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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圣仪心情也跌落到了谷底，起身亲自去搀扶嫡姐起来。
走到门口，柳妙则突然停住，回头对赵宣煜说道：“皇上不信妙则也罢……皇上说过，一见到妙则就总会想起白荷花，来日皇上看到太液池的白荷，那一定是妙则的痴心所化……”
于小仪嘲讽道：“太液池原本就有白荷，柳庶人是想提醒皇上看到白荷就想起你的情意，到时好将你从冷宫中赦回来？到底是读书人，好精细的心思！”
柳妙则苦笑了下又说道：“妙则若真的化为白荷，一定会盛开在三月。以证我对皇上的忠诚和我今日的冤屈。”
瑜圣仪擦了擦眼泪，哽咽道：“四姐姐……”
而赵宣煜自始至终，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专注地看着昏迷的戚贵嫔。
柳妙则见状，此刻彻底的心如死灰……
回去栖淑殿的路上，瑜圣仪小声道：
“都怪妹妹当初心软，留了那永默一条贱命，这一箭之仇我一定会报！还有那戚贵嫔，果然是条会咬人的狗，得着一点机会就把人往死里咬且不松口！”
柳妙则却道：“这后宫原本就是成王败寇罢了。”
瑜圣仪：“四姐姐且先忍耐，定有翻身的一天的！”
柳妙则无力地说：“妹妹别安慰我了，太后将我褫夺封号废为庶人，妹妹还不明白太后的意思？首先太后就不会让我翻身的。如今我也失了皇上的心，或者说，呵呵，我根本就从未得到过他的心吧。其实我……真的倦了……”
瑜圣仪忙道：“四姐姐万不可灰心呐！”
柳妙则面无表情地说：“五妹妹，我不是怕吃苦的人，也不是怕逆境的人。我灰心的是，我没有得到所爱男子的真情……”
瑜圣仪自然知道嫡姐指的上皇上，安慰道：“宫中的女人，都是这个命罢了。”
柳妙则：“可是那戚贵嫔……皇上那么爱她，她好幸福……”柳妙则想了想，又说道：“太后和皇上已认为我有夺嫡之心，此生我在后宫再难翻身了，说句实话，我的存在只会成为柳氏一族的包袱……”
瑜圣仪听出嫡姐的话不对劲儿，忙道：“四姐姐休要胡言，不会的！”
柳妙则苦笑道：“五妹妹是聪明人，我不说你也明白的。我们入宫前父亲不是对我们说过，如果做出拖累家族之事，不如自行了断！”
瑜圣仪当然记得，入宫前父亲那让人冷彻心扉的“嘱托”，即使现在回想起来，她也一样会感到后背发冷。
瑜圣仪的眼神瞬间变得坚韧，斩钉截铁地说：“四姐姐，我若像你一样那样在乎别人的话，早就死了十八回了。哼！我这个人，虽说别人看我卑贱，可别人越想要我死，我就偏不死，还要活得比他们都好！”
柳妙则：“我早看出，五妹妹是个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柳家的将来就靠你了。四姐姐不能再帮你，可也不能拖累你，我柳妙则就算不能光耀我柳家门楣，也绝不能成为柳家的包袱。”
这夜，瑜圣仪没有回安贞殿，而是一直守在嫡姐柳妙则身旁。直到寅时才把嫡姐劝得入睡。
清早，瑜圣仪发现自己竟趴在嫡姐榻前不知何时睡着了。可嫡姐柳妙则却已不见踪影。
瑜圣仪心头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看来昨夜嫡姐是装睡的……她不顾梳妆盥洗，忙跑出去寻。
才走出淑懿殿不久，见碧草哭着跑来道：“娘娘，四小姐沉溺在太液池了……”
瑜圣仪只觉眼前一黑，站都快站不稳，泪流满面道：“四姐姐，你为何如此想不开呢！”
柳妙则虽说为了不拖累柳氏一族舍了这条命，却还是遵太后的旨意写了悔罪书。
瑜圣仪亲自带着柳妙则的悔罪书呈给赵宣煜，赵宣煜此刻却只顾着照顾戚贵嫔，见了那悔罪书皱眉道：“朕没空看这劳什子，太后看了就得了。”
瑜圣仪跪下，流泪恳切道：“斯人已逝，求皇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看一眼吧……”
赵宣煜沉默了一下，接过那悔罪书，打开了来，熟悉的隽秀字体映入眼帘：
信言不美，美言不信。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不知为何，看完这所谓的悔罪书，宣煜心头却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风信子篇）昭元君
因着太后执意挽留，虢国夫人回到西门府已经是阳春三月。
虢国夫人不仅带来了几位一同随行来庆阳“游玩”的千金小姐，也带来了朝廷封赏的圣旨。
蔡妍封靖成郡主；西门泽封安乐侯。意外的是我不仅封为正三品淑人，竟也还加封了爵位——昭元君。
我有些意外，我想十有八九是夏侯亦涵在奏折中褒赞了我，还有我大量捐资助军之事也上报与朝廷了。
