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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她到底开了口,“你怎么能……”
怎么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仍然这样对我笑,用熟稔而亲昵的语气,谈论明天的婚事。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改不了了,就是改不了了。
“千妹?”他看向欲言又止的她,笑容依然灿比朝阳。
千千摇了摇头,“六哥,我不能嫁给你。”对上他的眼睛,不避不闪。
少年眼神闪了一闪,默了一默,随即含笑道,“千妹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风公子,千千不能嫁给你。”她又重复一遍,再重复一遍,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她知道他听见了,只不过却不肯给自己回应。
风茵雪神色一点不变,仍然含笑自若,“千妹,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千千默了一默,忽然忍不住想笑,笑容无奈而苦涩,声音很低,“你说过你再也不会骗我了。”
少年颔首,“是。”
“可你从来没有说过实话。”
少年不言,也只是看着她。
“我才是阿宁,对吧?”她看着他,清楚而清晰地说道,“寇宁。”
少年神色终于变了一变,“千妹,我不是有意瞒你,我不过是想……”
“你不要再说了。”千千摇头,“六哥,我知道,你一定能说出一套很有道理的说辞,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我再也不敢相信你了……你对我好,是因为他们吗?觉得自己害了他们,所以心存愧疚要来补偿我?可是我从来没有过父亲和兄长,所以你根本没必要补偿我。我和婆婆过得很好,在没有你之前,也一样好。我从来……从来都不需要你这样。”
“千妹,那不是全部的理由……”少年神色复杂地看着少女,“我说过,我没那么好,没那么了不起,拿自己一辈子来还这个债……”
她只是笑,不停地摇着头,“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也不会再骗自己了。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的……我不过是……不过是……”
她不过是不舍得。可在看见那少女的第一眼她便明白了,她眼里的光芒,她提起他的样子,千千很明白,真的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他不喜欢她,从始至终。
千千轻声道,“六哥,算了罢。你只当我是妹妹的,我们……我们可以只做兄妹,也很好的。反正我这一辈子,也就是这样罢了。”她低眸,痛苦地抓住床单,她想她这一辈子,真的就是这样了。那些羞辱而肮脏的画面,这一辈子,怕是再也不能够忘了。
他不动,也不说话,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千妹,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是因为喜欢你……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可是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咱们慢慢来好不好?我会等着你,等你好起来。可是真的不要再说什么不肯嫁给我的话……”他没有笑,神情沉重而低落,“千妹,我舍不得。”
“答应我,明天当我的新娘。”她猛然抬起头来看着他,少年目光沉痛而诚恳,满是希冀地凝望她,她一瞬间几乎忍不住要信了,可随之她又低下了头。
暗暗告诫自己,你难道忘记他改换面孔的本事?怎么能够信他,又怎么能够答应,又怎么可以在那样之后,还装作一无所知,再嫁给他。
千千摇头,“六哥,我不会嫁给你的。我会跟婆婆解释的,你……你先出去罢,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风茵雪却依然没有动。
千千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在看着她。她觉得难过,想哭,却又哭不出来,闭上眼睛,坚决地又重复一遍,“六哥,请你出去。”
他依然没有动。
千千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却只见少年大踏步地过来,向她倾过身来。眼前便落下一片阴影,她禁不住向后退了退,手抵在床上,恐惧,失措,忍不住叫喊:“你放开我……”
他只笑了一笑,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千妹,别害怕,我会护着你的。”他拉她坐好,退开一小步,“好好休息,明天咱们成了亲,后天就离开这里,我带你和婆婆去寻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所以,忘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只要想着我,可以吗?”
“我不……”
他手指搁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还有千妹,那把刀还是还给我罢。放在身边,尤其握在手上,很危险的。”
千千不自觉把手握的更紧了紧。
他却硬是拉过她的手来,掰开手指,取走那小小刀子。
“千妹,明天见。”说罢他转身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千千听见他的声音冷厉,像是再对什么人说话,“我不想再看见什么意外。”
“六爷请放心。”
风茵雪又回头看了一眼,微微叹息。
那小白狐蔫头耷脑的蹭了过来,喵呜几声轻唤。
少年低头看了看它,“小哑巴,怎么了?”
