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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屋上,惟一户无炊烟,不是无人居住,不是主人外出,而是已然无力起身。
“噼里啪啦……”
脆响一声,清香扑鼻,一盏简陋的油灯上爆开一点灯火。
那是一个老得都快不能动的老妇人,她躺在床榻上,将干瘪的老手从灯火上移开,手上有一爆开的银杏,先前的脆响,便是银杏被火烤熟后的响动。
老妇哆嗦着,勉强将银杏塞入口中,耐心无比地咀嚼着,好像在品尝着什么珍馐似的,哪怕腹中从鼓动如雷到无力闷响,犹自不舍得咽下了。
半晌,她叹息一声,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想灭了油灯,免得浪费之时,“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谁啊……进来吧”
老妇有气无力地道了一声,如同蚊蚋,别说门外之人,就是在床榻之旁,怕也是听之不清。
门户洞开,冷风刮入,老妇打了个寒颤,将破被子搂得更紧了。
睁开老眼望去,却是一青衣客。
“老夫人,你有几日不曾食?”
青衣客入门,四顾了一下,开口说道。
在他入内之后,无论是风气顿止,暖意融融,好像狂风亦不敢侵犯。
“三……三日……”
老妇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还是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连迟疑一下都没有,便道出了答案。
“可有子女?”
“有,三子两女。”
“可在左近?”
“都在村里。”
青衣客忽然沉默了,老妇忽然觉得有点冷,又不觉有风,分外诧异。
“老夫人,你可想惩戒此不孝子女?”
青衣客的声音,显得温暖而柔和,不露半点杀气,好像真的只是小惩大诫一般。
“不,不要!”
“娃儿也难啊。”老妇连连摇头:“老婆子只想三两天里能有一天吃饱,能有力气出门去看看孙儿。”
满脸菊花绽放,老妇满足地笑道:“客人你看,这银果子,就是孙儿给送来的,娃儿舍不得吃,紧着奶奶呢。”
沉默了一下,青衣客缓缓开口道:“老夫人,请借一点灯火?”
“客人自取便是,些许灯火,谈什么借呢?”
老妇说着,却觉得怪异,自这青衣客进来后,她竟是有力气连说了这么久的话,都不觉疲累,心里琢磨着,是不是明日出门去看下孙儿。
紧接着,这个一生不曾出村子的老妇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
一点灯火,飘出她那盏老旧的油灯,投入了一盏蓦然出现的古朴铜灯之中,霎时间大放光明,在这灯光之中,她只觉得好像年轻时背着三四个孩子,田间劳作的力气又回来了似的。
“仙人啊……”
老妇刚刚喊叫了一声,想从床上翻下跪倒,却是眼前一花,失去了青衣客的影子,只有一个悠悠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谢老夫人灯火,赠你枣树一颗,四季挂果,取之不竭,惟老夫人亲手方可取之,人在树在,人亡树枯!”
伴着声音,有冲天的翠绿光华,映满了半边天宇。
青衣客的声音,也与先前不同,传遍了整个村庄,人人皆听在耳中。
老妇连忙冲出屋子,只见得她门前原本早就荒芜了的菜地上,一株三五人合围的枣树屹立着,其上挂满了红彤彤的枣子,一颗颗饱满无比,站在树下,便似可闻得芳香。
青衣客,早已不见了影踪。
小小村庄,一点床上耳语,都能在一天内传入所有人的耳中,况乎如此大事?
不过片刻,几乎所有的村人都集中到了枣树下,有那不信邪的,伸手摘枣,便被远远弹出,伤到筋骨,非个把月,怕是下不得床。
于是村人敬畏,知是遇仙人,连忙对着枣树下拜不已。
老妇年过百岁,无疾而终,死前子孙绕于膝前,犹自满面红光。
……
雪山、草地、大漠、沼泽、大海、深山……
有人迹罕至,有红尘喧嚣,有生存多难艰辛,有仰俯取果便可活人……
那一个夜放花灯于江河的痴情女子,那一个悬梁客栈的落地举子,那一对两小无猜的小儿女……
一个又一个人的生命中,出现了青衣客的影子。
那一句:“请借一点灯火”,更如灯火本身,代表着的是希望与光明。
当传说传开时,众人才蓦然发现,天南地北,四面八方,尽是皆有青衣客的故事在流传。每一个故事,都代表着一个希望的实现,一个光明的结果。
这一切的造就者,身着青衣,赤足行遍天下,收集万家灯火的张凡,正在一片天苍苍,野茫茫中前行。
忽然,旷野,狂风,轰隆隆的声音,响彻天地。
“是时候了!”
心中有感,一抹笑容在张凡的脸上浮现,止步,回望!
第832章 元婴,成!(上)
旷野起狂风,晴空现惊雷,轰然响彻天地。
“是时候了!”
