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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剑-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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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与浮图寺接壤的秘境是南岛和蕊珠宫,南岛的玉牌已经丢失,如今或许已经到了季月棠手上。蕊珠宫却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上官那个女人,比秃驴难对付多了。
  思及此,他唤来手下,问:“季月棠在何处?”
  手下答道:“回主上,他一直在西林书院,此刻应该正在上课。”
  “去把他请来。”鬼罗罗道。
  可等人走到门口,他又把人叫住,把手中的一块玉牌抛过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别请了,把这东西找个盒子装起来,送给季月棠。”
  一炷香后,刚刚下课的季月棠抱着书本走在书院的鹅卵石小路上,拨开旁边花树探出的枝条,迎面碰上了公主府的长史。
  “小先生,这是府上送您的礼,请您收下。”长史礼貌恭敬,引得来往学生纷纷侧目。
  季月棠大方谢过,双方拜别。
  回到住处,唐察迎出来接过他手中的书,看到那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季月棠在蒲团上坐下,拿起桌上的剪刀,继续修剪未修剪完的花。
  唐察依言从盒子里拿出了黑玉牌。
  季月棠瞄了一眼,道:“鬼罗罗的心太大了。”
  唐察将盒子放下,难得地问了一句,“他究竟想要什么?”
  季月棠剪下一片叶,“谁知道呢?人心难测,但他们说的那句话倒是在理——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当年的尧光也是如此,他们这些读书人,心都太大了,每每叫人猜不透摸不着,又各个巧舌如簧。骗了你,又背弃你,恨不得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一盆花修剪好了,季月棠满意地给它洒了些茶水。
  “孟七七回孤山了吧,他或许快接近终点了。让阿秋不要再与十七吵闹,阿蛮已死,再闹也找不回来了。盯住孟七七才是要紧事,不要让他发现玉牌的秘密,尧光留下的这个后手,我们得防着。不如把天机图抛出去,吸引他的注意力。”
  “好。”唐察点头。
  季月棠沉吟片刻,问:“有《破阵曲》的下落了吗?”
  唐察道:“有消息说在周自横手上。”
  “周自横此人丢三落四,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会放在自己身上。”
  “我们已派人潜入赵海平居所寻找,可并未找到。”
  季月棠眯起眼,道:“孟七七已来过神京,等你们现在去找,早就晚了。黑玉牌、破阵曲,这两样东西必须拿回来,否则,后患无穷。告诉屈平,不用再等了,下一个目标定在金陵,让他小心行事,务必一举破之。记得牵制住陈伯衍,不要让陈家出来捣乱。”
  “是。”唐察闻得到季月棠话语中的烽烟味,现在开始,才是动真格的。
  末了,季月棠看着那个盒子,道:“从四海堂的库房里挑些玉器给鬼罗罗送去,告诉他,若他喜欢玉,我自有美玉无数,让他随意挑选。想用一块玉牌来试探我的身份,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第四卷:十年元武十年心

第182章 堂上言
  三日后; 金陵; 朝天街。
  密密麻麻的人群将一处府门围得水泄不通,这里面有背着箩筐的百姓; 也有佩剑的修士; 更有那些站在大门两侧; 面色冷峻,一双眼睛如鹰般来回扫视的官差。
  有心人多看几眼; 便能发现这些官差并不属于金陵府衙。观那身绣着雁纹的玄黑官服、制式长刀; 和那身生人勿近的冷硬气质,来历定是不凡。
  有人畏缩着不敢上前; 拉着同伴的手远远绕开。
  有人却恨不得踮起脚尖; 将里面的情形看得更仔细些。
  四周的巷子口、屋顶上、树上; 远远看去,似乎都有隐约的人影。许许多多的人在观望,场面热闹,却又一片寂静。
  寂静在心中。
  忽然; 人群中传来一声更大的骚动。一身绛红钦差官服、玉冠束发的颐和公主; 大步从大门内走出; 右手搭着腰间的御赐宝剑,英姿勃发。
  金陵知府落后颐和公主半步,连忙喊话,让大家莫要大声喧哗。
  可知府的话却让大家都疑惑起来——什么神武司?那又是什么官府衙门?没听说过啊。
  人群中顿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即便大家都不再大声说话,可无数的声音汇成海洋; 仍旧让此地热闹非凡。
  无论是这从未听说过的神武司也罢,还是这有幸得见的公主殿下,可都是让人好奇极了。
  寂静却在愈发沉降,直到颐和公主面带微笑,抬头看着府门上用红布挂着的牌匾,扬声道:“揭匾!”
  知府连忙又拉长了嗓子喊:“揭匾——”
  “唰”的一声,大红的绸缎被人用力扯下,露出了牌匾上三个御笔亲书的金色大字——神武司。
  “哇……”
  “这字写得可真真霸气!”
  “公主殿下亲自主持揭匾,这神武司究竟是什么地方?”
