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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祖母。”卓夷葭向华太君福了福。
第六十五章 意外
卓家从樊林寺归来，山林里除了上香的南商权贵的马车，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净。下了山脚，有了人家户，便看得到点点的红了。
等过了京郊，进了城，满城的张灯结彩，路上商贩比平日里多了许多，走南闯北的流贩也在这两日驻扎在街头巷尾，大年初一到初三就在金平城的街道里立起了棚子，卖的许多是平日金平城里没有的玩意儿，有各地的小吃，有远方的话本，甚至还有蛮族的手工玩意儿。这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商贩，成了金平城每年一度来自四面八方友人的新年交流会。
商贩多了，过道窄了，来来往往的马车自然就慢了许多。让本就热闹的街道更是人马喧嚣。因着是新年，都闲着，也没有催的，都笑着闹着，好不热闹。
卓夷葭还是跟华太君坐在一辆马车里，马车经过金平城街道，速度缓了许多。车外小贩吆喝声，女子谈笑声，街头巷尾的鞭炮声……
卓夷葭转身缓缓掀开了车帘，刚好看到拿着几个垂髫小儿从车旁奔跑过去，手里拿着一尺长细竿，吊着一串鞭炮边跑边笑，上头的鞭炮‘啪啪’响着。
卓夷葭放下车帘，身子倚靠在车厢，闭上了眼，听着车外的声音。
华太君看了眼卓夷葭，靠在车垫上的身子挪了挪位置，然后伸手从桌子底下掏出一个雕着花的梨花木匣子，抠着木扣打开，拿出了里面放着一个羊脂白玉烟壶。
华太君看着里里面放着烟壶勾了勾嘴角，她今儿已经一天没碰了。馋的不行。
华太君拿起白玉烟壶抖了抖，将匣子放在前面的桌上，拿起了烟壶上的红珊瑚嘴，伸出食指按在烟壶口子上倒了倒，沾了些许在指腹上，盖上珊瑚盖子，往鼻了抹了抹。眼睛缓缓的眯了起来，一脸享受。
“闪开！”帘外车夫大吼。
这边抹着，车子急急一停，华太君放在鼻里的手一顿，本来享受着半眯的双眼睁开，阴晦的看着正前方的车帘。
卓夷葭车子微微一顿，睁开眼的时候刚好看到华太君端坐在椅子上，沉着眸子，手指定定的放在鼻孔里，缓缓流出一道细细的血流。
车子速度不快，卓夷葭只是身子微微前倾，并无大碍。可全身放松正擦着鼻烟的华太君就不同了。
卓夷葭张张嘴，看到了放在老太君怀里的白玉烟壶，似乎猜到了什么，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手绢儿递给华太君。
华太君没有动，只是伸出手放在鼻子里的手接过卓夷葭递过来的手绢儿。鼻子里因为堵住鼻孔的手指抽开，一股血流大了起来。
华太君赶紧拿着手绢儿堵住鼻孔，整个人都散发着不爽的气息，向着帘外白了一眼。
“何物等流！知不知道车里住的是什么人？！惊了就拔了你的皮！”门外卓家的车夫恨恨的吼着。
卓夷葭看着擦了几次血流了几次的华太君，忍不住一笑，蹲下身拿出桌内备用的锦帕，端起桌上丫鬟们临行前准备的早凉了的茶水，浸在了锦帕上，走到华太君旁边敷在后颈上。
“大人饶命！小儿顽皮，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还望贵人不要责怪！”车外传来女子有些哽咽激动的求饶声。
华太君任由卓夷葭敷着，一只手拿着手绢堵在鼻子上，一只手撑在椅子上。
“我都伤到了，你还敢笑。”华太君说着白了一眼卓夷葭，“不怕我回去就罚你。”
“又不是什么大伤，祖母身子硬朗，自然不在意的。孙女笑是笑祖母吸鼻烟。”卓夷葭静静的说着，手按在华太君后颈上没有动。
华太君感觉鼻子里的热流渐渐的停了下来，拿下捂着的手绢看了看，“我吃鼻烟碍着你们了？”说着华太君又将手绢悟了上去。
卓夷葭瞥了眼华太君拿下来的手绢，上面的雪渐渐凝固，卓夷葭取下了锦帕。放到一旁，然后拿起华太君的烟壶盖好放了回去。
车外的妇人求饶声还没有断，车夫跪在车帘外，小心翼翼的问道，“方才垂髫儿童玩耍冲撞了马车，老太君和四小姐可以惊扰？”
华太君坐回车上，拿下手绢儿看了看，鼻子里不再有暖液流出，手绢儿上的血渍也微微干了，“算了，新年热闹也正常，让她们让开车子过，早些回府吧。”华太君将手绢儿丢在桌子上，沉着声音说道。
“是。”车外传来马夫恭恭敬敬的声音。刚刚车速本来就比较慢，被冲撞也只是微微一顿，他也没有觉得里面的贵人会真的责怪什么的，于是转身呵斥着跪在马车前的妇人，打起马鞭微微加快了回府的速度。
入了东街巷子，车速就快了起来。外面的喧嚣就渐渐静了下来，大家户虽然也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但毕竟都有规矩，虽然喜气但也没有多吵闹。
