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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雨飞花溅泪-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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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直半梦半醒,恍惚间一会儿梦见月凌峰正在折磨萧雨飞,一会儿梦见月丽人正投在萧雨飞怀中百般撩拨,一会儿又梦见自己与白无迹携手漫步在一个陌生的岛屿,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也觉着是梦,却无法从梦中醒来——等天色微明,她惊出一身冷汗,睁眼醒来。却见白无迹不知何时已出了车厢,正遥望着天边的朝霞出神。
  她夜里没有睡好,晌午吃了一些干粮之后,随着马车软软摇晃,竟不知不觉又躺下睡去。未料这一觉醒来,已是黄昏。她掀开车帘,只见晚霞满天,远山上,一轮残阳如血。她静静地凝望那夕阳,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一个魂灵儿瞬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那也是个美丽的黄昏。她与他在从苏州去黄山的路上。两人在一条小河边比赛打水漂。她输了,心中很不服气,埋怨他不肯让自己一让,赌气不理他。无论他怎样逗她,她也不理不睬不语不笑。他便也火了,再也不肯找她。于是两人在心中暗暗发誓,谁都不理谁。
  晚上在一个店里吃饭,两人各坐一张桌子,各吃各的,各付各的帐。然后保持一定距离各走各的。一个噘着嘴,一个板着脸。然而天已黑了,行人绝迹。在无人的官道上各走各的,时间一长,两人心中都不是滋味。她暗中瞧他,他暗中瞧她,却都不肯放下脸来讲和,心中都盼着对方先开口,好马上做出宽宏大量的样子原谅。
  月儿上了树梢,两人还是谁都不愿先开口。两匹马却慢慢走近。最后两人都憋不住了,不约而同马着脸骂道:“喂,你哑巴了?为什么不说话?”话音一落,不由齐地一怔,捧腹大笑,笑声一停,又迫不及待叽叽喳喳争吵起来……
  花溅泪脸上现出一抹嫣红,眼中露出悠然神往之意。
  马儿忽然一声长嘶,车停了。花溅泪道:“白大哥,出了什么事?”白无迹低声道:“没事,你不要出来。”只听一人缓缓道:“白无迹,今日我不想杀你,把她留下,我放你一马。”这声音深沉而傲慢,听在花溅泪耳中好生熟悉。她掀开帘子一角,不由吓了一大跳——这人竟是淮安王!他身侧那匹马上却坐着总管谭清。
  花溅泪放下帘来,低声道:“白大哥,他便是淮安王,也就是那晚和我们交手的朝中第一高手姜太公!”白无迹道:“我明白。”
  只听淮安王又道:“白无迹,我一直也挺看重你,没想到你却是如此卑劣之人,萧雨飞对你何等义气,如今他身陷聚雄山庄,你却带着他的女人私奔!我不想当着她面杀你,冷了她心,但你若要以卵击石,我也只有成全你!”白无迹冷笑道:“你的消息倒灵通!”
  淮安王笑道:“那是当然。告诉你也不妨,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那义子梅九龄早已打探明白,只是前些天我有杂事缠身,不得方便,不然还能容你们自在缠绵这几日?”白无迹道:“你要想带走她,也得先问问我这手中宝剑答不答应!”
  淮安王冷笑道:“果然是年轻气盛,只晓逞血气之勇!”谭清道:“王爷,何必与这种不识抬举之人多费口舌,让我去会会他!”手腕一翻,腰间金刀已在手。
  淮安王道:“且慢,你不是他的对手,待本王亲自拿他!”手中钓杆一甩,金丝铁钩化作一道长枪,直奔白无迹面门而来。
  白无迹身形纵起,凌空一丈,已离开马车。淮安王金丝回转,毒蛇般缠住了马脖一旋,那金丝犹如一圈利刃,已将马脖子生生切断,那马儿还未及发出一生悲嘶,已是倒地身亡,鲜血如泉,淌了一地。
  白无迹怒叱一声,凝聚了全身功力,趁淮安王绞杀那马,还未及撤回金丝,足尖一点,凌空飞越,手中长剑直刺淮安王前胸。
  淮安王来不及撤回金丝,右手一松,丢掉钓杆,双掌闪电般一合,已将那刺到胸前的剑身夹住。一股汹涌的内力沿着剑身排山倒海般袭来,白无迹右臂一麻,胸中一痛,气血翻涌,连忙松手,身子借力在空中一旋,落在了马前,手腕一翻,却又从袖中拔出一柄寒光四溢的短剑,不向淮安王刺去,却猛地斩向淮安王坐下黑马的前腿!
  马儿悲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接着侧倒在地。淮安王身形纵起,飘然落地,冷冷道:“白无迹,你敢伤我的马儿!我要拿你的手臂来赔我马儿的前腿!”将刚刚夺下的长剑迎风一展,划出一道刺耳的破空之声,斫向他的左臂。
  白无迹举剑迎招,知他内力强劲,远胜于已,不敢硬碰,仗着身形灵巧,剑身一碰即滑向一边,借力消力。两剑相碰,竟未发出半点声响。两人的身形在荒草丛中翻飞,犹如两只巨鸟。谭清在一旁观战,目不转睛,手中暗暗扣了一把金钱镖,准备伺机而动。
  忽然,白无迹一剑刺往淮安王肋下,淮安王瞅得明白,正欲用手中长剑震断他的短剑,却见夕阳下,金光一闪,三枚金钱镖正向白无迹疾射而来。淮安王伸出左手一抄,已将那金铁镖尽数抄在手中,右手回腕去格那已刺到肋下的短剑时,劲道便缓了一缓,虽将白无迹的剑格开,却未能一举将剑震断。
  淮安王道:“谭清,休得出手!本王出手,还用得着你相助?你此时出手,反倒累赘!”谭清垂手道:“是,王爷!”
