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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莫家阿奶只是想要找个人发泄一腔怒火，并不是真的打算把莫家阿爹给灭了。哪怕莫家阿奶对于两个儿子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弄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你说我当初生下你干啥？你除了气死我之外，还能干啥？”
在院子里跑了一阵，莫家阿奶气呼呼的双手叉腰怒视莫家阿爹。
“能生个更气人的丫头呗！”
可偏生，莫家阿爹根本就不怵莫家阿奶，见她停下了脚步，更是忍不住回嘴道。
一旁的莫千蕊只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阿爹阿奶，你俩就歇歇吧。”莫千蕊想了想，干脆就将方才的事儿简单的讲述了一遍。自然，这些话是对着刚来的莫家阿爹和唐晏岫说的。
等她将事情前因后果说清楚了，众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而再次打破了沉默的依然是莫家阿爹。
“啧啧，阿娘哟，得亏你打小就不稀罕我，我这才能讨了媳妇儿生了娃儿。要是你特别稀罕我，吃不准我这家还在不……”顿了顿，莫家阿爹忽的狠狠一拍巴掌，兴奋的大吼道，“我算是明白过来了，阿娘你就是欠的呀！二山子压根就不稀罕你，你偏生对他稀罕得不得了。我对你那么好，你咋看我都不顺眼。还有大丫头，成天一门心思找你麻烦跟你顶嘴，二丫头多乖巧呢，结果呢？要我说呀，你就是欠的！”
莫千蕊默默的扭头转身面对墙壁，她实在是不忍心看院子里的惨状了。
其实，莫家阿奶究竟是不是天生就欠，她真不能肯定。
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莫家阿爹绝对是嘴欠！
果然，盛怒之下的莫家阿奶直接就狂暴了，而最终结果，是莫家阿奶成功的在莫家阿爹的脸上留了一个清晰的鞋印子。
“阿爹，你才是欠的。”
点评完毕，莫千蕊果断的躲到了莫家阿奶的身后。尽管方才她也挑衅了莫家阿奶，可她非常有把握，这会儿莫家阿奶的仇恨都集中在莫家阿爹身上。
她，是安全的！
闹闹腾腾的小半天，等众人都平静下来认真的商议关于莫家小叔叔的事儿时，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唐晏岫弱弱的提醒众人，明个儿就是李大掌柜娶妻的好日子了，甚至于这会儿新娘子已经被安置到了绿萝镇的客栈上头，让莫家众人尽量悠着点儿，即便有事儿也最好在今个儿解决了，千万别拖到明个儿去……
对于唐晏岫的提醒，莫家众人齐刷刷的送上白眼若干枚，自然，这里并不包括莫家小叔叔俩口子。
“阿娘，我想离开村子。”
当众人都安静下来后，莫家小叔叔再度开口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他虽然是家中学问最高的人，可真论嘴皮子功夫，却完全不是其他人的对手。
“二山子，别走，村子里挺好的。要是你觉得闷，阿娘回头帮你买些书，好吧？”
面对莫家小叔叔时，莫家阿奶倒是好声好气的。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莫家阿爹就忍不住了：“人家不稀罕你！”
莫千蕊默默的挠墙，她这会儿已经坚信，全家最嘴欠的非莫家阿爹莫属！
于是，在众人的注视下，莫家阿爹脸上再次多了一个鞋印。
“二山子，别听你哥瞎掰掰，乖，阿娘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咱们不指望旁人！放心，有阿娘在，以后你绝不会再被人欺负了。”莫家阿奶在收拾完莫家阿爹之后，秒速换脸，格外温柔的安抚莫家小叔叔。
而这时，莫千蕊却是皱起了眉头。
她忽然想通了前因后果。
当初，莫家小叔叔想娶那个盗版的王翠娥，莫家阿奶完全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莫家阿奶纵然很疼爱莫家小叔叔，可那种疼爱尚且属于安全范畴。
那么，事情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
莫不是，莫家小叔叔残废以后？
“阿奶你根本就看不起小叔叔！”莫千蕊的突然开口，让在场的众人皆一愣。
“大丫头你说啥？我咋就看不起二山子了？我看不起你阿爹！那蠢货，我为啥不在他出生那会儿直接将他溺死在粪桶里呢？”
“那是你蠢，不是我阿爹蠢。”嘲讽了一句后，莫千蕊收敛了情绪，一本正经的道，“阿奶，不是我冤枉你，你确实看不起小叔叔。以前当然不是这样的，这应该是从他的双腿残废以后吧？你心疼他不假，可你摸着良心说，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对我小叔叔从溺爱变成了怜悯？”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莫家阿奶，连莫家小叔叔面上都是一白。
溺爱？
不，就是怜悯！
。。。
☆、第467章 一枝梨花压海棠
皇帝爱长子，百姓宠幺儿。
这确实是正常状态，可一般来说，父母纵然偏心，也不至于偏得太过了。
