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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钟之后，在市政厅三楼的一个隐秘的房间外，狄克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了房门。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照入了这间有些狭小的房间中，壁炉里的火焰在微弱的跳动着，将房间的温度弄得很宜人。
一本书摊开放在桌子上，还有几瓶已经打开的陈年佳酿，在壁炉前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背对着狄克，呆坐在火焰边，从他散乱的衣着，以及有些邋遢的面孔，任何一个圣骑士都能认出他。
灰烬使者，亚历山德罗·莫格莱尼，北疆的惩戒者！神圣的圣光代行者！
他的一生都是波澜壮阔的，随便哪一件事情拿出来都可以当成传奇故事来讲，但现在，他却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以及一个糟糕的酒鬼。
狄克关上门，大步走上前，没有和莫格莱尼搭话，而是一屁股坐在了他身边，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安静的10分钟之后，沙哑的声音出现了。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狄克！”
老骑士随手从身后拿过来了一瓶酒，看也不看的灌进了嘴里，他喝的很猛，任由那芳香的酒液从嘴角滑入衣服上。
“我把我不看重的儿子交给了你，你把他培养成了一个英雄。我把我看重的儿子带在身边，想把他训练成下一个灰烬使者，但他却差点要了我的命。呵呵，去他妈的亲情，这感觉可真糟糕。”
狄克没有睁开眼睛，他将双手枕在脑后，慢悠悠的说。
“作为一个父亲，你很失败，亚历山德罗，但你还有另一个儿子，而且那个逆子现在还逍遥法外，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老骑士呵呵笑了一声，笑声中满是悲凉。
“我没有力量了，狄克！它不再回应我了！”
说着话，老骑士将手放在了身边暗淡的灰烬使者圣剑上，身体里虚弱的圣光流动，但和之前那种霸道至极的灼热圣光不同，现在的灰烬使者，沉默的就像是一把废掉的凡兵。
“我甚至连惩罚那个逆子的力量都没有了，你不懂，狄克，我已经失去了一切，如果不是为了达里安，我可能早就……天呐，我甚至不敢想象，我有一天也会有自杀的想法。”
狄克睁开了眼睛，他看着意志消沉的老骑士。
“亚历山德罗，你比我年长近30岁，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提里奥在4年前就失去了圣光的眷顾，但他现在还顽强的像是一个20岁的年轻人，他甚至连一头死亡骑士都干不过了，但那又怎么样？他依然是亡灵天灾最想干掉的那个人，其重要性甚至超过了你，超过了灰烬使者！”
“我不是在对你说教，我也没有那个资格！但是请记住，是你成就了灰烬使者，而不是它成就了你！”
狄克转过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将左手按在了大骑士的肩膀上。
“武器只会因为挥舞武器的那个人而荣耀，你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圣骑士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大步朝着房间之外走了过去。
“明天一早，我们要出发去拯救乌瑟尔，你的老朋友，那个可怜人被困在纳克萨玛斯里已经有快2年的时间了，谁也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样凄惨的事情，如果你想来，亚历山德罗，我很欢迎。”
“还有血色十字军，如果你不打算再管理那个糟糕的组织，我会用我的方法来，那会死很多人，但北疆终将安定下来。”
狄克推开门走了出去，房间里再度变得安静，老骑士的手在灰烬使者的剑柄上旋转了两圈，微弱的圣光不知道第多少次注入圣剑当中，但它依旧冰冷，当老骑士的战斗意志崩溃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失去了圣剑的认可。
每一把神器都有自己的意志，没有哪一把武器，会接受一个否定了自己存在的主人。
老骑士呵呵笑了两声，他的手离开了剑柄，重新拿起了酒瓶，很快，一瓶酒下肚，他满足的摊开双手，在温暖的温度中，在空酒瓶叮当作响的滚动声中，他进入了梦乡。
也许在那里，他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老骑士，也许在那里，雷诺还是他最亲爱的儿子。
世事弄人，有时候它冷漠的让人难以接受。
第二十七章 燎原
“纳克萨玛斯是亡灵天灾用冰冠冰川的萨隆邪铁和篆刻了特殊魔纹的石头建造的，它们不眠不休的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将其雕刻成型，那个过程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死亡骑士萨萨里安站在狄克一众人的面前，用自己冷漠的口吻，仔细的为在场的人讲解着自己知道的，关于天灾浮空要塞的事宜。
相比快3年前在奎尔萨拉斯的遭遇，现在的萨萨里安强大了很多，狄克甚至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家伙正在慢慢变成自己记忆里的那幅样子，他捡起了自己还活着的时候的行事风格，努力的成为一个好士兵。
