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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妃君子-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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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大侠!”少女赶紧拜倒磕头。
  沈轻舟将人扶起来,回望了一眼柳行素,只见她拥着不染尘垢的雪衣,安静地立在人潮中,神色寡淡,便脸色一沉,转头来将腰间的一包碎银递上,道,“我手中有些碎银,你们拿去盘桓几日,还是早些离开是非之地,回头找处地方安顿吧。”
  “多谢侠士!”老父上来接了银子,少女搀着他往人群外走了去,她回过眸来静静地看了眼沈轻舟,脸颊到耳根都泛出了淡淡的蜜粉。
  父女二人已经离去,柳行素摇头无奈,“师兄。”
  “你的那一套就不必说了。”沈轻舟今日对柳行素有些失望,在贺兰山她远不是这样,他们师兄弟几人相亲相爱,到底什么时候她竟变得如此冷漠,看着别人陷入危局竟不管不问?
  “师兄,这是上京,不是西北。”柳行素目光澹然。
  当年,她也是,遇上恶霸欺凌,被过路之人所救。
  她还记得那个少年踏出马车时,那一双修长白净的手,冷漠而温凉的双目,清贵夺目,如星光一般明粲,柳行素才豆蔻年华之时,就知道什么是,一见倾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送上~
此处埋了小小的伏笔。
PS:本文的情节都是杜撰的,比起之前的文都不同,这篇文里的巧合比较多。大家看文就好,切莫较真啊~

  ☆、第3章 平地生波澜

  方才那梁恶霸是朝廷重臣中书令的外甥梁进,这人恃强逞凶横行街头惯了,柳行素参加科举考试之前,便目睹过几起诸如今日的闹事。
  但她不是贺兰山的小师弟,更不是当年的软弱女子,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她这样的人,没有资格与师兄一般快意恩仇,她这样的人,要瞻前顾后,朝堂上处处盘根错节、明争暗斗,中书令是她眼下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柳行素说完这一节,沈轻舟的眉梢动了动,长街之上,侠士的手轻轻搭在俊秀探花的肩头,“行素,你同我回去吧,回贺兰山。”
  她目光微动,“师兄,你要我回去?”
  沈轻舟怜惜地颔首,“嗯,我们一同将徽儿养大,忘了这些仇恨,忘了过去,不好么?”
  柳行素知道他还没有死心,“师兄,这些年撑着我过来的,是我的父亲,我的叔伯,我的兄弟,他们惨死西岭关,含冤莫白,这不是仇恨,这是不甘心。他们遇难时,我在锦绣荣华堆里,与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可怜卑微地乞求,我枉为柳家人。”
  “行素,当真要如此固执?”
  她望着他,点头。
  沉重,坚定,那张清秀的脸庞写满了坚毅不屈,比世间男儿尤甚。她有她的执念,有她必须要完成的事。
  “好。”沈轻舟长叹一口气。
  说不出是怅惘还是别的什么,他知道,如果此时柳行素答应与他回贺兰山,那就不是柳行素了,她是个固执的女人,即便是六年前也是如此,她待人单纯善良,但一旦倔强起来,比谁都决绝,比谁都不留余地。
  沈轻舟松开手,“我回西北等你。”
  柳行素点头。
  这一趟从西北到中原,沈轻舟只是谨遵师父之命劝说柳行素莫要明知事不可为,却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尽管师父之意,是要柳行素在朝中左右逢源,切莫心急气躁,而他是盼着她能全身而退,抽身官场。
  小春将马车赶到巷口,两人上了车,沈轻舟眼睛一亮,“小春,你是不是长高了?”
  小春搔搔后脑,不好意思,“与师伯上次见面的时候才十三岁,现在我都已经十六了!”
  “哦,这么久了。”沈轻舟想了想,脸色有些无奈,放下了车帘。
  ……
  中书令是朝廷命官,国之重臣,膝下无子,因此格外疼爱这个外甥。
  柳行素如今唯一的目的是爬上秘书监的位置,但无人引荐,她不能开口同皇帝陛下讨要官位,而中书令如今则专擅提拔大臣,如此一来,她算是断了一条路。
  梁恶霸虽是活该,但师兄意气用事,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那梁进也不是什么善罢甘休的主,被打了半日之后,这消息已经不胫而走,几乎传遍了上京,中书令很快得知了此时,望着侄儿那血流不止的脚踝,既痛心,又窝了一肚子的怒火,“这是谁人吃了豹子胆干的?”
  梁进趴在地上哭着扯舅舅的衣袍下摆,“舅舅,你要替我做主!”
  他不停哭着求自己的舅舅,门外有人闯入,拎着一名衣着朴实的百姓,那小民抖如筛糠,双腿巨颤地被拎进来,“大人,小民、小民曾目睹朱雀街的白云巷口,那个伤害梁公子的男子上了新科探花柳大人的车……其余的,小民都不知了,不知……”
  中书令原柏齐须发一吐,扬眉问道:“探花?”
  柳行素,白日里在殿上有过一面之缘,舌灿莲花之辈,虽未必有真才实学,但朝中仪容风度皆算上佳,进退有度,懂得谦恭,他何以不知道,这梁进与自己乃是甥舅之亲,竟敢冒犯到原家来。
  梁进仍扯着父亲的衣袖,“舅舅,你不能放过那个柳行素啊!舅舅……”
  原柏齐拉起外甥,“你的伤怎么了?”