张凡心中有感,一抹笑容在脸上浮现,蓦然止步回望,目光,似可透过时空的阻隔,望见两年间,所经历的一幕幕。
漠北草原,冰山雪海,城镇市集,深山沼泽,每一处,皆留下了他足迹,每一处,也都在他的心中,化作一副万家灯火景象。
众生沉浮,万家灯火,恍惚间,回望身后,天地间尽是灯火辉煌,希望与光明,遍洒天地。
仿佛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悸动与缅怀,一盏古灯,浮现了出来。
灯盏古朴庄重,不饰人间富贵,更胜过仙家空灵,有一种厚重,是人道的沧桑;有一种轻灵,是希望的活跃。
当没了光明,当失去了希望,火便只剩下了暴烈,惟有毁灭!
燃烬心灯,或许,这便是最后一次以此名称呼之。
在它的灯身上,氤氲华彩浮现,若亿万火之精灵在跳动着,在欢呼着,为灯身中,那一朵渐渐凝实的灯芯焰而雀跃。
本来在灯身中,悬空燃烧的灯火,仿佛亿万条丝绦紧紧地扭结在了一起,彼此缠绕着,交融着,合成一体。
——灯芯!
有灯有芯,有火有灵!有芯方有灯,有灵才为火!
在那一刹那,仿佛万物复苏一般,万家灯火生民希翼,尽数凝结在一起,化作一灯芯,静静地燃烧着。
平静,极致的平静。
与天火,与地火,与山火,与灾火不同,这万家灯火,说不出的平静之感,那是等待,是希望,是光明下的安然入梦。
从此,世间无燃烬心灯,惟有万家灯火!
“轰!”
在万家灯火凝成的那一瞬间,张凡的心中,神魂里,耳中,脑海内,轰鸣之声,是周身上下,所有部位的齐声欢呼。
一股强大的力量,似自心中起,若为体内灵,更如天地规则,运转着张凡体内的灵力,汇聚于丹田之中,停滞于结丹巅峰数十年的金丹,蓦然转动,若无止尽地吞噬着天地灵气,席卷出惊天的狂风。
狂风在旷野中纵横来去,四面游走,便是小山样的岩石,也为之吹动,恍若要将一起席卷上天似的。
“呼……”
吐气若风吼,吸气自狂澜,数十年的等待,百多年前的梦想,在这一刻,方才要真正的实现。
在这一刹那,张凡的心中一片平静、空灵,金乌法相浮现于身后,乌啼声声,燃爆声声,那独为毁灭,极致狂暴的火焰,仿佛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不,不是平静,而是内敛。
毁灭与希望,死与生,在碰撞中交融,每一点火焰,都如活了过来似的,无比的灵动。
“这便是火之灵性吗?”
张凡不知,也不想知道,所有的判断、定义,皆是无益,他只知道,天地在咆哮,风声在低语,大地在呢喃,时机已经到了。
深吸了一口气,在狂风呼啸中除下青衣,在灵气风暴里涤去尘埃,在天威汇聚下带上冠冕,在大地震颤上着上衮服……
正衣冠!
当张凡回过身来,正面天上风起云涌,雷云汇聚之时,已然是东华真人模样,青衣客,埋入心中。
一步,踏前。
正衣冠之后,仿佛昔日的张凡活了过来,一股凌云之气腾起,化作一声长啸,搅碎万里层云。
“轰隆隆……”
漫天雷云仿佛被这一声长啸激怒,一道道紫电劈落,砸在地上,雷火燃烧,焦土四处。
面对这一幕,张凡神色没有半点变化,不过洒然一笑,在天上愈发的阴沉,若天地之怒;阴风渐起,似鬼神之哭时,一只手掌,平伸而出。
掌心向上,灵气汇聚,化作一个小小的灵气旋风,在掌心上流转着,席卷着,渐渐壮大。
“砰!”
猛地一下,张凡手掌紧握,灵气旋风破碎。
这一握,也仿佛将整个天地握在了手中,捏成了粉碎一般,偌大天地,凝滞了一下。
在那转瞬即逝的刹那,雷声风声尽数止歇,只有一个淡然的声音,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在旷野中,在雷云间,回响:
“元婴,成!”
“轰!”
轰然巨响,同时在张凡的体内,在天上雷云间,四面阴风中,爆发!
碎丹成婴,金丹碎而元婴成!
这不仅仅是境界的提高,更是生命本质的变化,至此境界,精气神,毕生修为,熔于一炉,借碎丹之际,成就元婴大道。
正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其中奥妙,非是言语所能尽述,若是不然,亦不会有天降雷劫为考验,有鬼神为之哭。
这一切,玄妙异常,也艰难无比,多少人一生苦苦修持,却连想都不敢想有这么一天。
即便是张凡当年,也不敢肯定,自己一定能达到如此地步,而在此时此刻,所有的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轻描淡写的“元婴,成”三个字,金丹碎,元婴出,大道现!
厚积薄发,数十年沉淀,圆融无碍的领悟,一切的一切,造成了眼前的这一幕。
似被这轻描淡写的态度所激怒,雷云狂暴,如溃堤后的洪水,愈发的汹涌,漫天雷云,凝成深沉的紫黑色,声声巨响,是紫电宣泄怒火。
“轰隆隆……”
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