看着这几位不远千里来钓金龟婿的小姐，我不由又想起虞珞珈，李语柔她们几个，那段日子可真是没少与她们斗智斗勇，如今又多了这几位，我光是想想头皮就发麻。
晚膳后我便来到虢国夫人房中，打算与虢国夫人商议我想要离开之事。
虢国夫人一见我，便开心地说道：
“一般民间女子最高也不过封个正六品安人罢了。当时太后说要重封重赏，我还以为也许能破例封个正五品宜人，没想到皇上一张口就封了正三品淑人！而且还封了爵位，且皇上择的这字也极好！容仪恭美，柔德有光曰昭；宣慈惠出，善行仁德曰元。若水果然是有福气！”
看来我的生活终究还是不能完全脱离宣煜了，不过我们已经彻底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我微笑：“若说福气，就是若水能遇见西门姨母，这一切还不是托姨母的福么。”
虢国夫人：“这次夏侯夫人以及柳相府的柳大人和夫人也来了庆阳，还有几位王公贵戚。三日后西门府特设了接风晚宴，还邀了庆阳各界的明流，你现在身份不似从前，既然想有一番作为，自然也要多认识些达官贵人才是。”
我点头：“若水明白，谢谢姨母。荣国府我的双亲还有我的弟弟朝恩可还好吗！”
因为担心我的双亲为我伤心，所以我特意拜托虢国夫人此次进京，悄悄给我家里捎个信，告知我还活着，让他们可以安心。
虢国夫人脸色一时黯然：
“正月初四那日，荣国府遭了不明火灾，死了很多人。荣国公和夫人还有姜公子幸而保得一命。”
我一惊：“什么？不明火灾！”
我想了想，问道：“是戚氏还是皇后？我已经退到这个地步，还不肯放过我么！”
虢国夫人叹了口气，拉我坐下说道：
“除夕宫宴那日，荣国府全家也受邀赴宴。你的弟弟朝恩也满十八了，人又争气。皇上与他谈了几句又赞他聪慧必成大器。并属意朝恩今年可陪着皇上出入上书房历练历练，出入上书房这可是多大的抬举啊！来年科举若考得好，必定重用。”
我苦笑：“我只希望他们平安就好……”
虢国夫人接着说：“如果你的弟弟真的步入仕途，以朝恩的才华出身，将来十有八九会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到那时候谁最害怕，当然是害你的人最害怕。
如果有□□恩发现自己的亲姐姐是被人所害，难道不会给亲姐姐报仇么？呵呵，你的敌人自然不会希望那一天会来到，不如现在就下手防患于未然。依我看，这次下手的应该是戚贵嫔！一来她才是真正害你的人，二来皇长子遇刺已近乎瘫痪，皇后现在心思只在皇长子身上，无暇顾及其他。”
皇长子遇刺，近乎瘫痪！
我脑海中又浮现出赵璋那孩子稚嫩的小脸儿，心中不由一疼。
这个多灾多难的孩子，生在皇室反成了他的孽！
我冷笑：“因为有皇后扶持，戚氏在宫中很快有了大批势力。她在害我之前就备好了嫁祸肃御妃的伪人证物证。我如果冒然回宫，无凭无据单凭我一张嘴去指控她，很难扳倒她。况且她惯会颠倒黑白，保不齐又会反手变出一大堆证明她清白的伪人证物证，反陷我于诬告之罪！
而且她还偷偷收服了宫外常乐庄的残余势力。我也是为了我家人的安全，才躲得远远的，甚至不敢让宣煜知道我还活着。
这还不到半年时间，都已经是贵嫔了么？呵呵，戚氏的手段果然比我想的还要厉害几分！”
虢国夫人接着说：“没错，不论皇宫还是民间，断案皆以人证物证为准。而且我瞧着，虽说皇上向来不会轻易相信人，可对她却蛮信任，大概皇上是觉得以她那般寒微出身，不会也没有能力做坏事吧。如今宫中已经有很多人只看她的眼色说话办事，甚至她说是黑，众人就说是黑；她说是白，众人就跟着说是白！
你现在手中没有掌握到证明她害你的有力证据，单凭自己一张嘴去跟她斗的确很危险。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要灰心！”
我点点头：“谢谢姨母，只是我好担心我的父母兄弟，戚氏在宫外也有势力，我担心她不会罢手！”
虢国夫人拍拍我的肩，柔声道：
“放心吧！姜夫人我们商谈，如今只好以退为进。
正月初九那日荣国公就请旨回颐东老家颐养天年，皇上再三挽留，□□国公和夫人还是执意要离京，并言明膝下只有一子要留在身边养老。皇上挽留不得，便赐了大批赏赐和封地，府宅准他们离京了。
贤郡王也派人暗中保护不离左右，放心吧！既已言明姜家人不会入朝为官，我想戚氏也就放心了，今后会安全的。”
我这才稍稍放心，“哎……终究我连累了父母兄弟……”
虢国夫人安慰道：“别这样想，你不知道你的父母兄弟知道你还活着有多高兴。”
说着，虢国夫人又塞给我一沓子银票，笑着说道：“这是你母亲托我捎给你的，好好努力，定有云开月明的那一天！你的父母兄弟可盼着与你再相见的那日呢！”
我接过，想了想终于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