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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选择了前者。
与他一样的人，还有辛东平。
此刻的辛东平，异常平静，甚至隐约有一种游子归家的感觉，静静迎来这一刻。
燕赵歌声音低沉：“爹，大师伯陨落了。”
燕狄目射寒光，握着天刀龙衎的右手，五指骤然收紧。
袁天和辛东平闻言，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更加警惕。
辛东平注视着燕赵歌，徐徐摇头：“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义了，但老夫最大的失误，不是小看了你爹燕狄，而是没有提前解决你啊。”
燕赵歌目光冰冷同辛东平对视，漠然说道：“在我看来则是，如果能早早确定你就是绝渊之主，那早就弄死你了。”
辛东平长叹一声：“多说无益。”
他盯着燕赵歌：“今天恐怕是不行了，老夫伤势太重，堕魔只能勉强恢复伤势，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老夫一直希望能得到借堕魔这一步，成功迈入圣境，但始终差了那么一点，否则，今日如果能超凡入圣，老夫要试试看，有没有弥补之前失误的机会。”
燕赵歌手中多了一张长弓，此外还有三支乌黑箭矢，闪动淡淡金光。
“老杂毛，安静的去死吧。”燕赵歌冷冷说道。
一边说着，燕赵歌已经抬起手中的苍驰弓。
这件中品灵兵，他现在的修为还无法完全激发其中力量。
但是已经足够了。
燕赵歌将两根乌黑的箭矢同时搭在弓弦上，然后将弓拉开，如同怀抱满月。
弓弦深陷入他手指血肉里，两簇箭锋瞄准的方位，似乎是辛东平和袁天身体周围的空当。
在这个世界，射术，也是武道的一种，弓箭之道，和枪法、剑法、刀法一样，独具一格。
只不过此道，更加难练，想要有所建树，远比其他武道更难，同时也更讲究天赋。
燕赵歌的箭术马马虎虎，最近才开始练。
不过，今天这个场合，他想射不中都很难。
太清大阵运转，形成强大的禁锢之力，把辛东平和袁天仍然困在原地。
燕狄的刀意更是凶狠落下，让两人只能狼狈抵挡，再也无暇分心旁顾。
虽然堕魔，但他们之前伤势太重，此刻更无法与燕赵歌好燕狄父子对抗。
但堕魔之后，辛东平的神色反而平静了许多，看着燕赵歌和燕狄父子，淡淡说道：“这次，是老夫自己失误了。”
“一方面，没有尽早除掉燕赵歌你，一方面，低估了你父亲燕狄。”
“今日在这里死一次，下次，咱们再分胜负。”
辛东平看着燕赵歌：“年轻人，你似乎对九幽邪魔也很熟悉？”
“你们审讯刘师弟的过程，老夫听说了，你断言他的修为境界，即便堕魔，也无法成就真魔重生之身。”
“既然这么了解，那你该知道，老夫的修为，虽然未入圣境，但却有机会。”
辛东平转头看了袁天一眼：“而魔圣，则肯定可以成就真魔重生之身。”
燕赵歌箭锋指着他们二人，目光冰冷。
辛东平慨然叹道：“便是武圣，寿数也有极限，大限来临，谁都逃不过。”
“无数人可望而不可及的长生，于老夫而言，从前其实并没有感到多么迫切，老夫的毕生愿望，也并非王师兄和刘师弟他们那样。”
“苟活一世，庸庸碌碌，也没什么意思。”
辛东平言道：“不过，今日倒是体会到了几分好处，老夫有憾，还不想这么早死，若能自九幽中重生，当与元正峰，与你父子再来斗过。”
燕赵歌没心思听辛东平讲话，他此刻除了控制太清大阵，将辛东平和袁天困死在原地以外，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弓箭上。
在燕赵歌催动太清大阵，和燕狄的刀意夹攻之下，两人终于再支持不住。
辛东平的身躯被太清大阵完全碾碎！
袁天则被燕狄一刀枭首！
两人虽死，但却有道道黑气辗转，散逸于虚空中，并不是停留在八极大世界的空气里，而是仿佛要穿越界域的阻隔，前往不可名状，不可言说的地方。
黑气虚不受力，便是燕狄的霸道刀意，与燕赵歌催动太清大阵的力量，也无法触及。
双方似乎处于不同的世界。
黑气中浮现辛东平和袁天的影子，前者平静，后者怨愤。
辛东平张口说话，没有传出声音，但可以从口型大致分辨出，内容是，后会有期。
燕狄看着这一幕，眉头紧蹙，面现怒容。
“辛东平，你超凡，袁天入圣，你们两人彻底堕魔，能不能在九幽重生，有几分希望，我清楚。”
燕赵歌终于把视线从手中的弓箭，转移到了辛东平身上。
他此刻表情，如同殃云天降一般冰冷阴郁，但是一对眼睛，却仿佛燃烧着滔天大火。
“但你不清楚，你面对的是什么。”
