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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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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公主刚要怒喝,不成想她张了张嘴,已竟然发不出一个字来。同时耳朵里一声轰鸣,随之也没了听觉。

看到她的脸,归天鹤也禁不住吓了一跳。

只见七公主此时的一张脸,已于瞬间变了形,月色下,她的脸蓦地里绽开了数十道血色的裂痕。

这些裂痕纵横交错,宛如一道道皱纹布满了她的五官。

归天鹤充满恶毒的笑了笑,窃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妨老实告诉你,我从来就不曾爱过你,我和你的山盟海誓,嘿嘿……都是假的——”

七公主惊恐的望着他,除了喉咙里还能嗬嗬的喘着气,看不去已与一个死人毫无区别。

“不过,我还是会感谢你的,因为没有你,我归天鹤绝不可能有今天。”归天鹤拍了拍她的脸,极为认真的道,“还好,现在就算没有你,我还依然是驸马。”笑着双手加额,啪啪啪连击了三掌,门外人影一闪,便见一个人猝然入内。

来人青丝披肩,玉肌如削,一张脸与七公主别无二致,正是“迷情仙子”辛韵兰。

她甫至房内,陡的右手一翻,亮出一柄碧森森的匕首,向着归天鹤道:“大人,事已至此,留着她反而对你我不利,以我看,最好还是杀了她。”

“且慢!”低喝声中,归天鹤微微一甩袖子,一股劲风呼的拂出,将辛韵兰刺出的匕首迫得失去准头,歪向一旁。他手掌跟着向前一探,一个“金丝小缠腕”搭上辛韵兰手腕,顺势一推,压低声音说道,“杀不得,我留着她还有用处。”

辛韵兰不敢违拗,当下掣回匕首,低声问道:“既是大人不让杀她,奴婢自当依从。只是奴婢不甚明白,她如今这般模样,大人还留着她干什么?”

“你别忘了,她毕竟身为公主,若真个杀了她,后果不堪设想。”归天鹤看了七公主一眼,表情凝重,心中也觉有一丝不安,“至少我留着她,好歹可以拿她做个人质,就算是日后事情败露,皇上想要杀我,也须掂一掂份量。”

“说来说去,大人还是信不过奴婢的手段。”辛韵兰极是自信的一笑,“大人心里担心什么,奴婢心里清楚的紧。大人只管放心便是,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他也不敢将你如何?”她伸出一只手紧紧一攥,得意的道,“奴婢只须给皇上服下几包药,我管保他对大人惟命是从,谁忠谁奸,都由大人一人说了算!”

归天鹤一抬手,依然坚持自己的看法:“话虽如此,人留着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辛韵兰想了一想,道:“大人想怎样处置此事?”

“本官有一间用以练功的秘室,正好可以将她放在那里。”归天鹤负着手来到七公主脸前,身子稍微一俯,柔声叹息道,“夫人,不是为夫心狠手辣,怪只怪你凡事管的太宽了。不过你放心,念你我夫妻一场,我不杀你,只要你今后不说话就成。”

七公主牙齿咬得格格价响,她脸上说不出来是因为愤恨还是痛苦,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和狰狞。

辛韵兰轻拈玉指,一点点托起七公主下颌,笑着道:“公主,你看看我是谁?怎么样,看着像不像你?”

七公主用力睁开双眼,只看了一眼辛韵兰,便突然如中魔魇,身子一阵阵的剧烈发抖。

她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竟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

生得一模一样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竟是要害自己的人。

“公主果然是公主,委实国色天香,人见犹怜。我敢说,你的脸一定是天下最动人、最漂亮的一张脸了。”辛韵兰格格格的笑了笑,又笑着眨了眨眼,“你做公主也做了这么多年了,我想,也该换一换了吧!”

七公主看着她,喉咙里嗬嗬的嘶吼着,但任她怎么愤怒,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归天鹤猛然间右手一抖,中指闪电疾出,啪的一声,正戳在辛韵兰腋下的“渊腋穴”上,板着脸问道:“辛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哼!本官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你会为了贪图所谓的‘公主’之名,肯来帮本官的忙。”

辛韵兰毫无惊慌之色,她极为镇定的看着归天鹤,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人,不错——除了我可以顶替公主,尽享荣华之外,奴婢还有一个更为主要的原因。”

“哦?”归天鹤道,“什么原因?”

“实不相瞒,奴婢是为了躲避一个人的追捕。”辛韵兰咬了一下嘴唇,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惧意,“这个人,想必大人是知道的。”

“何人?”

“南七北六十三省‘六扇行捕房’的总捕头,人称‘流云飞袖’的风遗仙”。

归天鹤啪的一指点出,又将她穴道解了开来:“如此说来,你与风捕头有仇不成?”

辛韵兰摇着头道:“我与他并无仇恨。他只所以要捕拿于我,便因为他是捕头;而我只所以要躲避,则因为奴婢是贼。大人没听过‘辛韵兰’和‘迷情仙子’这几个字,四年前轰动一时的四十九条无头男尸案,也大概会有所耳闻吧!”

“这么说,这些案子都是你一个人所做的喽?”

