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魔刊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黄河古道-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母亲回来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她瘦得几乎脱了形,一进门就大哭,絮絮叨叨跟我说父亲出事了,她去了没几天,父亲就被征调进了一个黄河考察小组,后来就在黄河滩挖河时失踪了。
  我听她这样一说,立刻感觉到这里肯定有问题。
  我父亲在黄河沿上闯荡了小三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1938年,日本鬼子攻打郑州城,蒋介石为了阻挡住日本人,炸了黄河花园口大坝,黄河当时决了大口子,淹四十多个县,死了几十万老百姓。那死人在水里堆成了尸山,黄河水暗流涌动,大鱼巨鳖伏在水底下吃死人肉,甚至还去袭击屋顶上、树上的灾民。
  当时国民政府腐败,黄委会的人早跑完了,我父亲横撑着一根长竹竿,在齐腰的水里走了七天七夜,救出来了三百八十七条人命。
  他这样一个仿佛黄河里“长”出来的人,怎么会在黄河上失踪?
  我父亲白浪,开始在国民政府的黄河水利委员会做河工,解放后,解放区的冀鲁豫黄河故道管理委员会更名为黄委会,我父亲也被编入这个新黄委会,负责巡查河堤,是个河沿溜子。
  巡查河堤一般是几个人一起,一人背着捆草在河堤肩走,一人拿着铁锨在堤半坡走,一人持探水杆沿水边走。人越在下面越危险,最底下的人需要用探水杆探摸水深,查看水下是不有坍塌,看河水有没有涌起漩涡,水位有没有超过警戒线。
  不仅是这些,河堤上还有许多野兽作祟,有鼹鼠,有獾,有狐狸,所以好多时候巡查河堤不仅要堵口子,还要捕捉野兽,甚至有专门的捕猎工具,有獾沓‘一种带长柄的网,用以铺捉游走在水中的獾。’,狐柜‘一种特质的长方木箱,箱前用挑棍挑起一块闸板,以撑杆撑起,后悬一根长绳缚于柜中,以肉为饵,诱狐入柜。狐入柜后,将挑棍撞到,闸板落下,狐狸即被关在柜中。’,老鼠夹子。
  这个在河堤最底下喝风受冷的人,就被称为河沿溜子。
  这是个苦差事,不仅每天要顶着寒风酷暑巡查河堤,在汛期更要冒着被大浪卷走的危险,兢兢业业,一刻也不敢停歇,黄河要是决了口子,那自然是你玩忽职守,要严惩以谢天下;若是黄河安稳,那必定是领导指导有方,扑救及时,和你没半点关系。
  我父亲在黄河上做了二十多年的河沿溜子,为这事,我母亲可没少跟他吵架!
  这活苦是苦,好在不得罪人,里里外外也缺不了他。
  文革中,虽然不断有人将他在国民政府工作的经历揪出来,说他是“狗腿子”、“走资派”、“汉奸”,几乎每次运动,他都会被打倒,但是却没让他受苦,还是让他在黄河沿上老老实实做他的河沿溜子。
  没办法,不管你闹得怎么厉害,谁也不敢让黄河决了口子,这河沿溜子,还得留着!
  我心中也乱成了一团麻,先安慰了母亲,给她倒了杯热水,等她平息下来后,再详细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亲回事没被几却一下子睁开眼,看着我,竟然着那三个字。我母亲说,我父亲在半个月前,被征调进了一个黄河清淤小组,在太行山脚下的黄河古道中监督河工挖河。当时我父亲就不断说这个小组很古怪,但是具体怎么古怪,为何古怪,他就没说了。在我母亲到了第四天,我父亲就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当地政府找了好多天,都没找到。
  我听她这样一说,也觉得事情大有蹊跷,也找了我父亲的几个老同事偷偷了解了一下情况,才发现那支黄河清淤小组很神秘,它并不是黄委会派过去的,来头很大,好多黄委会的老领导都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派来的,只知道是上面的命令。再往上查,就什么也打听不到了。
  中国官场历来的规矩就是这样,凡是上面来下达的命令,下面的不管不问,只管去做就好了。这种事情,就算是国家机关完善时,都不见得能查出来,更不要说文革那样人荒马乱的时候了。
  我四下里活动了半天,只打探到那支黄河清淤小组去的是太行山边上的黄河古道,至于到底是哪里,在那里做了什么,那就不知道了。
  我一面安慰着母亲,一面暗暗下了决心,我一定要去太行山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年头,全国都在搞大串联,火车、汽车全部免费,车子全被红卫兵,红小将老老霸占住了,我这样的出身,虽然算不上资产阶级的“狗崽子”,但是把我打成“革命投机分子”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如何去三门峡,成了一个大问题。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时,一个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猴子苦着脸,来跟我告别。猴子比我早一年毕业,接了他父亲的班,去了黄委会。他瘦瘦巴巴,大名叫欧冶侯,很喜欢读书,尤其是线装版的古书。“文革”时候,好多书被列为大毒草,他成天和印刷厂的人套近乎,买了鸭梨、香烟,和人家换要被打成纸浆的古书看。我常嘲笑他是个古人,就像古代的齐天大圣,后来干脆叫他猴子。猴子跟我说,黄委会让他下周就去黄河古道监督河工挖河,指不定啥时候才能见面,送了我一本硬皮的笔记本,写了几句酸词,给我留个纪念。
  我看了看,上面写着:“小小竹排江中游,心中永存毛主席,他就像是红太阳,恨天恨地我当家,黄山泰山都难挡,河水东流浪淘尽。”
  我读了读,文理不通,这是什么破诗,明显是他自己胡诌的,他还慎重的很,让我一定好好收藏,好好读读,多读几遍就明白了。
  我接过笔记本,摆在书架上,随口一问他要去哪?他苦着脸说,还好,好像还不远,就是太行山那边,听说地方挺偏的。我听他这样一说,当时就蹦了起来,让猴子上吊也好,美男计也好,不管怎么样,都得把我弄到他们挖河组,让我也跟着去。
  猴子想了想,说:也行,反正我们都得招工人,你就做河工吧!
