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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地，它猛冲过来。他们看上去就像斗牛士。
小要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蹲在一个倒下的桌子后面，用双手护着头。
他们打了它也不知道究竟多少次，终于，“阿拉斯托”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们射中了它的关节，它的膝盖劈啪响着断裂了。宗介和其他人包围了机器人，毫不留情地用子弹对着它一通猛灌，就好像它是一只虚弱的困兽一般。
这绝对不能被称作一场“幽雅”的战斗。因为和小要之前看见过的几次枪战不同，它是一种相当丑陋的武力的展示——在这场战斗中，他们用尽了所拥有的全部的弹药和火力，只为了拼得最后的胜利。
宗介和其他人并不弱小；只是用其它任何方式他们的对手都不会就那么倒下。
终于，敌人的活动停止了。
当她抬头看的时候，大堂已经整个空了，她再也看不见周围有其他任何学生的影子。看起来就连刚刚被她推开的那个女生也已经跑出去了。
“呼……”
但是小要是唯一一个松了一口气的人。
“快跑！它要自爆了！”
“自——自爆……？”
“千鸟！你怎么还在这儿！？快跑啊！”
宗介抓住了慌忙地试图站起来逃走的小要的胳膊。他抓得那么粗暴，吓了她一跳。克鲁兹和另一个人已经搀起刚才被射中的同伴，把他架在两个人中间，迅速地逃跑了。
“趴下！”克鲁兹高叫着。宗介把小要按倒在地，自己飞身扑在她身上。一秒之后，“阿拉斯托”爆炸了。
碎片和弹珠喷薄而出，在墙、天花板和电灯设备上和打出了无数的小洞。震动冲击着他们的头骨，一股钝痛沿着鼓膜传了上来。（插花：这种时候一定要张开嘴巴，不然鼓膜破掉的话就麻烦了，它是难以恢复的。）
烟笼罩了整个区域。洒水器被激活了，在大堂里四处喷着水。
“你受伤了吗，千鸟？”
“……你好重。”
“抱歉。”
宗介挪开身体，小要坐了起身。上面的水倾盆而下，水滴从他的额发上滴落下来。
“你能站起来吗？”
“嗯……谢谢。”小要点点头，想要站起来。她的膝盖在颤抖，所以没办法做得很好。一言不发地，宗介扶住了她。他全身都是汗的味道。
“克鲁兹，你没事吧？”
“啊啊。哈瓦德也还活着。好像那东西打在他的护身甲上了。虽然可能也得断几条肋骨吧。”
“我……我很好，中士。”
好像就连早先被击中的那个人也没事。在逐渐散去的烟雾的那一边，他们可以看到有人影站了起来，剧烈地咳嗽着。
从厨房的方向传来了餐具掉落的声音，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在墙内造成的微弱的回音。有许多的脚步声。可能有两个，甚至是三个——
“更多的要来了……”
“这种视野清晰的地方不适合做埋伏。咱们撤退，并且联系中尉。千鸟，你还能跑吗？”
“啊……嗯。”
然后所有人飞快地跑出了大堂。
他们离开大堂，顺着通向船后部的一条走廊奔跑着。他们并没有被追击的感觉，但是宗介和其他人仍然注意着每一个方向。甚至是头顶上。他们不知道敌人会从什么地方出现。
他们听见远处传来沉闷的枪声。看上去另一个小队正在和它们交战。
“它们强得可怕。”宗介说道，很快地走着。
“那不是事实吗？和那些东西打了那么猛的一回合，还能堪堪逃过一劫，我可真够命大的。”克鲁兹回答。
“你说过附近还有十台。这可不妙。它们并不是坚不可摧，但是咱们的火力不够，弹药也不足了。如果咱们必须与它们正面交战，那就一定会有人受伤。而且咱们也没办法保护人质了。”
“对。真他妈的见鬼。它们到底想干吗？如果它们要杀了所有人的话，那——”
“我不认为是那样。”小要说。“我不认为它们出来是要杀了所有的人，我觉得是别的什么。”
“你怎么能那么确定？我可是在下面储藏室里被突然袭击了耶，一点问题没有。”
模糊的思绪在小要的脑海中急速旋转着，逐渐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清楚的图画。
机器人那奇怪的举动。有什么相同和什么不同？这艘船上最开始争夺的焦点是什么？当然了，是保险库里的东西——不，不对。
根本就不是那样。
她停下脚步，望向大堂的方向。
“目标的体形……”
“？”
“想想看……那机器人没有冲过去袭击一个可能有165公分高，体重大概50公斤的女孩。如果它找到符合范围的女孩，接下来它就会扫描面部的细节。而且并不只是外表，还有体格，血管，视网膜的图案。如果那些都和我的资料相符，那它就会进入下一步程序，有可能是保护我同时逃跑——或者杀死所有目标之外的人。”
在她脸上，平时那个迷糊的女高中生的痕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她如此有逻辑地解释着一切，宗介和克鲁兹的眼睛都瞪大了。
“当它抓住我的时候，宗介射了它，对吧？你不认为那很奇怪吗？”
由于小要行为上的突然转变而一时放松了警惕的宗介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那确实很奇怪。它把你推出了射界。如果它采用的是合理的战斗策略的话，它应该会把你当作盾牌的。”