  梁进用袖口抹脸,绝望地痛诉:“大夫说,怕是用不能同正常人一般行走了……”
  一听这话,原本还有几分摇摆的原柏齐登时板起了脸孔,“柳行素实在欺我太甚!”
  “进儿,此事舅舅定为你讨个公道。”
  关于梁进在坊间的荒唐事,他尚且知道一些,因毕竟不是亲生儿子,原柏齐平日里对他的教导常常疏懒疲惫于应付,只要他不干出太缺德的事,他几乎是不过问的,他晓得这个外甥一贯的作风,想必实在市井欺负了一二个人,如今却落下个终身残疾。
  此事不但关乎外甥的委屈,更关乎他这个中书令的颜面,区区四品尚书右丞,便是连尚书亲临,也要卖他三分薄面,这人方至上京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原柏齐以为这事绝难私了。
  同样太子府的人也收到了梁进被打的消息。
  六年前东宫被烧,主殿被付之一炬,陛下厚恩,准允太子在城中建府,先前的太子少师和太子少傅都随之搬出了东宫,迁到了城中建了新府,也算是因祸得福。
  兰子顾承太子少师之位,在府中行走如入无人之境,只闻清流激湍,一带假山翠树,阁甍碧瓦被锁在一庭月光底下。
  太子殿下一身淡紫的明月锦,外披着月白纱绣瑞雀云纹的长袍,皎白如雪的月光底下,宛如撒开一波潋滟的银紫,他的手里揪着两片竹叶,散漫地盯着长亭里摆放的一道残局。
  “殿下。”
  白慕熙清俊含笑,指了指这桌棋,“先生来得好,不妨替孤解解这死局该如何走?”
  “殿下棋艺精湛,早已远胜于下官,殿下都觉得为难,下官解局岂不是贻笑大方?”兰子顾摇了摇头,“殿下,今日朱雀街发生了一事,事关新科探花柳行素。”
  原本白慕熙还眸色淡然,“柳行素”三个字就如同一柄利斧,生生劈开了那份波澜不惊。
  “他惹祸了?”
  兰子顾垂眸,“他的朋友,打了中书令的外甥。”
  “中书令的外甥梁进,是朱雀街一霸,常年尽干欺男霸女之事,仗着家中银钱多,欺负完人扔几个臭铜板,构不成罪名,官府也拿他无辙,何况是三品大员的外甥,原大人掌百官拔擢之职,谁人敢得罪,断了自己的青云之路?”
  白慕熙蹙了蹙眉,手里的竹叶飘落在地。
  他转过身,银紫的绸绡缓慢地飞扬,俊美清湛的面容如在雾里,华贵难言,他笑了笑,萌动了身后一池春水。
  “先生,这不是好事么?”
  兰子顾一凛。皇帝陛下最恨官员结党营私,尤爱孤臣,如今柳行素一来先得罪了中书令,无异于自断臂助,这是皇帝最喜欢的。
  可这对太子好在哪里?
  兰子顾微愣地抬头,眼前这个大周最尊贵的储君,曾经是他臂弯下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可这些年,他早就变了,或许,从东宫的那场大火开始,他的一切都变了。
  如此难以令人琢磨。
  白慕熙淡淡道:“孤看上的人,没有得不到的。如此正好。”
  兰子顾更骇,素来沉稳老成的一张脸可谓精彩纷呈。
  坊间传闻太子殿下有龙阳之好,多年不近女色,更不纳妃抬妾,俨然一个清高的修道之人,容颜又清俊冷漠,对女子全然无半分风情逸态,显然真是个八风吹不动的断袖。
  如今这——
  殿下对那位柳大人,到底是喜欢他的人,还是喜欢他的才?
  六年前太子妃故去之时,兰子顾陪在白慕熙身边,目睹了一切,他自然深信那个时候的殿下绝不是断袖,但是现在……而且太子妃和这位柳大人还都姓柳,是巧合,还是太子殿下想起了什么?
  兰子顾恍然抬头,只见白慕熙已经沿着溪上架着的小石桥入了垂花拱门,廊檐滴水,一派澄明幽然的绿茵罗络其上。
  那背影模糊而高颀,孤巉绝世。
  时辰太晚了,水花没溅起来,尚在酝酿,翌日朝堂之上,众官议事,中书令忽然越众而出,柳行素手执笏板昏昏欲睡,昨日师兄与她久别重逢,给她灌了三盏烈酒,柳行素本来酒量浅,酒品差,喝了之后也不知闹出了什么笑话,今日酒虽醒了,只是人还有几分醺然之态,见中书令生气虎虎而来,柳行素还怔了一下。
  然后才想起来,定是昨日与师兄在朱雀街有些亲密举止,教人看了说给了中书令原大人,瞧这人气势汹汹而来,啧啧。
  “启禀陛下,”原柏齐站在柳行素身边,转而面朝那玉石龙阶之上的皇帝,刚直不阿状道:“柳大人纵使凶徒当街作恶,伤我外甥,落下终身不治之残病,何其可恶!臣已查实,那凶徒与柳大人来往密切,曾在朱雀街把酒言欢,相谈甚洽!”
  相谈甚洽?好像是这么回事。
  柳行素暗暗点头,脸色纹丝不动。
  白慕熙微微拧眉,他是太子,原本可以不许早朝,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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