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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不由失笑道：“儿子，你听谁说的？”
皇长子：“就是上次去打猎时候遇见的那个小乞丐呀！她说她见过那位夏侯小姐！”
我一边给他整理了衣襟一边嗔怪道：“这话可不许外传哦，否则给那位夏侯小姐听去了会恨死你的！呵呵！”
皇长子这才笑了：“儿子知道啦。”
几日以后，皇长子开心地告诉我，他又遇见那个小乞丐了。
我不由奇怪，为何那个小乞丐总是可以出入皇家领地呢？也许她是宫中哪个姑姑或是总管的亲戚吧，璋儿在宫中见惯了衣着华丽之人，所以见到衣着普通的女孩他就以为人家是乞丐了？想想之前敏妃的案例，我想我还是谨慎些好。
于是我叮嘱道：“既然她是璋儿的朋友，下次再见到她就带她来见母妃吧，母妃请你的朋友吃饭。”
璋儿听了高兴地一跳：“真的吗？母妃！太好啦！”
可是那小乞丐却一直没有再出现过……
直到快到中秋的时候，我们才启程回宫。
在离开行宫之前又听说一事，有传闻说韵常侍根本没有投湖自尽，其实是被锦妃偷偷给放走了。皇上病着人心涣散，再加上行宫的戒卫也不似皇宫中那么严格，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现在已经无人关心韵常侍究竟是自尽还是逃走了，不管没了谁，最后还不是一样各过各的日子。
——
回宫后没几天，照例又是中秋。因为现在还在太后的孝期，所以今年中秋也就一切从简了。
晚上大家在外面设宴赏月饮酒的时候，突然间乌云密布天降暴雨且还夹杂着冰雹，宴席间的明灯大部分被突然浇灭，大家匆匆离席避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这中秋宫宴突然有了种莫名的凄凉感，赵宣煜一脸倦色：“散了吧，都回宫吧！”说完转身自顾自走了。
“恭送皇上。”妃嫔们也都各自散去。
其实回宫以后，赵宣煜一直病恹恹的，情绪也一直不好。
转眼又是九九重阳，感觉年年都是如此，依次过几个节庆，然后一年就那样混过去了。
戌时宫宴，妃嫔们都到齐了，可杨妃却还迟迟未到。
照例先是歌舞，然后开席，妃嫔们逐一的敬酒。
我坐在赵宣煜身边，他轻声问我：“可是庆阳公主又病了？”
我摇摇头：“应该不是，一会儿我们去看看吧。”
宫宴已经开始好一会子，却还没见到杨妃的影子，赵宣煜有些不耐烦：“杨妃怎么还没到？派人去请！”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太监通传：“杨妃娘娘到！”
赵宣煜一见杨妃来，脸上这才有了笑容：“慧娘怎么才来？来，坐到朕身边来。”
宫人忙又在他身旁又加了一个位置。杨妃盈盈走过来坐下，可她的眼睛却好似刚刚哭过似的，不过她画的是桃花妆，也看不出是妆容还是哭的。
赵宣煜看了看杨妃的脸赞道：“慧娘还是第一次这般妆容妖艳，甚美！”
我也打趣她道：“杨妃姐姐，皇上可就等着你呢！姐姐不来，皇上一直绷着脸都不肯笑，妹妹坐在这儿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呢！”
赵宣煜扭头看向我笑道：“你这妮子的嘴越发叼了！”
“贵妃妹妹说笑了。”杨妃羞涩地笑了笑，又端起酒壶亲手给赵宣煜和自己的酒杯都满了酒，双手端起酒杯对赵宣煜道：“皇上，慧娘入宫三年了，一直承蒙皇上恩泽庇佑，慧娘敬皇上一杯！”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杨慧娘平素都是不饮酒的，赵宣煜一见她喝酒非常开心：“这还是慧娘第一次给朕敬酒呢！好！”说完也干了杯中酒。也就是这一刻，只见寒光一闪，杨慧娘竟趁着赵宣煜喝酒的瞬间手持匕首突然刺向了赵宣煜的胸口！
我一惊：“皇上！”
赵宣煜迅速一闪身，刀锋一偏只刺到他肩膀上。杨慧娘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御前侍卫死死按在了地上。杨慧娘只是个老实温顺的贤妻良母，她真的不适合做刺客。
本来是花前月下郎情妾意的好戏却突然变成了荆轲刺秦王的戏码，这让谁都始料未及。在场的妃嫔们也都被吓傻了。
我焦急道：“快宣太医！”
杨慧娘被按住动弹不得，她一边痛哭一边叫骂道：“赵宣煜，是你杀死了我的丈夫蔡深对不对？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竟然一直把你当成恩人看待！这三年，你一直把我当成傻瓜一样耍弄！”
赵宣煜气得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宴桌，大声吼道：“把她拖下去！关在合德殿永远不许出来……”赵宣煜话还没讲完，竟突然吐了一口血昏倒了过去。
“皇上！”妃嫔们一齐拥了过来。
因为当时我也坐在赵宣煜身边，所以杨妃说的那些话我听得清清楚楚，这也证实了我一直以来的猜测和怀疑，只是杨妃又是如何得知这真相的呢？
太医给赵宣煜请脉之后，我忙上前问道：“章太医，皇上怎么会吐血呢？可是那匕首上淬了毒？”