到了卓家的时候，外面的小厮正抬着高脚梯挂着大红灯笼。
“歪了歪了，再往这边点儿！”车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马车停在了门口，门口张罗的下人都下来跪在一旁。
卓夷葭抚着华太君下车，曹嬷嬷和红姗过来站在两人身后。
卓家其他人也下车，卓夷裕骑着马从后面追了上来。身后紧跟着仲生的马。
他方才在街道看热闹，自己也去逛哒了一圈，还买了小玩意儿，看着卓家的车走远了这才追上来。
“贴着大红的纸感觉就是喜庆了不少。”卓夷裕跳下马看着大门口的挂着的灯笼和贴着的对联笑嘻嘻的说着。
“葭儿，走，我们也快点回院子，君笑院说不定什么还没有贴呢！”卓夷裕笑着，刚刚从街道回来，沾着街上的喜气。
卓夷葭一笑，转头看向华太君，“祖母，我先跟二哥回去布置院子了。”今日樊林寺上香高氏和卓夷涵都没有去。
华太君转头看着卓夷葭，白了一眼，“一回来就忘了我。去吧去吧。晚些不要忘了跟着你大娘来吃团圆饭。”
卓夷葭点头，回身看向曹嬷嬷，“嬷嬷，待会儿回去给祖母煮点绿豆汤，再准备些冰薄荷。”这两样对流过鼻血的华太君是好的。
曹嬷嬷疑惑的看了眼华太君，见华太君没有说话，才点头应道，“是，奴婢知道了。”
这边说完卓夷葭便提着裙边跟着卓夷葭先一步往君笑院快步走去。
第六十六章 剪窗花
卓夷裕牵着卓夷葭走在往君笑院去的路上，红姗跟仲生跟在两人的身后。
卓夷裕走的很快，几乎是小跑了，卓夷葭被他拉的也跑了起来。
“快点，贴完鞭炮，哦不不，贴完对联挂完灯笼我们就去取鞭炮！二叔跟祖父每年大年初一上朝回来都会买好些鞭炮！待会儿我们去拿些，用过饭晚上放着玩儿！”卓夷裕边跑便转头对卓夷葭说着，一口口的喘着气。
卓夷葭跟在卓夷裕身后没有回答，她如今放鞭炮这样的小孩儿花样提不起没什么兴趣。
“祖母的院子有人布置吗？”卓夷葭在身后问道。
卓夷裕跑得有些累，放缓了脚步，“以前都是大姐张罗着给祖母布置，现在应该是那些丫鬟婆子布置吧。”
卓夷葭听了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卓夷裕到了君笑院，君笑院的仆子们也开始布置了，卓夷裕笑着凑上去布置了起来。
高氏在屋内和身边的丫鬟嬷嬷剪着窗花，卓夷葭看着在外面挂灯笼的卓夷裕，走进了屋内。
“我跟大娘一起剪窗花吧。”卓夷葭走到高氏旁边。
高氏看到卓夷葭进来，笑道，“好。”
往常都是卓夷涵陪高氏箭窗花，如今卓夷涵不在，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旁边的丫鬟放下手里的剪刀和红纸，搬来了一个凳子放在高氏旁边。
卓夷葭坐下去拿起来竹篼子里的剪刀和红纸。
“葭姐儿会剪什么样式的窗花？”高氏剪着窗花，看了眼卓夷葭手里拿着的红纸。
“我只会剪福娃抱鲤。”卓夷葭低着头温声说道。
“福娃抱鲤可是复杂的样式，只在手巧的剪纸人那儿见过，我和这些婆子都不会。”高氏转过头只看到卓夷葭垂着的睫毛，挡住了眸子，和脸庞两个浅浅的梨涡。
“可是我也就只会这一个。”卓夷葭低着头说着，手里的剪刀没有停下。
“嗯，会剪这一个样式就不错了，顶的上我们剪十个。”高氏手里的剪纸转着，话音也没有停，“我以前也在新年宫宴里见过，那会儿皇后手巧…”
高氏声音戛然而止。
卓夷葭没有停顿，高氏放缓了手中的速度，转头看了眼卓夷葭，卓夷葭垂着的眸子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就像没有听到一般，拿起手中的剪好的纸展开，提到高氏眼前，“大娘，你看我剪的怎么样。”
高氏被卓夷葭拉回了思绪，看着卓夷葭手里的窗花一笑，点点头，“嗯，好看。”
卓夷葭拿着手里的窗花端详了下，是还不错，可还是没有母后剪得好看。
卓夷葭放下，又剪了起来。剪了一个又一个。
“这是要剪得贴到墙上吗？我这儿可没这么多窗户给你贴。”高氏看着前面放着一堆窗花的卓夷葭。
“我给祖母剪几个。”卓夷葭放下剪刀。
高氏顿了顿，才道“这样啊，那你待会儿拿去给你祖母吧。”
“嗯，待会儿去吃团圆饭的时候给祖母贴上。大娘，我先回去换身衣服，寺里上香祈福回来还没换呢。”卓夷葭说着便起身。
高氏也放下手里的剪刀，跟着卓夷葭起身，“等等，你也是第一次跟一大家子吃团圆饭。新年都穿新衣服，我给你大姐跟你做了几套，你也换上。”
说着高氏进了内室，拿着两件缎面的新袄子过来。
卓夷葭接过，“谢大娘关心。”
“你也是个有心的，还专程向你祖母求了去千金闺给你大姐做衣裳。快回去换了吧。”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