本想坐在石凳上,因为心不在焉,直接坐歪了,差点儿摔到地上去。他拽着手上的念珠,险些将这佛门宝具给直接抓破了。每隔一会儿,他便向那产房里张望一阵,指望着能看到谁出来。
  “子善你听,是不是有婴孩的啼哭声?”他忽然紧紧抓着傅徽的袖口,皱着眉头,面色沉沉问道。这严肃模样,仿佛是行军时刻。
  “王爷您听错了。”傅徽答。
  “……噢。”萧骏驰有些扫兴,揉了揉眉心,舒缓了眉宇。可是没过一炷香,他又拽了傅徽的袖口,紧张地问起了同个问题,“子善!你听!这回定是婴孩的啼哭!”
  “……王爷,”傅徽哭笑不得,“刚才那是风声。”
  “王爷更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为了防止堂堂竞陵王再犯傻,傅徽问了个别的话题。
  “你问本王这个作甚?”萧骏驰头也不回,“本王又不是和你生孩子!”
  “王爷,我也不想和你生孩子啊!”
  “你还真和本王杠上了?好大的胆子!”
  从日暮时分,到月上中天,萧骏驰连口水都没敢喝,只是始终徘徊在那房门前。偶尔听到一声闷闷的呼痛声,他就露出可怕的表情来。
  终于,一声属于婴孩的啼哭传入到了他的耳中。萧骏驰闭目凝神,捻了下手中佛珠,表情淡淡,从容道:“这回,是风声、雨声、花落声,还是脚步声?风不动却有他物动,是诸天光阴之声……”
  傅徽,:……
  “王爷,醒醒,”傅徽语重心长地说着,拍了拍萧骏驰的肩膀,“是王妃娘娘生了。”
  就在此时,一个仆妇抱着个襁褓,满脸喜色地走了出来,道:“恭喜王爷了!是位小少爷!这小少爷哭的响亮,生的也俊俏,像王爷。”
  听见这话的一瞬间,萧骏驰没空再念什么“风不动却有他无动”,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他先几步冲到那仆妇身旁,看了几眼孩子,又很快撩起衣带,进了房间,直朝姜灵洲那头去了。
  “王妃如何?”他问道,“身体无大碍吧?”
  “王妃累极了,一会儿估计会睡过去。”服侍的婆子正将脏污的热水往外端,口中贺道,“恭喜王爷了!是个健健康康的大胖小子,名字可取好了?”
  “取好了取好了。”萧骏驰直直地穿过了这婆子。
  几个丫鬟正收拾着一室狼藉,姜灵洲已披上了一件外衫,白着脸颊靠坐在床上。她似是疼极了,嘴唇还颤个不停。这幅虚弱不已的模样,让萧骏驰看了就心疼不已。
  “灵洲!”萧骏驰接过了她的手,在她耳旁道,“你先好好躺下,是个男孩儿,一会儿便抱来给你看。”
  “我……我……妾……”姜灵洲躺低了身子,眼角不知怎的,却泛起一圈泪色来,口中吞吞吐吐的,“妾身……”
  “怎么?可是太疼了?”萧骏驰用袖口替她拭了下冷汗,道,“你咬我一口,兴许会好一些?”
  “我……”姜灵洲眼眸一转,愣愣地望向他,喃喃道,“我想吃螃蟹……”
  萧骏驰:……
  没想到秋天那一口没能吃到的螃蟹,让她记到了现在……
  作者有话要说:  看啊!是春哥儿!!!!
  安心,会有大名的!!!!


第76章 战事起
  萧骏驰替方呱呱落地不久的儿子取了名字; 作“逾璋”,取其“日越久则益如宝玉”之意。至于小名,那是早就定好了的——俗的不行的春儿。
  姜灵洲听到这名字时,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道:“要是下次再生了个男孩儿; 不如叫‘娇儿’; 配成一对,岂不美哉?”
  萧骏驰:……
  这又是春儿、又是娇儿的; 王妃的癖好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他不由开始怀疑; 王妃是不是投错了女胎的男儿郎; 因此总喜欢折腾这样的事情。
  姜灵洲的身子较弱质; 奶水也不大足,好在合园里早就备下了几个身家清白的奶娘; 解了她的燃眉之急;此外; 萧逾璋也不是个爱哭闹的孩子; 初初落地便显得极是乖巧;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甚少有哇哇大哭的时候。
  姜灵洲正在养身子,本应好好休息,可她却对萧逾璋怜爱非常,每日不愿离手。有事没事,便要凑到面前看上一看,仿佛这个白团子是什么了不得的稀奇珍宝一般。一想到这小家伙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她便转不动眼; 只想整日盯着他瞧,怎么也不肯去好好躺着休息。
  “为了你呀,娘亲可是没吃上秋日的螃蟹……”
  萧骏驰常常听到她对着萧逾璋这样嘀咕着。
  同在威宁的姜晏然听闻姜灵洲顺利诞下了孩儿,便也想来看一看自己这小外甥。他每日坐在营帐里,一天到晚与卫烈打机锋,想要卫烈攻城,头疼得很。也只有“看看小外甥”这事儿,能叫姜晏然心底好受些。
  他备下了贺礼,叫了马车来,便要到合园去。姜晏然方上了马车,便听得有人来报,说是姜清渠身边的姑姑来了。
  “什么事儿?”姜晏然挂念着小外甥与妹妹,话里有些不耐。
  “二公主她……想见见太子殿下。”那老姑姑有些忐忑,道。
  “下次罢,河阳刚刚生产,本太子总要去探望一番。”姜晏然说罢,便挥了挥手,离开了。
  坐在车里,姜晏然心底想到姜清渠,浓眉便微微一皱。
  ——姜清渠被贺奇掳了去,这已是齐国王室的奇耻大辱。好在卫烈也知这事不当责怪一介女子,并没有太苛待姜清渠,将她接回来后,便继续放在威宁好吃好喝地供着。
  如今姜晏然想到姜清渠,便觉得丢人,一点儿也不想见她。
  太子的车马走远了,那老姑姑叹了口气,遂折身回了姜清渠那儿。
  ***
  镇衙的客苑里,姜清渠正愣愣地坐在窗边,望着窗外一叶儿低垂的绿藤萝。这二月的春颇为料峭严寒,可她却只穿了件薄薄内衫,似是一点儿都不畏这未融寒风。
  “老奴见过公主殿下。”
  听到姑姑的声音,她迟滞地扭过了头,原本清秀的面容已变得瘦削憔悴,像是大病了一场。
  “皇兄不肯来么?”姜清渠哑着嗓音问。
  “是,”老姑姑看她这幅模样,心里也有些痛惜,“河阳公主也在威宁,这两日刚刚产下了孩儿,太子殿下说要去探望一番,以是没什么闲暇来您这儿。”
  听见“河阳公主”这个名字,姜清渠喃喃道,“河阳姐姐竟也在威宁么?……她是怀着身孕被赶了回来么?”说罢,她竟凄清地笑了一声,道,“都是可怜人,我早不该那么讨厌她。”
  “这,老奴也不大清楚。”老姑姑道,“听太子身旁的叶大人说,好像是那竞陵王陪河阳公主一道回来省亲。”
  “省亲……?”姜清渠微微一愣,声音渐抖,“她难道不应当是被赶了回来么?或者是死在那人生地陌、国人粗鄙的魏国了么?她竟然还带着那竞陵王回来省亲?她竟然……”
  竟然平平安安产下了孩儿,俨然一副喜乐顺遂的模样!
  “公主!”老姑姑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抚了抚她的脊背,声音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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