  我拍着胸脯说:只要能把我弄进去,别说做工人,做女人都行!
  猴子带我去了黄委会,谁知道那个领导外号叫铁嘴张,做事情最严格,我们俩磨破了嘴皮子,他都死活不同意。我和猴子赖在黄委会门口不走,但是人家端着大茶缸子不紧不慢地喝茶读报,根本不搭理我们。后来进来了一个姑娘,她看了猴子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往里面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才进了里面。她进去没多久,那个端着缸子喝茶的领导却发话了,让我进去,填了张表,然后让我三天后过来报道。
  猴子惊讶得直咧嘴,说邪门了,邪门了,铁嘴张还能改口,看来一定是黄晓丽给我说情了。我问他黄晓丽是谁?猴子一脸陶醉,说黄姑娘你就别想了,人家老爹是四野的大领导,根子深的很,估计这次是可怜你吧!我抓住他,给他狠狠一顿打。
  三天后,我去黄委会报到,铁嘴张先给我们讲了黄委会的一些规章制度,我装成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点头哈腰的,将那些屁话装模作样记录在本子上。说完这些,看了看四周,然后干咳了几声,说,这个,这个,以下的咱们就随便聊聊,这个,就不用记在本子上了。
  接下来,他讲了一些关于黄河的古怪禁忌。


第二章 黄河衙门禁忌
  他说,我知道,好多背地里叫我“铁嘴张”,只认制度不认人,其实哪,大家不知道,我确实是没办法。老黄河上的事情吧,邪乎,好多事情要是说出来,那就是封建迷信,咱们也不敢提呀,对吧?
  我猛拍他的马屁,说张主任说得太对了,猴子这帮孙子,胎毛还没褪尽,懂个啥呀!
  他挥挥手,打算我的话,接着说,打民国刚成立,我就在黄河边上工作,那时候还没有黄委会。咱们这个黄委会吧,最初是国民党在1933年建的,当时的主任是大官僚孔祥熙的堂哥孔祥荣。1946年,解放区也成立了冀鲁豫黄河故道管理委员会,1949年后,这个冀鲁豫委员会更名为水利部黄河水利委员会,简称黄委会,最开始在开封,后来随省会迁到了郑州,这就是咱们现在的黄委会了。
  他眯着眼睛说,我现在掐着指头算算,从我进黄委会到现在,一晃,快有四五十年的光景了。这四五十年来,我不知道见了多少黄河上的怪事,黄河上的禁忌,好多事情吧,我也说不上来了,反正有些是我亲自经历过的,有的是酒后的段子,半真半假,真真假假,我今天也就跟你们随便一说,你们也就那么随便一听,这个事情吧,也别对外说。
  我一听,敢情领导要给我们讲黄河鬼故事,忙把胸脯拍得山响,纷纷表示就算敌人给我上老虎凳,灌辣椒水,使美人计,也绝不向外透露半个字。
  铁嘴张点点头,他点了一根烟,一口气吸掉半根,然后给我们讲起来。
  他说,黄河十年九汛,祸国殃民,所以历代王朝,都将河务之事当做第一要务。这负责整顿黄河的人,就叫河工,负责黄河事务。康熙三十七年(1699),专门设了一个兵种,叫河兵,专门负责黄河防汛。
  河兵是什么,你们估计都不知道。
  河兵是一个奇怪的兵种。
  在大清国,军服胸前都印着字,有的印着“勇”,有的印着“兵”,这些字代表了兵种不同。兵是正规军,勇是临时招募的民兵,曾国藩的湘军、团练等印的都是“勇”字。河兵的军装上印了个“河”字,这是一个独立且古怪的军营系统。
  河兵属绿营系统,粮饷为乾隆帝特批,按“战二守八”(战银每月一两五钱,守银每月一两)的比例分配,河兵可“由守拔战”而升迁,如因公遇难也可按军功条例抚恤。
  可以说,河兵待遇是很好的了,但是少有人去。
  不仅少有人去,就算有人被强行抓丁,征调成河兵了,也要千方百计跑掉。
  我给大家举个例子。
  康熙三十七年(1699),河兵人数为2000名,三年后只剩下不到800人了,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