  接二连三的赞叹声,在朝天街上响起。正午的阳光描摹过那三个狂放中带着无尽野望的三个字,金光闪闪,分外耀眼。
  衬得那位公主殿下,也格外的英武非凡。
  一双双眼睛,在明处、暗处,不断地打量着。一颗颗心在躁动中活跃,在寂静中沉降,而毫无疑问,今后它们的命运,都将紧紧地跟“神武司”这三个字紧密联系在一起。
  神之武,天下司。
  “神是谁?”
  “谁是神?”
  “这天下仅有一人,自命不凡,自诩天子。”
  “可成千上万的修士却在问道求仙,与天争锋,与地争寿,妙也乎……”
  金满拎着白玉酒壶,赤脚在房里走着。走一步,一句话,抑扬顿挫,似在嘲笑,又似叹惋。从他的角度,恰好能从窗口看到神武司的大门。
  那红色的绸缎飘啊飘啊,被揭下来的那一刻,艳绝如火,美极了。
  “那些官差又是从哪儿来的?那官服看着面生的很。”房间里响起第二人的声音。那是一个白胖的中年男子,整个人胖得似是卡在椅子里,目光却犀利得很。
  毫无疑问,此人便是王子灵的族叔,王宛南。
  “暗卫的一个分支,叫雁翎卫,直接听命于天子,据说里面的每个人都有不俗的修为。皇帝把他们亮出来,与图穷匕见也无甚区别。”金满道。
  王宛南蹙眉,“皇室何来如此实力?”
  金满便嗤笑一声,道:“你别忘了,昔年的尧光帝,可是天下修士第一人,便是周自横也拍马难及。”
  “那这雁翎卫,比之剑阁如何?”
  “你莫不是在同我开玩笑?”
  金满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王宛南扯了扯嘴角,心道若不是孟七七来信,他可不伺候这位爷。和谁合作不好,派谁来不好,偏偏来了个混不吝的金满,着实叫人怄气。
  再一想到家里那仿佛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来讨债的倒霉侄子,王宛南就恨不得捶胸顿足,怒吃一碗红烧狮子头。
  深吸一口气,王宛南正色道:“王常林必须除掉,此人留下便是个祸患。也不知那公主殿下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就不信神武司在金陵如此顺利的揭匾,会没有王常林的授意。他再不济,也是王家的家主,连他都坚守不住要投诚,更何况那些小门派,还有千千万万无门无派的散修,届时……”
  “你难道还不明白,除非再有一个周自横,敢一剑把那牌匾劈成两截,神武司一事已无人能阻。仙门各派要对付白面具、对付妖兽,已分、身乏术,若再与皇家斗,一旦被扣上反贼的帽子,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金满微微眯起眼,语气冷冽,“皇帝等了十年,元武之争便争了十年。没有谁,能再压下一个皇帝的野心。没有谁愿意当一条走狗,可是当一条狗的权势比人还要大的时候,人和狗就没什么区别了。”
  与此同时,王家长老堂。
  王常林坐在助威,另有十余位长老端坐堂上,一双双或浑浊或清明的眼睛看着堂下的王子灵,气氛稍显凝重。
  无形的压力压在王子灵肩上,但他丝毫不管,慷慨陈词道:“如今之计,是要尽快派人前往秘境,按照剑阁信中所言,将那三处山头守住。陛下设立神武司,自有他的理由,而我王家的使命,不是加官晋爵,求得荣华富贵,而是金陵!金陵不可失!”
  闻言,几位长老的眼中隐有动容。不知从何时起,王子灵变了,他似乎不再是从前的草包少主了。人瘦了不少,变得更有精神了,眼中也多了些许坚毅,甚至此刻,在他们面前还能如此镇静。
  恍惚间,他们仿佛见到了王子灵的父亲,那个曾被他们寄予厚望的短命家主。
  金陵不可失啊。
  这句被写在祖训里的话,如今被王子灵三番两次的提及,却似在打他们这帮老家伙的脸。
  王常林扫视一周,脸上不喜不怒,问:“子灵,你可还记得叩仙大会时的光景?孤山孟秀当着所有人的面,当场诛杀前任大长老。如今他们送信来,能信几分?”
  此话一出,长老们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皆起了点疑心。
  哪知王子灵竟倏然跪了下来,郑重地咳了一个响头,而后抬头死盯着王常林,道:“王敬狼子野心,包庇凶徒、败坏王家名声,死有余辜!”
  一句话,掷地有声。
  王常林微微眯起眼,而这时,王子灵再道:“若不是狗贼王敬蓄意挑拨我王家与剑阁的关系,我们何至于如此瞻前顾后!我听闻,剑阁不光给我王家送了信,给其余各派都送了信。剑阁不可能坑害整个仙门,可见信上所言非虚。”
  说罢,王子灵诚恳、急切的目光扫过众人,道:“叔叔,各位长老,子灵年少,有许多不足,遇事考虑得也不够周密,平日里便不敢有所僭越,万事全凭长辈们做主。但祖训有言,金陵不容有失,秘境不容有失,既然公主殿下已到了金陵,且带了兵卒前来,想必敌人不敢直接在城中大开杀戒。城中既然无恙,那我们不若把重心完全放在秘境上。与其把它彻底封了,不如依了剑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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