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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城墙,内外两个世界。
城墙之外,是酷烈搏杀,男儿流血的激昂慷慨;城墙之内,是安宁祥和,平安富足的红尘喧闹。
一内一外,极致的对比,却又不会给人以反差之感,百般挣扎,万般努力,为的不正是眼前的一切吗?
张凡随着人流,漫步在街道之上。
此地的居民,与几个月前在村庄中所见,在合欢城中所遇的,都不相同。
表面上是衣着上,更加的多样化,更加的讲究一些,但实质上,却是精气神的不同。
每一个行走在街道上的凡人,都给人一种骄傲满足之感,少了那种朝不保夕的忧惧,多了一份神融气泰。
也许是每年一次的水蕴炼丹大会,使得城中的居民,见多了各地的修仙者来去,虽然不曾失礼,但那种毕恭毕敬的战战兢兢却是不存,只有面对本城的上师,他们才会露出如合欢城中一般的敬畏之色。
此时的破山城中,修仙者自是极多的。
一路行来,多有峨冠博带的修仙之人,混杂在人群之中穿行远去,若在高处看下,正可见得,这些平时难得一见的修仙者们,正如河道中的流水,向着同一个方向前进着。
张凡并没有特意打问道路,不过随意地跟着这人流前进,此时此地,他们的去向哪里还需要怀疑?
果不其然,小半个时辰之后,穿过半个破山城,眼前陡然空旷了起来。
柳暗花明一般,除外在张凡眼前的,赫然是一个偌大的广场。
广场之中,人头攒动,一眼往去,皆是冠冕堂皇,衣袖带风的修仙之人。
这些人,或三三两两,相熟私语,或孤身独立,卓尔不群,相同的是,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就会不由自主地瞥向广场的正中央,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他们牢牢吸引一般。
那里,一个奇异的建筑屹立,在建筑的周围,空无了老大的一块空地,与四周的拥挤不堪相比,地位与尊贵自显。
这建筑的样式也颇为奇怪,下方、上圆、顶尖,又浑然一体,与破山城中的其他建筑风格迥异,感觉上,就恍如雅士与壮士之别,前者胜在优雅玄奥,后者强于震慑心灵,可谓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不过有一点,却是其他的建筑所不能比拟的。
从尖顶处开始,这个庞大的建筑,就一体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幽蓝之色。
这幽蓝,并不是固定不动的,而是如水波般流转,或者干脆说就是一道紧紧帖服在建筑外表上的水幕。
这水幕时不时的颜色浓淡转化,层层叠叠,仿佛后浪推前浪,整体又不见增多满溢,犹如下有无穷空洞容纳一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某个激流的一段,被硬生生地截取帖服,以无形的力量限制着,让它就这么流淌。
“水蕴丹室?!”
张凡仔细地打量这座奇形建筑,丝毫不怀疑自己的判断,除了水蕴丹室之外,又有何地方能在今日聚集如此多的修仙者,更有这般别样的风采。
在水蕴丹室的正面,一个两人高宽的大门洞开着,上面一层湛蓝色的水幕隐隐波动,似邀约又似拒绝,上面涟漪不断,却是上一个进入之人,激起的余波。
张凡先前来时,正见得一个中年男子,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地从中穿了出来。
当其时,下方人群中的某处,陡然爆发出齐齐的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想来当是那个中年男子的亲友吧!
并不是每个人都如那中年男子一般幸运,张凡便见得,一个与徐帆看上去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一头闷在了湛蓝水幕之上,几乎连一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坚持住,就被猛地弹回,化作了滚地葫芦,直接翻出了十丈开外。
毕竟少年皮薄,那人的脸瞬间胀成了猪肝色,飞快地以袖掩面,疾行而去。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中年男子和少年修士一般前去尝试一二的,在那之前,还需验证那张黑金丝帖,方能入内。
此时在建筑的外围,密密麻麻地站立着一派血衣武士,人人神盈气足,皆是手按刀柄,目不斜视,彪悍血勇之气显露无遗。
这些武士再强,也不过是凡人,又如何能放在在场的修仙者眼中,可是却无一人放肆,皆是凭请帖入内尝试。
要知道,这些武士的背后,可是站着破山城三大宗门,别说他们了,便是其它的重城要挑战,也要思量一二。
看了这么一会儿,对情况大致清楚了,张凡不再停留,踏步而出,径直来到了奇形建筑的前方。
随手将黑金丝帖递给了迎上前来的血衣武士,在这等待的空隙,他负手而立,正可见得在湛蓝水幕之旁,悬挂着一大一小,一明镜,一玉璧,两样东西。
“这是……”
张凡先是疑惑,继而见得血衣武士的动作,就明白了过来。
第299章 九曲十八弯,鬼谷丹师
“这是……”
恰在张凡对那明镜与玉璧产生兴趣之时,先前接过黑金丝帖的血衣武士,便持着帖子,来到那面高悬的明镜之前。
并没有做什么额外的动作,不过是以帖子在镜面上一抹,霎时间,光华闪烁,一行蝇头小字就浮现了出来。
张凡离那面明镜的距离并不远,自能清楚地分辨那行字迹,上面赫然写着:
“合欢宗,外门长老,张凡!”
