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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云来到之后也马上下车跟了进去。
这时候赖闻和戴胖子已经落座了，那老专家一本正经的坐在了主宾的位置上，真把自己当做大人物了。
赖闻并不在意这些，一个被打眼的货色，有这种自以为是的行为也很正常。
“赖老板，因为张教授在，你就委屈一下，做个副主宾吧。”戴胖子哈哈一笑。
“我坐哪都无所谓。”赖闻道，因为他心里清楚，和他们这群人一起吃饭，坐哪都没什么胃口的。
戴胖子招呼服务人员：“说说有什么特色吧，我们来这里就是吃野味的，越稀罕的越吃。”
“那几位来个红烧狍子吧。”服务员马上开始推荐菜。
戴胖子一摆手：“狍子这玩意儿在东北西北华北和内蒙古的小山坡稀疏树林中到处都是，我早就吃腻了，说点我没吃过的。”
“那就清蒸竹鼠吧！这是滇味高级宴席菜，虽然很多人不敢吃，但吃过的人却无不交口称誉。”服务员道。
戴胖子一怔：“你们这里也有清蒸竹鼠？那不是南云那边的菜吗？”
“服务员，你是不是听他不是本地人就想糊弄。”赖闻开口了：“咱们这边清蒸的都是山鼠，你就实话实说便可以了。”
服务员尴尬了一下，听到赖闻是本地人，就不再信口雌黄。
“稀罕的玩意儿！”戴胖子道：“我要稀罕的玩意吃！”
“那炖一个水蛭吧，高蛋白！”服务员不再乱吹。
“好！”戴胖子点点头。
徐云心道这都什么口味啊，也太重了吧？虽然水蛭的确是高蛋白的东西，也是高营养的东西，但是这种东西吃起来也实在是让人难忍啊。
显然水蛭这东西也并非湘湖人的口味，赖闻也皱了皱眉头。
这玩意儿，柬埔寨人才喜欢吃啊。
“还有什么好吃的。”
“油炸毒蜘蛛！”
徐云真怀疑这服务员是柬埔寨来的，居然那么柬埔寨饮食风格。
“蜘蛛新鲜，色泽黑红，外面包着一层酥脆的硬壳，里面细嫩多汁的鲜肉！好吃的不得了。”
“来！就要这个！”戴胖子道：“炸的透一点，毒性炸干净啊。”
“老板放心，绝对没关系。”服务员保证道：“还有奶油蚁卵粥！”
我擦，墨西哥风味都出来了，徐云一脸诧异的看着服务员：“你们这是野味店？”
“是啊。”服务员道：“我们全世界的野味都有。最近我们还引进了一道新菜，不知道几位敢不敢尝试一下？”
“给我上！”戴胖子问都不问：“只要是你们稀罕的菜，我全部都要！不稀罕的我还不吃呢。”
“好！”服务员一拍手：“那您等着。”
戴胖子也真不含糊：“我来吃就是吃个稀罕，若是不稀罕还吃什么劲儿啊。”
赖闻也不阻止，随便他。
反正他也没什么胃口陪他们吃，他们就是点了牛粪，赖闻也无所谓。
很快，一桌子黑暗料理就上来了。
水果蝙蝠汤，蛇心拌黄蜂，各种各样没见过的东西都上来了，徐云看了一眼都觉得恶心，唯一能吃的恐怕就一道泥鳅转豆腐了。
那鉴定专家还真是胃口好，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桌子上有的东西，他都敢往嘴巴里面塞，甭管有多恶心，人家眉头都不皱一下。
戴胖子笑呵呵的示意赖闻也动筷子。
赖闻纹丝不动：“戴胖子你就说吧，究竟什么事情。”
“赖老板，咱俩也算是老交情了，我今天请你吃饭，就是想问问，这元霁蓝釉白龙纹梅瓶，究竟能有多么高的价值。”戴胖子也真够厚颜无耻的。
抢了赖闻想要的东西，还来问他价格。
赖闻微微一笑：“你今天请我来，就是这点事儿？这不是有专家吗？”
专家张教授抬头看了赖闻一眼，没有说话。
“张教授能鉴定东西真伪，能鉴定最低价值，但是却不懂得市场，不能准确估算高价，这一点赖老板可是行家啊。”戴胖子道：“所以我只能麻烦赖老板了。”
“元霁蓝釉白龙纹梅瓶，这可是和唐黄釉褐绿彩云荷纹罐一样，都是国宝级的文物。”赖闻摇摇头：“无价，一个亿，两个亿，三个亿，五个亿，你说是多少，它就值多少。”
戴胖子双眼都放光了。
“那……那真的值那么多钱？！”戴胖子激动道。
赖闻微微一笑：“但有一个前提，这元霁蓝釉白龙纹梅瓶必须是真的。”
第0227章 不能只靠眼学去判断
“你什么意思！？”不用戴胖子开口，那张教授就拍桌子了，他显然是无法接受赖闻的说法。
这元霁蓝釉白龙纹梅瓶的真伪是他鉴定的，现在他这么说就是侮辱自己呢。
戴胖子虽然怔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就恢复了情绪：“哈哈哈，赖老板，虽然这东西你没买到手，也不至于咒我打眼了吧。”
“我不是咒你啊，你是真的打眼了。”赖闻道：“我是看你今天请我吃饭的份儿上才告诉你的。”
戴胖子当然不会相信赖闻的话：“哈哈哈，赖老板实在是太会开玩笑了。这梅瓶可是你先看上的。”
“是吗？”赖闻愣了一下，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好像真的是我先看上的。”