“嗨，嗨，现在给我稍等一下。你是在说小要是它们的目标吗？”
“可能……事实上，毫无疑问，我就是。从一开始起那船长就盯上我了，对吧？”
“好吧，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们对此又该怎么办呢？我们跟那些机器木偶打的时候把你放在前边？”
宗介恶狠狠地看了克鲁兹一眼。
“拿千鸟做盾牌绝对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我知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无论如何，这儿很危险。逃出去应该是我们的第一优先。”
“等一下，”小要叫住了要跑在头里的克鲁兹，“我不能成为盾牌，但我可以成为诱饵。事实上，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当宗介听见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不行。这太危险了。敌人可能不能直接攻击你，但你很有可能意外地被流弹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击中。”
“好吧，在这儿可不是逛公园！所有人都被卷进这淌浑水了，不是吗！？”
没有错。这太糟糕了。这艘船上还有很多那些危险的机器人，即使看上去他们能把学校的所有人都带到安全的地方，他们毕竟还是在同一条船上。或迟或早，恐怖的事情都会发生的。许多人都会受伤，甚至是死去。
而这些不是别的，全都是她的错。
她绝对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无论如何他们必须阻止它。
“求你了。如果学校的任何人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再也没有脸面对他们了。我要求的事是那么不合理吗？”
“……”
宗介艰难地望着小要焦急的面孔。他不想把她推入危险之中，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心里充满了焦虑，踌躇，犹豫，以及怀疑。把这些都抛到一边之后，他终于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好。我会向中尉说明的。但是，咱们现在先从这儿出去吧。”
宗介打开了他的无线电。
第四章 执行者＇下＇
8
无休止的炮火声回响在克鲁佐奔跑着的二层甲板右舷侧的一条走廊中。Echo小队，在罗杰·桑达拉普塔中士的指挥下，正在攻击敌人。
“收到，报告，”他呼叫着那个高大的美国土著，他正跪在十字路口的墙边，给他的来复枪更换弹匣。
“两支部队。二人重伤，0人死亡。正将火力集中于头部，但是我们很快就要没有弹药了。”他说话几乎就像一台M9的AI。多亏了那条直而狭窄的走廊，他们似乎总算是挡住了它们。敌人藏在一间对着他们的客房门口，只要它们把脑袋露出来一丁丁点，战士们就会毫不留情地朝它们的方向发射雨点一般密集的子弹。
“中尉，敌人太强了。它们就像野牛一样，但是又聪明得能躲开子弹。”
“你们能把它们放倒吗？”
“如果只有两个的话，我们应该可以。但是我们没有足够的弹药了。”
而且看起来他们已经弹尽粮绝了，克鲁佐意识到。而那也正是总是很客观的罗杰所说的话。可是，为了防止万一他们的装备不够用而摆在那里待命的“它”，在这种地方也完全派不上用场。
他们可能应该把乘客和船员领到救生艇上去，但是船的前部已经是危险区域了。现在才让所有人下船已经几乎是不可能了。
他也很担心泰斯塔罗沙舰长的下落。如果她在船的前部，那她就有危险了。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希望能得到她的建议——
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在寻找着什么人来依靠的时候，他对自己摇了摇头。
不行。他不能那么干。他是个领导。他不能在他的下属们面前显露出不安。
“再拖延一些时间，然后慢慢撤退。”
“收到。”
然后，他收到了一条通讯。是宗介发来的。
“怎么了？”
“我们有个建议。”
宗介简要地解释了小要刚才所说的，提出了几条不同的计划。
“拿她当诱饵？太危险了。而且你怎么能把那些东西从整条船上集中过来？”
“她说应该存在着数据链接功能。如果我们小心地提供给它们诱饵，那敌人就会联络其它敌人并且叫它们集合到那个区域。”
“那个女孩那么说的？”
“您对她的了解只限于在报告里读到的部分，但是最好不要低估了她的潜力。如果您考虑到那些的话——”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插了进来。
“你们还在那儿唧唧喳喳地聊什么哪！？”
那是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她可能是抢了宗介的麦克风吧。第一次，克鲁佐听见了千鸟要的声音。
“快点儿给许可或者下命令或者是别的什么！如果我学校的任何人发生什么事情的话，那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