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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众妖言-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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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爆竹欢笑声中,沈娜再也承受不住了,她被击垮了,她绝望了,她崩溃了,她。。。”
阿兰声泪俱下,再也说不下去了。或者,她再也不敢再说下去。站在那,瑟瑟抖着,难道那是除强扶弱打抱不平的激动兴奋?她泪流满面死死盯着白羽,那。。。那还是眼睛吗?
她的眼变成了两把寒气逼人的尖刀,剖开了白羽的胸膛。一下下不紧不慢的狠狠刺在他的心上,他的心在淌血,暗黑色的血液先滴滴落下,在行行涌渗,继而喷薄而出,融入她的泪水反溅回来,在伤口上撒着大粒儿粗盐。可是他没疼痛感,眼睁睁看着她的目光又变成了一架刀做的风车,嘶吼哭泣的劲风吹动下,越转越快,将他因血液流尽而顿显苍白的心脏片片割下,一点点搅得支离破碎,慢慢糜烂,最终化为血肉模糊的一滩,送至大脑,如放到了高温钢板上,反复炽焙着,烤熟了,烤焦了。。。那黑乎乎的一片,是沈娜的悲情往事。

七十八
人们从惊讶中慢慢苏醒,事情也都明了。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的议论,继而,起身大声争论。他们在说什么?为何只看到他们张大的嘴和挥舞的手臂?他们又因何变得惊讶?那一张张惶恐的脸因何在向身后移去?他们要去哪?那张无意中映入眼帘又转瞬即逝的披着白纱的又是谁的脸?因何那毫无血色惨白一片上没有丝毫泪痕?干涸的好像是一块久旱的盐碱地?眼中那道道红红的丝是干地中绝望的裂纹么?白羽明白了,他是在奔跑!
白羽和沈娜紧紧拥在了一起,紧的中间没有丝毫的缝隙,紧的没有那许多年的分离。似乎要将彼此融入体内,渗入血液,神经,细胞,交揉进灵魂意念,没有任何力量能再将其分离。白羽感到一丝钻心的疼痛,往下淌着的是血还是泪?沈娜的指甲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脊背,在怨?还是在恨?亦或是爱?什么样的力量能令人如是的痛彻心扉?
“聚会时,我见到你,我。。。几乎无法呼吸,就像个心脏病突发的病人,捂住胸口不知是痛还是幸福。可我不敢把一切告诉你,怕你一时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真的,我不是故意骗你。我想让它缓缓淌入你的心田。当你告诉我,你有了女朋友,那一刹那,我的心又碎了,拼接的东西真是不牢固!我只能眼睁睁看你又从指尖流走,我知道,这次连希望都变成奢望了。我又不想告诉你了,我不忍打破你的安宁。吴婷是个好女孩,况且,她是那么的爱你。我想,还是让我自己来承受吧!反正承受了这么多,这么久,在多一点也无所谓了。我不想因我在伤害到任何人,我要将一切收集到梦中,永远埋没。我没让阿兰再将小雨带走,我想以后就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吧!我没别的奢求了,只希望他能快些长大,长大占满我的大脑思维,好填补你的那块空白。这也算父债子偿了吧!只要你平安幸福,我别无他求。可是。。。我终究没能拦住阿兰,她趁我不注意。。。我。。。”
“别说了,”白羽捂住了她的嘴,沾了一手的泪。
“你别怪她,她就是那样的脾气,都怪我。。。”
“不怪任何人,”白羽打断她:“要怪,之能是怪一个人!”
一连几天,二人都未离开卧室半步,没有下床,甚至没有穿衣服。做爱,无休止的疯狂做爱,一次次交揉像两条交尾的蛇般死死纠缠。喘息的机会越来越少,相隔的时间越来越短。沈娜躺在白羽的饿身下,软软地,汗溢出又渗回,像块吸水的海绵。呻吟,大声狂野的呻吟,呻吟着她的心酸苦楚,将一切悉数喊出永远的停留于高潮那刻。不要灵魂,只留肉体。白羽尽力,竭尽全力,薄弱的皮肤渗出豆大的汗珠包裹着坚硬的身体,一次次宣泄着长久以来的愧疚和抱歉。他们睡眠很少,沈娜不愿意睡,白羽也不想。只有在浪尖跌下无力再动时,才舍得闭目休息一会儿,即便如此身体仍旧是紧紧的缠绕在一起,像两条连理的藤蔓。
阿兰自大闹婚礼之后,就在没有现身。两天后,她才打来电话,她已回到了家乡。她说,她不忍见沈娜以前的样子,更不敢看她现在的模样,因为,人在极度悲痛和极度兴奋时,同样的惨不忍睹!
沈娜做起了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妇,内务外,偶尔出外购买些日常用品和新鲜食物。能看出,她很是乐在其中。她也确是个贤妻良母,将夫子二人的生活打理的可谓妥妥贴贴周周到到。每每看到二人连打带闹狼吞虎咽吃着她亲手煮的饭时,那份欣慰,那份满足,全然挂在脸上。白羽看到眼里,每每感慨万千,有妻如是,夫复何求?