“……”除了给人起外号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风茵雪见它没甚表示,笑了一笑,转身往村里走去,小狐狸追了上去,少年却道,“陪陪你千千姐姐吧她心情不好。”
小狐狸追了几步,顿时停了下来。其实心里有点愧疚,当初要不是鬼迷心窍吃了那丫头的糖,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样。
于是很听话地窜回房间去。
*
小路上,两匹马,一红一白,一前一后疾驰着。
红马上并没有人,白马上却载了两名少女。
橙衣少女抓着缰绳,将红衣少女圈在自己怀中,策马疾行。
红衣少女则伏在她怀里,睡的香甜,不知人事。
*
青州城里,人往人来,都等着京中大官一到,好看那砍人头热闹。
不过短短半日,城中已如从前热闹。
晴光大好。
天香楼二楼雅间中,封福与一个黑衣人相对而坐。
大掌柜面上颇有几分不耐烦,“你再等几天,公子这阵子忙着处置江南的事儿,没顾得上见我。”
黑衣人低笑一声,“等倒是无妨,只要封掌柜当真做得了这个主儿。”
“你什么意思?”封福眼神一厉。
“随口一说,封掌柜别多心,别多心……再等几天也无妨的。”
封福悒悒不乐,“今晚我再去一趟,公子定会见我。”
*
小月弯钩。
“公子,封掌柜又来求见。”
“不见。”
华衣公子坐于水榭之中,群美环伺,懒懒听着黑衣少年回禀。
美丽的歌姬舞姬依偎在他身旁,软软笑语。
独有一个紫色衣裳的女孩子,托着腮望着湖心倒映的弯弯月亮,不知在想着什么。
黑衣少年一件一件说过,又提起,“魅先生又要吵着见慧明大师,说若是公子心慈手软,他便要自己动手了。”
华衣公子眯了眯眼睛,“如此,那便去探望大师吧。”
拂衣而起。
那些女子尚且不愿松手,吃吃笑着求他留下。
华衣公子仅是淡笑一声,目光落在那只顾着看水中月亮的女子身上,口中道,“流烟,改日给爷跳支舞,可使得?”
叫流烟的女孩子愣了一愣,随即谢恩,“谢爷赏识,只是……”
华衣公子挥手打断她的话,“那就这样定了。”
流烟有点发呆,还要说什么,他已转身走去。黑衣少年跟了上去,口中继续禀报,“齐大人说他明天过来……”
声音渐不可闻。
流烟怔了许久,周围的舞姬歌姬纷纷来与她打趣,有嫉有妒,亦有钦羡。
第91章 【第□□章】
*
室内极其明亮,金碧辉煌。也不知是整间金屋,抑或只是镀一层金。墙上雕出佛像,檀香袅袅。
慧明端坐于室内,合十闭目,却在华衣公子进来的一瞬,开口道:“封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封丞羽沉默地望着他。
一日未食,这人也未有丝毫变化,身陷囹圄,亦是安然不改其态。他是不知自己将面临怎样处境,抑或真正毫不挂心?怎么可能。
“大师难道不知,同行诸人,已被在下悉数擒执,死的死伤的伤,如大师所言,这无边罪孽,难道真的一句回头,便都可消去?”
“不能。”慧明闭目答道。
华衣公子怔了一怔,“既然如此,又何必回头?”
慧明道:“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而后以杀人刀,做救人事,终能赎完罪孽。”
封丞羽笑了起来。
冰雪一样冷漠的俊秀公子,笑起来时都殊无和暖之意,“大师凭何觉得在下可度?”
“阿弥陀佛。”慧明长声道,“众生皆可度,□□人。”
“有缘人?”低声重读完三个字,华衣公子自顾自笑了笑,眼光冷似夜色,“昨天那无因说我是个不孝之人,他说的,其实还太轻。”
他顿了顿又道,“我爹,三年前本来就该死了。其实他早就该死了,但是他还不能死,我得叫他看着,看着我怎么一点点地拿回原就属于我的东西。于是我将他制成傀儡,他一举一动都随我指挥,我要他亲手去折磨他最钟爱的儿子。”
他眸中有嗜血的光,唇边淡淡含笑,“我大哥,三年来一直被我关在地这里。他爱美人,院子里本就纳了不少姬妾,我便一个个的,当着他的面,剥皮,剜心,然后用她们的皮做画纸。”
“如此,大师仍觉在下可度?”他倾近身子,神情冷漠而残忍。
“阿弥陀佛。”慧明一声长叹。
有一武僧面露怒愤之色,愤而欲起。
慧明不视却知,“悟壬,诵静心咒。”
华衣公子淡淡笑了笑,“大师何必执意度我?岂非亦是执念与痴迷,又何尝不是执迷不悟?”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他只笑了一下,“谁都不会放我生路,我也从不要成佛。”
“在下会一点点放干大师的血,看看大师是否真正有德,或者同你两个师弟一样,不过伪善之徒。”
*
出了暗室,封丞羽脸色苍白,忽然掩口咳嗽数声。
黑衣少年视若无睹,恭敬道:“公子,封掌柜仍在前厅相候。”
“他愿意等,就等着罢。”缓缓拭去唇边一点血迹,华衣公子向外走去,“备轿,去沉风楼。”
*
青青怔怔望着窗外夜色。
一整天都喧闹的沸沸扬扬,说是那官监守自盗,勾结贼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