“那你还说我被打眼了？这岂不是跟我扯淡呢。”戴胖子胖手一挥：“你若是觉得心理不平衡，那就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不应该在这里找平衡。”
赖闻笑而不语。
戴胖子眉头一皱：“你可是老鸟！身经百战的高手！要说你也会打眼，恐怕不会有人相信！”
“老鸟又怎么样。实际上，在鱼龙混杂的古玩市场上，一切皆有可能。”赖闻道：“老鸟打眼也是常常都会发生的事情啊。”
戴胖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赖闻越说他自己不行，那就是越给他压力。
“没关系啊，赖老板你有看错的时候，但我还有张教授鉴定。”戴胖子哈哈一笑：“我还可以去做科学鉴定！”
张教授马上挺直了腰板儿，一副他说的就是真理的样子。
“古往今来，鉴定古董文玩以眼学为主，都不能脱离眼观手摸的方式，科学鉴定没意义的。”赖闻道：“眼光是建立在对历史艺术考古等多方面知识的基础之上，得出来的一个评价标准，这个标准并不是某一位专家自己发明出来的，是凝结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智慧和经验。”
张教授不服气了：“难道我的眼学就不是学问了吗？”
赖闻没有作答，他不想理会这个“眼高手低”的专家。
“我告诉你，我可以看出形来，判断形状是否为某时代某人所画或所作之物品！我可以看出质来，分析工艺水平之高低，比如画功粗细之分，瓷器加工粗细之分，使用原材料粗细之分！我可以看出风格来，笔划的运用和个体习惯所画对象的不同变化方式，所用颜料的选择取舍，瓷器造型的把握，我都可以统统看出来！我也是运用眼学鉴宝，你有什么不服气的？”
听到张教授那么有底气，戴胖子就更放心了。
“是啊，你是专家，当然厉害。”赖闻笑了笑：“但我有认识比你更权威的专家，在瓷器上也被打眼过。”
张教授恼羞成怒：“你太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的不是我，而是你。”赖闻道：“这梅瓶我只是看了，没有去感受过分量，你也一样没有用手去感受分量。”
“我说过，我靠的是眼学！”张教授急的都差点跳起来。
赖闻淡淡道：“眼学的确重要，就说瓷器，元代一些具有一定高度的琢器，器型大多都不太规范周正，如元代一些青花盖罐，往往在其颈部出现歪脖的情况。因为元代制瓷在其胚胎的泥料配方上，采用的是元代配方法制泥，在泥料中添加了一些高岭土，但其含量也不足百分之十，所以用这种泥料制成的瓷胚，很难保证其足够的强度，在自然干燥时难免不变型，即使在自然干燥的过程中不变型，在入窑烧制时窑温超过一定的温度时，其器物也会产生变型的现象，这就是元代瓷器青花大罐出现歪脖的主要原因。”
张教授一挥手：“别扯这些乱七八糟的！”
赖闻却没有理会他，继续道：“当瓷器发展到明代的洪武以后，在制瓷时用的泥料中添加高岭土的含量就超过了四分之一，所以在明代的传世瓷器中，这种变型现象得到了明显的改善，尺寸较高的琢器，也几乎没有再歪脖的现象。”
“你究竟想说什么！”戴胖子也坐立不安了。
“到了清初的制瓷泥料，其配方已接近一半的高岭土含量，所以清代的瓷器器型更加规范和周正。制瓷泥料中添加高岭土，用来提高大件瓷器的强度及烘成温度，以减少器物的变型现象。从不十分规范周正的歪脖，到瓷器器型的十分规范周正。这就是制瓷工艺上的发展。”赖闻终于说完了他的话。
戴胖子和张教授都瞪大眼睛。
“这元霁蓝釉白龙纹梅瓶，器型规范周正，是元代不可多得的瓷器，泥料里只有百分之十的高岭土就可以做那么漂亮，非常难得。”赖闻道：“现在的仿品，只参百分之十的高岭土是肯定不会有这种型，毕竟这是大师手笔，所以……如果这元霁蓝釉白龙纹梅瓶是赝品，那说明加入了几乎一半的高岭土。”
张教授缓缓长大嘴巴。
戴胖子额头上的汗珠子也钻了出来。
“泥料和高岭土的质量显然是不一样的，我说的质量，是物体所含物质的数量的那个质量。”赖闻道：“所以，鉴定这梅瓶的时候，用手感受它的重量是很重要的一步。”
这一瞬间，戴胖子有些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
赖闻摇摇头：“我当时做出判断的时候也没多想，只是看外表了，也是对自己的眼学太自信。”
“你今天是一定要证明我打眼了吗？”戴胖子咬牙切齿：“赖闻，我他妈可不相信你一开始没考虑周全！”
“古玩收藏原本就是，打眼就一瞬间的事情。”赖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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