像莫家阿奶，她之所以更为疼爱莫家小叔叔，一方面的确是因为莫家小叔叔是幺儿，另一方面却是社会地位的问题了。
纵然本朝不像上辈子那般，极为轻贱商人，可不得不说，社会地位最高的仍然是官员和学子。莫家阿爹注定一辈子只能当个农夫，纵然如今日子过得好了，可跟仕途那是从来都不搭界的。可莫家小叔叔却不是这样，他打小做学问，据说跟同窗相比，学问还算是很不错的，这么一来，莫家阿奶可不是将这个幺儿疼到了骨子里。
可惜，世事难料。
谁也不会想到，因为一场蓄意的婚姻，莫家小叔叔不仅将自己送到了牢里，更是赔上了两条腿。
这年头，科考对于外貌是有要求的。当然，并不是说长得丑就不让考，可至少不能缺胳膊少腿儿，外加五官端正吧？莫家小叔叔的长相倒是不差，可惜，残疾人是无法参加科举的。
于是，莫家阿奶从最初的溺爱直接转变成了怜悯。
估计这一点儿，连莫家阿奶本人之前都没有想过，可听到莫千蕊这么一提醒……
“才、才不是这样的！二山子，你听阿娘说，阿娘从来没有看不上你过。对了，我看不上你哥！”莫家阿奶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忙不迭的开口解释。想来想去，又觉得这般解释可信度不高，当下就将莫家阿爹脱下了水。
不想，莫家阿爹又横了一眼：“阿娘你还真看不上二山子？别介，二山子也没咋样呢，前些日子他还教狗蛋儿认字呢。”
“谁我说看不上二山子？你找打！”
眼瞅着又要上演母子打戏，莫千蕊彻底无奈了。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阿奶，你不就是怕说实话小叔叔会伤心吗？这就证明了我说的没错。至于你看不上我阿爹……看不上拉倒，他才不会介意这种事儿。”
莫家阿奶再次沉默了。
这会儿，她已经明白再辩解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就好比某个人不小心摔了一跤受了点儿伤，旁人纵然取笑他是个瘸子，估计他也不会往心里去。可若是对方真的是有生理缺陷，这么直接念叨出来，那简直就是把人往死里得罪。
而莫家阿奶就是因为知晓这个道理，才会在面对莫家小叔叔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
可问题是，有时候，越小心伤害却会越大。
“好了，你们听我说几句吧。”这时，莫家小叔叔终于开了口。
见状，在场众人也终于安静下来了，莫千蕊还偷偷的走到莫家阿爹身边，打算待会儿要是莫家阿爹再不开眼胡说八道的话，就直接堵住他的嘴。
“阿娘，我想离开村子。绿萝镇、明月镇，或者是盂县县城都可以，反正我不想再待在村里了。还有一件事儿，阿娘，我已经娶了兰草为妻，这辈子都不会再变了，她又怀了我的孩子，要是阿娘你真的想要狠下心来拆散我们，那我也不用再活了。”
“二山子！”莫家阿奶闻言大惊失色，她是真的心疼这个命运多舛的幺儿，这会儿听到幺儿都被自己逼得打算寻死了，当下忍不住嚎啕大哭，“二山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呢！阿娘啥都答应你，不就是去县城吗？好好，明个儿……不不，今个儿阿娘就陪你去。往后，我去县城里照顾你，等你媳妇把孩子生下来了，我帮你带。二山子，你可千万要好好活着啊！”
莫家阿奶这番话槽点太多了，在场众人除了她之外，全都是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终于，莫千蕊忍不住拉住了莫家阿奶，道：“小叔叔只是在吓唬你，你老实点儿，他才不会寻死呢。”
好端端的，莫家小叔叔又有妻有子，就算没了两条腿，可这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当时，刚失去两条腿的时候，倒是熬过来了。如今，日子越发好了，他再想不开去寻死？
‘阿奶哟，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似的，脑子被肛、门夹过了。’
不过，这种话莫千蕊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要是她真敢说出来的话，恐怕就算莫家阿奶没收拾她，莫家阿爹也会替天行道的。
万幸的是，拉仇恨的话没说出口，莫千蕊的小命暂时保住了。
瞅着接下来应该是母子抱头痛哭或者单纯的就是莫家阿奶发自内心的表白和保证，莫千蕊实在是不想倒自己的胃口，随便扯了个理由跑了出来。
唐晏岫见莫千蕊都开溜了，立马跟上。
俩人一口气跑出了莫家，回到对门李家时，均是一脸庆幸的神情。
不过很快，俩人就笑不出来了。
“晏岫，你们小两口又在折腾啥？我可警告你们哟，今个儿随便你们闹腾，可明个儿给我老实一点儿！听到没有？”李大掌柜站在李家的院子里，横眉竖眼的瞪着小夫妻俩，一副你俩要是不老实咱就手动让你俩不得不老实！
小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齐刷刷的换上了狗腿儿的神情。
“亲爹哟，明个儿是您大喜的日子，咱俩可不敢给您添堵。至少明个儿绝对不会！”
“大伯呀，你别看我和晏岫平日里是有些不靠谱，可咱俩都是知晓轻重的。再说了，今个儿咱俩也是回去折腾我家人呢，没事儿！”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