白羽过了一段有生以来最为真是生动的幸福家庭生活,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如在桃花源般与世隔绝,享受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天伦之乐。他发现,自己以前对婚姻的态度是错误的,完完全全的扭曲,全是看到听到诸多不幸破裂家庭后的一种主管错觉。原来,真正的家庭如是的妙不可言。尤其看到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小生灵有一半是自己的杰作时,就会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常常发自内心的窃笑,造物主真是巧夺天工。
而这一切,都得感激沈娜,这些皆是这个伟大的女人无私的苦苦守候的硕果。每当此时,白羽都会不由自主的将其拥入怀中。大恩不言谢,仅以此有限的行动来安抚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灵吧!沈娜总是乖顺的默默承受,不言不语任由白羽一再抱紧。对于白羽,她则采取了另一种表达方式,她经常目不转睛盯着他,他走到哪,她的目光跟到哪,看着看着,会情不自禁笑出声来,有时也会落下泪。白羽明白,她正努力让自己相信,这一切的确都是真的!
小雨很懂事,自爱白羽和沈娜忘我缠绵的这几天里,他都乖乖躲在房间,偶尔重重敲几下门,半小时后才推门而入,怀里抱着堆面包香肠之类方便食品,话也不说,低头放下转身而出。可他对白羽并不热情,似乎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弄了个措手不及,虽以前二人很熟,可现在他不得不以一个全新的视角审视,重新认识他。每次都是睁大双眼在沈娜的督促下才生硬的喊声爸爸。而这个从叔叔到爸爸的过度,同样将白羽弄的五味杂陈。
不过,生疏稍纵即逝,很快,二人便又重新不论尊卑打成了一片。除改了个称呼外,一切和以前无异。小雨对白羽的信任坦白程度远在辛苦拉扯他多年的母亲之上,看来,儿子和父亲却是自成一派,亦如女儿是母亲的贴身小棉袄。他和他无话不谈,自他口中白羽得知,这些年沈娜自己乃至也不让他去接近任何的男人。这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但白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女人的感情和孩子的心情一样,有时会不由自主。改变,是不觉中进行的,可当发现时却已为时已晚。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免这一潜移默化改变的发生,不去创造此变化所需的条件。
小雨说,阿兰很久以前就和她们相识,也是唯一一个除外婆外抛却世俗偏见对沈娜一意孤行生下他的支持者。他能活到这么大,她是劳苦功高的。并且,在他出生后,她对他的爱不亚于沈娜,这也是沈娜可放心将他寄托给她的原因之一。沈娜的母亲还健在,并未因女儿做出此等大逆不道有辱门楣之事而一气之下乘风而去驾鹤西归,反而力排众议鼓励女儿,并坚决支持。她认为,一个女人为一己之私无情的扼杀一个正在孕育中的小生命,不管事出何因,都算犯罪!她说,为了让世俗的人拍手叫好,有多少的小生灵屈死腹中?某种意义上,掌刀流产的大夫全是杀人犯!听到此处,白羽不禁对这位挣脱封建礼教束缚的老人肃然起敬,母亲的含义,无非包容一切!
可自己的母亲似乎就没如是的开明,白羽家人给他打来电话,因为,自他们得知婚讯后,就一直殷切期盼着儿子带儿媳衣锦还乡。他们想一探这位将他们自己都管不了从小就被街坊邻居公认为不务正业的儿子调教得如是服服帖帖并欣然娶之的人到底系何方神圣,在二老眼里,此人如大罗神仙可谓神通广大,居然在如是短期内了却他们十年前既有的夙愿。为此,二老将家乡亲友尽数通知,昭告他们,那个视婚姻如毒药已无药可救的小子终于饮鸠自尽了,因此表明,双方为此十数年的长久战争有了终极结果,他们未发一兵一卒即大获全胜。催他回去,无非想爱他的同时借机炫耀一下。可这许多人翘首以待了这许久,他却一直是狗吃麸子——不见面!
慈母在电话那头道:“告诉你小子,我可得先看看媳妇在看孙子他妈!你是不是要等到拖儿带女了才回家!”
白羽告诉他们,事情中途有变,最终婚没结成!二老闻听,大发雷霆之怒,不问青红皂白轮番上阵将他席卷了一通,几乎用尽了他们文化层次内所有他们认为能够用来骂儿子的恶毒语言,而父母的文化程度。。。母亲五十四岁上才学会了些自己的名字,父亲六岁时曾读过三天夜校,语言之粗粝可想而知。
等他们骂累后,稍作喘息并酝酿下次破口大骂的空挡,白羽才得到了辨白机会。他耐心的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原委一一做了交代,以良好的认罪态度争取二老的宽大处理。二老却一句都听不进去,骂之热情愈发高涨。直到白羽道,想见媳妇今生无缘,她已然早就沦为了孩子他娘,并很大一孩子,劝他们倒不如把见儿媳妇的希望寄托在见孙媳妇身上,那恐怕也用不了几年了。见木已成舟,二老无奈下才勉强谅解了他。当然,更多是看在孙子的面儿上,不管怎样,白家终归后继有人。最后,母亲还不忘气愤饶上一句:“你就作孽吧你!有空让媳妇跟孙子回来,你就不必了!”
比之父母,倒是朋友表示出充分体谅。这段时间,音讯皆无。他们深知白羽需要安静,而当他们确定他已冷静下来后,便迫不及待相约而至。白羽的清修就此打破,亦如诸葛孔明,终将难逃尘事!

七十九
那日,白羽、沈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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