“在乌瑟尔大人失踪之后，我秉承他的意志，招募到了和我们志同道合的兄弟，他们都是依靠自己摆脱了巫妖王的邪恶控制，但我们也因此失去了在天灾的精神网络里收集信息的便利，所以直到乌瑟尔大人被转移到浮空城的时候，我们才感受到了乌瑟尔大人的气息。”
萨萨里安有些懊恼的敲了敲桌子。
“不会错的，天启的独特气息，我不会认错的，他就在那里，在那座被黑暗笼罩的浮空城里。”
狄克点了点头，接过萨萨里安的话头，对坐在他身边的提里奥·弗丁，泰罗索斯公爵以及其他圣骑士说。
“魔剑天启的特性决定了乌瑟尔目前肯定还抱有自己的意志，否则他会在意志崩溃的瞬间被天启直接泯灭灵魂，他既然还‘活着’，我们就可以确定将他救回来是必要的！”
作为奎尔萨拉斯的代表与会的高等精灵将军希尔瓦娜斯举起了一根手指，这个动作让狄克的心头一震，大概是上次在克苏恩的梦境里见到了希尔瓦娜斯的另一面，现在他觉得自己和这位游侠将军站在一起，都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但克尔苏加德不会那么轻易的放我们进去！而且那里是他的底盘，对于一位史诗英雄而言，我们很难瞒过他潜入其中！”
这个问题很现实，提里奥都忍不住点了点头，这位在第一代大骑士里，和拉文加德几乎是硕果仅存的老骑士开口说。
“铁炉堡的攻城大师们不止一次做过尝试，任何法术攻击都会被纳克萨玛斯周围的法力壁垒挡住，物理攻击同样会被阻拦，那个法阵很怪异，似乎还可以辨别生灵以及死灵，猎手部队曾试过控制飞鸟进入其中，但那层护盾会阻止那些鸟。”
“所以看起来克尔苏加德从达拉然那一战里学到了不少东西！”
法师领袖罗宁摇了摇头，“这就是一个‘紫罗兰结界’的缩小版，可惜我们没有办法用水来进攻它，真是糟糕！”
“不，这很好！”
在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的时候，狄克却敲了敲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然后从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陌生的金发单马尾精灵少女手里接过了一瓶蓝色的，还翻动着诡异气泡的药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其喝了下去。
1秒钟，2秒钟，到第三秒钟的时候，狄克的身形发生了极其特殊的变化，他的脸部变得枯瘦，黑色的头发变得苍白，整个人就像是凭空瘦了两圈，而且就连眼睛的颜色，都变成了特殊的蓝色。
“圣光在上！”
这变故吓了坐在狄克身边的提里奥·弗丁一大跳，还有泰罗索斯公爵一众精英圣骑士，他们甚至忍不住握上了剑柄。
因为狄克的气息，在喝下了那瓶药水之后，他又收敛了自身涌动的圣光，那种药剂带来的淡淡的黑暗味道，这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彻头彻尾的亡灵！
萨萨里安冷漠蓝色的眼眸猛地瞪大了！
“瞧，我特意在加基森等了三天，就是为了准备这东西！”
狄克开口，原本温和的声音都变得嘶哑了起来，就像是一头真正的亡灵，他将空了的瓶子放在桌子上，介绍到。
“这是一位地精药剂学大师诺森弗格发明的特殊药剂，被塞拉摩的地精商人劳伦发现，它可以在短时间之内将一个正常人伪装成一头亡灵，期间不需要呼吸，我做了各种尝试，除非我们主动暴露，否则即便是接近真正的亡灵，也不会被发现，它还有可以缩小身体的版本，唯一的缺点是在药剂生效期间，不能主动使用任何能量，否则药剂自带的黑暗遮蔽就会失效。”
说完，狄克的手心冒出了一团圣光，在涌动中，狄克的身形也变回了之前的样子，他有些遗憾的敲了敲瓶子的表面。
“而且这药剂多少有些不稳定，在伪装超过10分钟之后，就很容易突然失效，虽然可以通过再次饮用的方式恢复伪装，但在那种环境里，一秒钟能发生的意外太多了，不过我有特殊的办法，所以不用担心这些意外的出现，我几乎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但还有一个问题！”
尼古拉斯公爵有些惊叹的拿过了那个瓶子，放在手心看了看，然后推了推自己的单片眼镜，说到。
“你们知道该怎么进去纳克萨玛斯吗？根据我这几次的观察，那座浮空堡垒，似乎是利用传送进出的，克尔苏加德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缺点吧？陌生的亡灵进入其中，肯定会被第一时间发现的。”
萨萨里安也补充到。
“是的，他说的没错，据我所知，纳克萨玛斯的守门人是来自诺森德地下世界的蛛魔领主阿雷坎布帑，那是蛛魔大领主阿努巴拉克的头号大将，它们天生的特性决定了这些家伙很擅长分辨不同的气息，几乎没办法瞒过他。”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圣骑士的表情多少有些微妙，他轻咳了一声，没有回答尼古拉斯和萨萨里安的质疑，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吉安娜和罗宁，问他们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听说，克尔苏加德还在达拉然的时候，很喜欢猫……对吧？”
罗宁愣了一下，吉安娜则舒了口气，回应到。
“是的，亲爱……我的意思是，狄克骑士说的不错，克尔苏加德当初是个很孤僻的法师，他甚至和导师大人都不怎么联系，不过他喜欢猫这一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