“不错,都是我做的。”辛韵兰极为爽快的点了一下头,用一种近乎冰结的声音道,“我杀的第一个男人,正是奴婢的亲生父亲。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抛弃我的娘亲时,她老人家临终前悲伤欲绝的表情。”

归天鹤认真的听着,颇感好奇的问道:“那你杀的第二个男人又是谁?”

“他是奴婢第一个爱过的男人,刚开始,我爱他爱的好深好深……”辛韵兰伸手拢了拢肩后的长发,笑意中似有一股沸腾的血在燃烧,“可是就在我下决心非他不嫁时,我却发觉……发觉他竟然是个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乱情乱性之徒。他一边和我百般绸缪,暗地里却与七八个女人打得火热,一怒之下——我便将他一刀宰了。后面的,大人可有兴趣继续听下去吗?”

“当然,杀人是件最无奈的事儿,如非迫不得已,谁也不会忍得下手。”归天鹤对她的遭遇似是深表同情,叹了口气,道“你继续说下去,本官很想知道,你都有那些苦衷?”

“奴婢接着要说的,便是我的丈夫。”辛韵兰脸色凄肃,冷冷缓缓的道,“‘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我原以为他是个重情重义,可以依附的好男儿,没想到就在奴婢十月怀胎的当口,他……他竟一纸休书,公然将我逐出家门,另觅新欢。后来,奴婢生下那个男婴,为了解我胸中之怨气,我便当着他的面,先摔死了那名男婴,接着才将他一刀刺死。”

论起心狠手辣,归天鹤自认无出其右,等他听辛韵兰说到这里,也禁不住微微动容。

辛韵兰狠狠吸了一口气,好像要将她恨过的人泡在沸腾的血液里一并融化,“对于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之辈,我先割下他的首级,随后又剖出他的心肝,现在想来,犹觉得酣畅淋漓,痛快的紧!”

归天鹤皱着眉头道:“要说这三人你杀了尚在情理之中,可还有四十几条性命,你又如何解释?”

辛韵兰侧过半边脸去,舔了一下嘴唇,眸子里闪着深深的恨:“正因为这三人曾是奴婢最恨的男人,所以奴婢便立下毒誓,一旦发现别的男人与他们有一点相似之处,我便绝不放过,必诛之而后快。而这四十几个人,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容貌,恰恰与他们三人都有些相似之处。所以,他们都必须得死。”

听她讲了一遍杀人的经过,归天鹤未做可否,而是突然问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辛姑娘,你觉得本官这个男人可不可恨?”

辛韵兰当即脸色一暖,霁然一笑:“大人嘛,当然不可恨,因为大人够狠!在奴婢心中,够狠的男人才是真汉子、大英雄——”

“是吗?多谢辛姑娘的赞美。”归天鹤极为优雅的一笑,“我且问你,你真个有十足的把握,可令皇上为本官一手掌控?”

辛韵兰轻启朱唇,微含贝齿,朝着归天鹤盈盈一笑:“大人若信得过奴婢,奴婢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好!有你这句话,本官便绝计不会亏待于你。”归天鹤蓦的伸出右手,轻轻朝着桌子一按。

饶是他出掌无声,桌子上摆放的青玉瓷坛却砰的暴裂了开来。

辛韵兰所杀之人,亦不乏江湖豪客,武林中人,武功自非泛泛。当她看到归天鹤一掌震裂酒坛之时,却也不怎么吃惊。可是酒坛骤一炸裂,她却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归天鹤的内力竟是如此之高。

只见归天鹤在眨眼之间手掌一翻,掌力涌出,坛中之酒竟然一滴儿未溅,呼的一声,一齐被他震上了头顶。

说时迟,那里快,归天鹤跟着抬起左手由横里一划,双掌顺势合拢,宛若漩涡圆转,掌力带动酒液,酒液应力而动,兀自凝而不洒。

辛韵兰正自惊异,归天鹤猛的将头一仰,空中之酒便似清泉倾注,顺流而下。归天鹤笑着一张嘴,一口气尽皆饮下。

再看桌面之上,灯烛依旧,未见丝毫摇曳。

辛韵兰喝彩道:“大人的内力好生精湛,似大人这等饮法,奴婢实是闻所未闻,奴婢佩服之至!”

“哈哈哈……辛姑娘如果愿学,本官可以教你。”“你”字出口,归天鹤陡的双掌交叠,齐齐向前一推,掌力犹如龙饮长江,两股酒气随着两重罡气呼啸疾出,去势所至,轰的一声,窗外三丈开外的两排花木应声俱折。

辛韵兰大喜道:“奴婢多谢大人,但不知大人所用的,是何等绝学?”

“‘灭灯大法’”。归天鹤微一俯身,将七公主挟在腋下,望了望天道,“你若想学,今天晚上我便可以教你。”噗的一声,遂将桌子上的灯烛吹熄,当下与辛韵兰一前一后出了“赏月轩”,向左一折,径直赶奔秘室。

※※※

金陵城背倚钟山,面临长江,自古龙蟠虎踞,六朝金粉,乃是江南形胜之地。南京建城,始于公元前四七二年,史称“越城”,公元前三三三年,战国时期的楚国置金陵于石头山上,遂另名“金陵”。其后三国之东吴、东晋,南北朝宋、齐、梁、陈及五代十国的南唐相继于此建都。直至明初,时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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