“原来如此!”
张凡暗自点了点头,原来在这黑金丝贴中,竟然还蕴涵着这么一段信息,想来这就相当于有了尝试一下的资格了。
对水蕴丹室设置这些明镜验证,和湛蓝水幕两关,他并不感到有什么意外。
前者是资格,后者是实力,两者缺一不可,才能真正参与到灵丹炼制当中。
至于那面玉璧嘛……
张凡抬头望去,正见得那面足足有十丈方圆的玉璧上,波光粼粼,依稀场景隐现。
玉璧上的波光,一部分是灵力波动导致,另一部分,则是场景本身的气象。
那俨然是一个偌大的水域,正中心处,一股灵泉喷涌而出,碧蓝色的泉水倾泻而下……
“水蕴灵泉!”
这泉水,自然是就是水蕴灵泉了。
“那么……”
张凡若有所悟,多少明白了这个玉璧的作用了。
“照影玉璧!”
半年前,徐帆便曾说过,只有破山城本地的修仙者,才有机会参与其中,其它外人之人,只有旁观之权。
刚才见得那湛蓝水幕,他还在怀疑到底是如何个旁观法,现在再看这照影玉璧就清楚了,显然这就是一个将内里炼丹的情景投影出来的特殊法器。
“雾里看花!”
特意又看了一眼,张凡摇了摇头,略带点庆幸地道。
随即不再多看,毫不犹豫地一步迈出,整个身子顿时没入到了湛蓝水幕之中。
……
晴空之蓝,湖海之蓝,乃谓之曰湛蓝!
此时的张凡,就犹如沉浸在晴空之上,湖海之下,目之所及,皆是湛蓝光华。
甫一没入水幕之中,便仿佛置身在深海之下,整个大海陡起波澜,疯狂地汹涌着、挤压着,无形的力量,循着无数的毛孔渗入,排斥、破坏,无所不用其极,感觉上,就恍若整个天地都与你为敌,不离开,便毁灭的感觉。
想来,这便是造成先前那个中年男子面色苍白,少年人狼狈不堪的元凶了吧!
“哈哈,有点意思。”
苦道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无丝毫的紧张之意。
“是有奇妙!”
张凡面色平静,对无时无刻在排斥着他的力量视若无睹,悠悠然道。
“也只是奇妙而已!”
以他在禁制上的造诣,第一时间,便感觉出了这湛蓝水幕的奇妙之处。
这股无形的力量,其实是一个考核,一个门槛,能穿过它的,才有进入水蕴丹室参与炼丹的资格。
这个破出的办法,也不止一种。
一是放开怀抱,任这股力量进入体内,然后以强大的控制力,引导它的方向,使其伤不得身体,无功而返——考验的是控制力。
那个中年男子,便是用的这种方法,不过修为毕竟不足,控制力有限,才会弄得心力交瘁,当时观其脸上神色,如丧考妣一般。
二是强力相抗,只要支撑过一段时间,这力量自然消散——称量的是耐力。
滚地葫芦少年,就是做此想法,可惜他的实力差得太远,徒增笑柄罢了。
三是以巧破巧,直接以禁制上的造诣,使湛蓝水幕上的禁制暂时失去作用,自然通过。——衡量禁制水平。
这三个方法,对张凡来说,都没有什么难度,不过稍一沉吟,他却是不准备按照别人的剧本来做了。
参与炼制灵丹的足足有数百人,若不能进入主持者——鬼谷丹师的眼中,怕是未必能学到什么东西。
低调,有时候,未必便是最好的选择。
张凡神色一凝,浑身灵力激荡,猛地一声大喝:
“破!”
一个“破”字,破开湛蓝光幕的封锁,如空谷回音,顷刻间在偌大的广场上远远地传播了开去。
霎时间,湛蓝水幕中数股力量纠合在一起,蓦然爆发了出来。
有雷电之力,如锥;有凌厉之气,似剑;有炽热高温,若太阳……
上一刻,湛蓝水幕波动不止,仿佛在酝酿着无限巨力,犹如海啸山崩前最后的压抑;
下一刻,整个光幕猛地一凝,旋即如镜面一般轰然破碎,无数的光点星散开来,化作无数的璀璨晶莹,旋即如朝阳下的露水,很快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下一个负手而立的玄衣身影,悠然自若,似有余力。
“咦?”
一声惊疑之声,从水蕴丹室之中传来出来,旋即归于沉寂。
同一时间,广场上如沸腾了一般,一片哗然。
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并不是第一次前来观看水蕴丹道,可是却从未想到,有人竟是以这种暴力的办法通过湛蓝水幕的考验。
赤裸裸的暴力,以绝对的实力,强行将整个禁制破灭。
没有任何技巧,却更显震撼。
此时,张凡微微一笑,心知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