  淮安王一抬手,将左手中扣的三枚金钱镖呈品字形击向白无迹左胸,两枚在前,一枚在后。他内力雄厚,这镖的力道和谭清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当当两声,白无迹举剑磕飞了两枚金钱镖,只震得手腕发麻,剑柄几乎脱手飞去,再不敢去接那第三枚金钱镖,只得一侧身闪过,避得已有些仓促。淮安王早已料定他必会朝左侧身,手中长剑早已向他右腰空门处刺去!
  花溅泪大惊,叫道:“住手!”淮安王的内力已可收发自如,长剑刚已触到白无迹衣衫,便即收回,剑尖一撩,仍将白无迹的衣衫划下一片来。一闪身,跳到一边,笑道:“香妃有令,小王岂敢不从?”
  花溅泪理了理长发与衣衫,缓缓掀帘走出。远山残阳如血,猎猎秋风,吹得她的白衣飘飘乱飞,千万道霞光正照在她脸上,那一双眼睛竟比这古道夕照还要充满秋的萧索。淮安王痴痴地瞧了半晌,低声道;“你还好么?”
  花溅泪扶着车厢,淡淡道:“还好!王爷想要我做什么?”淮安王道:“我要接你回去。你剩下的日子已不多,我想让你好好地过几天清静日子。”花溅泪道:“好,我跟你走。”白无迹变色道:“不,不行!”
  花溅泪跳下车,上了谭清让出的枣红马,对淮安王道:“咱们走吧!”竟不再看白无迹一眼。
  忽地,远处传来一声清若龙吟的长啸!起伏的枯草尖上远远掠来一条人影。在如血的夕阳下,他身上的粗布麻衣也已被染上了一层瑰丽的玫瑰色。来人轻功绝顶,转眼已到跟前,手中一柄长剑化作一道长虹直刺淮安王!这一剑的气势已将那夕阳的光辉比了下去!
  饶是淮安王也不敢直攫其剑锋,身子如狂风卷着一般,往后斜掠。来人却猛地刹住身形,用剑身在花溅泪所骑枣红马的屁股上轻轻一点。枣红马负痛载着花溅泪狂奔而去。淮安王正要出出手拦截,来人却已挡在了他的身前,笑道:“姜太公,我来陪你过几招,如何?”回头对白无迹叱道:“还不快走,更待何时?”
  白无迹已从他那凌空一击中看出,他的武功不在淮安王之下,心下感激,却不多言,忽然回手一剑,出其不意地刺在了谭清腿上,冷笑道:“你刚才偷袭我,现在我也依样还你一剑,咱们也算扯平!”
  谭清扑地倒地,口中骂声不绝。白无迹却已欺上前来,出手如风,点了他的软麻穴与哑穴,回头对伤心客道:“好了,你们现下一对一,公平之极!淮安王,恕不奉陪!”转身朝着花溅泪奔去的方向追下,转眼失了踪迹。
  淮安王功败垂成,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沉声道:“你究竟是谁?”来人笑道:“别人都叫我伤心客。”淮安王道:“伤心客?武林中还从未听说过有这号人物。”伤心客道:“武林中也鲜有人知道,朝中第一高手就是姜太公,而姜太公就是你淮安王。”
  淮安王沉思片刻,道:“似你这般身手,年龄,外貌,又如此回护他们,最符合你身份的应该是欧阳俊生!”伤心客既不应承,也不辩驳,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对手,也是敌人便了。”淮安王也不再言语。右手握紧了剑柄。两人均知对方正是劲敌。四目对视间,都露出掩不住的杀机。
  忽听两声暴喝,两人仿佛已心有灵犀,都捕捉到了对方眼中的出手讯息,大喝声中,手中青钢剑同时闪电般刺出,当当当当,两人身形交错的一瞬间,竟已是接连过了四招。谭清看得眼花缭乱,竟不知二人是怎样出手的,却见两人已同时落地,互换了位置,两人面色都甚是凝重,看来果然是半斤八两,旗鼓相当。
  两人足一落地,眼中均露出惊讶之色,似乎都对对方的武功甚为佩服。但只一瞬,两人身形又起,两柄长剑再度交错。只听沉闷而又刺耳的长剑碰击声犹如暴豆般响个不停,两人身形均快如鬼魅,交错纠缠在一起。谭清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仍未看出两人的招式,也未能看出高下。初时还能勉强从剑击声中分辩出已过了几招,但两人出手越来越快,百招之后,竟已无法听清。
  忽听当的一声锐响,两道剑光忽然变作了四道——两柄长剑竟同时折断,接着两声闷哼,纠缠在一起的两条身影倏地分开,同时后掠,淮安王与伤心客两人各自退出了四五步,才稳住身形。淮安王脸色煞白,忽一张嘴,吐出一口殷红的血来。伤心客持着半截断剑,胸膛也起伏不平,笑道:“咱们再来过?”一张嘴,却见满口鲜血,原来他也受了不轻的内伤,只是强撑着没有把涌上的血吐出。
  淮安王道:“你我正是棋逢对手,再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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