章太医摇摇头道：“皇上吐血是气血攻心所致，贵妃娘娘好好劝劝皇上吧，不要太劳累了。哪怕是朝政也该暂时放一放了。否则这样下去……真的很危险。”
晚上，赵宣煜下旨：杨妃拘禁合德殿，此生不许出合德殿一步，更不许寻短见！合德殿的宫人必须要日夜看着杨妃，如果杨妃出一点儿事，合德殿的宫人皆要陪葬。至于合德殿以外的人更不许去看望杨妃，违者打入冷宫或是杖毙。
这些年来风头最盛，风光无限的合德殿，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活死人墓……
转眼半个月都过去了，赵宣煜的身体却丝毫没见好。这晚他又突然急急地宣了我过去，我不敢怠慢，很快就到了他的寝殿。没想到他竟问我：“若水，你觉得朕立谁做太子比较合适？”
怎么又来了！我心中一震，这可又是试探我么？我给他盖严了被子道：“煜郎就是这样多忧多思所以才康复得慢！几个皇子都还那么小，哪里看得出贤愚呢？”
“唉……”他叹了口气：“你说的对，他们都太小了。所以现在若要立太子的话……也就只有皇长子最合适了！若水，朕觉得朕该立一位太子了。否则万一哪天朕突然醒不来，宫中，朝中恐会大乱！”
“煜郎，”我握住他的手认真道：“太医说皇上就是太累了，只要皇上好生休养几个月定会吉祥如初！
煜郎，你好好的跟若水一起到白头，一起把孩子都养大，好不好？
等他们长大了，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那时我会很寂寞的，你要陪着我！”
“呵呵，”他点点头轻笑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开口道：“若水，给皇长子物色一个王妃吧，就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小姐。
一定要在忠臣家族中挑选，朕听说夏侯亦德的女儿与皇长子年纪相近，品貌也不错，皇长子娶她为王妃再合适不过了。
璋儿现在虽然还小了些，但可以先定亲，过两年再迎娶。”
我明白赵宣煜的意思，他是担心自己真的有个万一，皇长子有夏侯家的支持，至少不会遭到朝中一些势力为难。
我点点头：“臣妾知道了，臣妾回去便张罗着去夏侯家提亲。皇上安心休养，等着臣妾的好消息吧。”
他的脸色很不好，疲惫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回去瑶光殿，这一夜我都辗转难眠。赵宣煜为什么对我说那些话，说的难听点儿就跟交代后事似的。尤其他竟已经开始着急帮皇长子结盟朝中权臣力量了！他这一切举动不由让我怀疑……难道他真的自知命不久矣？
章太医一直说皇上只是劳累过度，只要好生休养便无大碍……可仔细想想，章太医是赵宣煜的心腹，他真的会跟我说实话么？
一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皇帝，就算真的命不久矣，可为了不生乱，他也不会轻易的让别人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的秘密吧。
看来我要找秦柯帮忙了，只有秦柯才有机会看到（或者说偷看到）章太医给皇上开的药方，如此也就真相大白了。
另外，恐怕我要对璋儿食言了，夏侯家这位小姐不管他愿不愿意也必须要娶了！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也跻身逼婚婆婆行列了？天呐！
次日，我把皇长子唤到跟前，告诉他要与夏侯家定亲的决定，虽然我已经很努力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皇长子还是非常激烈地反对：“母妃不是答应过儿子吗？为何又要反悔！”
没办法，我只好抬出了赵宣煜：“璋儿，不是母妃反悔，这是你父皇的意思。而且你父皇完全是为了你好，你娶了夏侯小姐，就等于得到夏侯一族的忠诚。这……关系着你的前途！”
璋儿：“儿子还小，父皇为何这样急着让儿臣选王妃呢？”
我：“……你父皇的意思是先定亲，因为……不想让别人先一步娶走了她。”
璋儿没说话，却一脸的不屑，好似在说谁爱娶谁娶好了！
我叹了口气，又劝道：“璋儿，你是你父皇的长子，也是最孝顺的。你也知道你父皇最近龙体一直没有大安，璋儿就顺着父皇一次，让他高兴快快好起来好不好？”
可璋儿却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好似在思索着什么。我也不想继续催逼他，给他一点时间让他仔细想一想也好。
沉默了好一会子，皇长子突然“扑通”跪了下来哀求道：“母妃，儿子喜欢那个小乞丐！让儿子娶她好不好！”
（荼靡篇）钟情蛊
什么！皇长子要娶那个小乞丐！这怎么可以！
皇长子看出我的犹疑，忙又可怜兮兮地摇了摇我的手臂。
每次看到璋儿眉梢处那道深深的疤痕，我的心都会一疼。璋儿真的是很懂事的孩子，即使面对突如其来的猛兽，他还是敢无所畏惧的冲上去保护妹妹。
突然想起曾经夏侯夫人也是那样拼命地阻拦我与亦涵的结合，只因为世俗不允。难道……今日我也要对璋儿做当初夏侯夫人对我们做的那些事么？我不想！可是赵宣煜的旨意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