燕赵歌一个字一个字，口齿很清晰：“弓，名苍驰，中品灵品一件，并不重要，可以不放在心上。”
“箭，名碎魔。”
辛东平和袁天愕然。
燕赵歌说完，松开了手指。
金光一闪，黑色箭矢骤然消失不见！
上一刻，在苍驰弓弦上。
下一刻，命中那黑气，命中辛东平和袁天的胸口！
辛东平和袁天低头，茫然看着自己胸口破开一个小孔。
然后小孔不断向四周扩大，变作大洞。
大洞继续扩大。
两人身体重心出现空洞，空洞不断向外扩张，空空如也。
空洞面积越来越大，两人的身体却渐渐消失不见，仿佛被身上的空洞自内而外吞噬。
到了最后，身形完全破灭，化为乌有。
连笼罩他们的黑气，也仿佛被净化一样。
“你！”辛东平难以置信的看着燕赵歌。
燕赵歌与他对视，漠然说道：“你想要长生？”
“我送你永眠。”
第304章 吸引武圣的东西
绝渊，由辛东平，于近年创造。
九幽邪魔，则古已有之。
大破灭之前，便存在。
在大破灭来临前的时代，人便与九幽邪魔打过交道，有人堕魔，也有人灭魔。
由此而生的一些法门，经历大破灭后，如今的八极大世界，大都失传，少有人知。
碎魔箭，便是其中之一。
碎魔，碎魔，顾名思义，破碎魔的生机。
魔不死不灭，灭后于九幽深处重生，而碎魔箭，则强行截断这一过程，送魔永眠。
大宗师九重，元符后期境界的强者堕魔，也仍然不是真正的九幽邪魔。
用人魔来称呼，可能更合适一些。
但是超凡大宗师，死后重生，则有一定概率化为真正的九幽邪魔，享有魔灭重生之能。
武圣，如果堕魔，则肯定可以死后在九幽重生。
燕赵歌准备碎魔箭，就是专门等着这一刻。
辛东平看着自己胸口不断扩大的空洞，看着这个空洞向外扩张过程中，反卷自己的身体，从里向外将自己吞噬。
他再抬头看燕赵歌：“你……”
燕赵歌神情冰冷，目光如火：“你以为堕魔是万能的吗？”
辛东平仰天长叹，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只能从说话口型，勉强辨别出内容。
果然，没有先解决掉你，是比低估燕狄更大的失误……
一旁的袁天，此刻怨愤的神情也渐渐消失，脸上满是怅然。
他并非绝渊中人，辛东平也无法控制使唤他。
但他却为九幽所吸引，心中有所求，于是同辛东平一拍即合。
原本以为，元正峰闭关冲击武圣，分不开身，又有辛东平做内应破除太清大阵，唯一的对手只是圣兵太清袍。
外界，碧海城和浊浪阁，要对付东海上的炎魔。
大日圣宗和天雷殿，也多半会趁机对广乘山下手，同是也牵制广乘山的另一个盟友苍茫山。
天时地利人和俱在，哪怕出现意外，大事难成，以自己武圣之尊，至少可以全身而退。
成功了，收获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成功，最坏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是袁天的真实想法。
一方面是出于对局势的考虑，一方面也是出于自己身为圣境强者的自信。
哪怕是被燕赵歌、燕狄父子出乎意料直接从云真郡燕家祖宅，挪移到广乘山，陷在太清大阵中的时候，袁天也仍然这么想。
但后来，他发现他想错了。
广乘山，便是他的埋骨之地。
上一位葬身在这里的武圣，乃是黑魇山最后一代山主，如今则轮到他袁天。
感觉不到多么强烈的后悔，袁天一生大风大浪闯过来，心志坚毅，自己做下的决定，不会轻易动摇。
只是心中难免为之怅然，自己还是小觑天下英雄了。
袁天胸口的空洞，也越来越大，将他的身影自内而外吞噬。
与他相同命运的人，还有辛东平。
两人的身形，和笼罩他们的黑气，一同被净化于天地间，同其他的堕魔者一样，彻底灰飞烟灭。
燕赵歌手持苍驰弓，冷冷看着这一幕，沉默不语良久。
辛东平，超凡大宗师，八极大世界目前的大宗师强者，稳居前三的存在。
袁天，号魔圣，八极大世界目前仅有的六大武圣之一。
今日尽皆陨落在广乘山上，他们的灭亡，燕赵歌一手造就！
燕狄身披太清袍，倒持天刀龙衎，来到燕赵歌的身旁，沉声问道：“大师兄呢？”
燕赵歌将事情经过，和从徐飞、应龙图那里听来的，石铁陨落的具体过程讲给燕狄听。
燕狄听后，默不作声。
“大师伯的遗体，盛放在冰棺中，此刻在乾天峰上。”燕赵歌轻声说道。
燕狄点点头，同燕赵歌一起出了异域空间，落在广乘山主峰乾天峰顶上。
此刻，广乘山上的大战已经渐渐平息，绝渊武者几乎被剿杀干净。
只是经历一场大战，往日的灵秀青山，现在也有满目疮痍的感觉。
尤其后山坎水峰方向，魔域大阵不断衰弱，但还没有彻底消失。
燕赵歌转身向燕狄说道：“我去助二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