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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笑微微一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了唐忍这么久的心理医师，对方来找自己的时候少之又少，而这样愿意坦诚说出他内心秘密的时候更是从未有过。
唐忍说到往事，干脆站了起来，他永远站得笔挺的身形透露着一股属于成熟男人的自信。
但是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平素磁性的嗓音听上去却显得有些沮丧。
“两年前，那时候我已经和K在一起四年了，我们就像许许多多正常的S和M一样，过着很惬意的生活，我享受着他对我身体的束缚和管制，并借此机会满足我内心和肉体的种种欲望。那样的日子，简直是太令人怀念了。我们互相拥有彼此，生命也因此而交融。”
唐忍一字一句地回忆着和K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凝重。
“但是……这样的好日子对于我这个黑道出身的人来说或许真是上天的恩赐吧。两年前的一天，K被我以前的一个死对头抓走了，对方其实要杀的人是我，可是那天车上坐的只有K。不知道那家伙从哪里得知K与我之间的关系，他抓了K回去对他用尽酷刑，要他骗我出来，可是K却不肯照他说的去做，反倒在电话里叫我小心。等我准备好一切去见那个仇人的时候，K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他知道K是他最后对付我的砝码，所以他不敢杀了K。可是等我到了这仇人面前，准备用自己换出K时，K却不许我过去，结果那仇人当着我的面将K的双腿的腿骨敲断，脚筋割裂，在他想要刺瞎K的双眼时，阿正终于带人绕到后面开枪打死了他。”
说到这里，唐忍慢慢仰起了头，似乎往昔痛苦的回忆再一次重演在面前，让他无法面对。
林笑只知道K是个十分神秘的调教师，一直住在唐忍的别墅里，行踪无人得知，却不知道原来对方曾经为唐忍付出过那么多。
“他不仅身体变得很糟，而且双腿也彻底废了，我想了很多办法也没能让他再站起来。要不是我混黑道，结下那么多仇人，K也不会遭这种罪。所以，我想补偿他。所以，我可以忍受他对我做的一切。哈哈哈……我真地以为我可以忍受他对我做的一切，可是……我好痛恨地发现我居然也有做不到的时候！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想到恨他呢？！我有什么资格恨他，恨那个为了救我而遍体鳞伤的主人？！”
唐忍的语气变得愈发尖锐冷厉，他的眼神也随之变得狰狞。
林笑讷讷地看着神情大变的唐忍，急忙说道，“唐先生，请您冷静下来。”
唐忍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在K面前他还可以竭力压抑自己的本性，但是在其他人面前他已经不愿再活得那么痛苦纠结。
“哈，不好意思。我知道我最近有些不太对劲。其实我想了想，要是当时K狠心继续调教我，打破我的一切，或许现在的我会真正地像一条温顺的小狗，不会吠不会咬人，他指哪里我便跑去哪里，乖乖地听话，那样也不错。”唐忍微微闭上了那双冰蓝色的眼，满身疲惫地又坐回到了躺椅上。
他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是不是在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如果要他在和K决裂还是保持人格之间做出选择，他选的到底会是什么呢……
“我讨厌我现在的自己，林医生，听说催眠可以改变一个人，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催眠我，让我能更加心甘情愿地服从K，永远不要悖逆他。”
林笑的脸色微微一变，连目光也变得有些异样。
他看着看上去十分疲惫憔悴的唐忍，一字一句地说道，“唐先生，催眠并不是那么好进行的，必须您全身心的配合，才能有所效果。”
“放心，我当然会配合你。”唐忍的唇边又扬起了一抹惯有的绅士微笑。
他从林笑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与K之间复合的希望。
就算要永远做那个人的奴隶，他也无怨无悔，自身的瑕疵令他比K还不可忍受。
看着唐忍逐渐恢复平静，林笑渐渐松了一口气，他温和地看着对方，开始用言语让唐忍进入催眠状态。
“你觉得很累，很渴。”
林笑柔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迷离。
躺在躺椅上的唐忍依旧平静地望着他，但是整个人却在对方言语的引导下作出了相应的反应。
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甚至喉头也出现了吞咽，放在扶手上的双臂也开始下沈。
林笑观察着唐忍的反应，心中暗自欣喜，催眠一个精神力量异常强大的男人并非易事，好在对方肯全力配合。
“你的嗓子很干，你说不出话，你的身体很累很累，你也不能动弹。”
躺椅上的唐忍一点点地按照林笑的暗示作出了相应的表现，他微微张了张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四肢都温顺地垂落在躺椅上，只有指尖能轻轻地动一动。
看见唐忍进入深度催眠，林笑终于开始进入了正题。
“你有一个调教师叫做K。”
唐忍的眼里在听到K的名字时闪过一抹亮色，但随后他便恢复了疲惫而不能动弹言语的状态。
“K一直在伤害你，你必须反抗。反抗K，一点点地反抗他，直到……杀死他。”
二十二
唐忍微微睁着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躺椅上面，似乎身体和灵魂都不再属于他自己。
“只要K一叫你的名字，你就要反抗他，杀掉他。你不能再受这个男人的禁锢，你要获得属于你自己的自由。”
林笑仍在不断地给唐忍施加暗示，他的手心中已慢慢积了一层细汗。
唐忍的眉间微微皱了皱，冰蓝的眼里忽然闪现出一抹澄净的亮色。
看见唐忍这样的反应，林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后却听到对方喃喃重复起了自己的话。
“只要他叫我的名字，我就要反抗他，杀掉他……我不能再受他的禁锢。”
“是的，只要杀了他，你就会很幸福，你就会很舒服。很舒服……”
林笑的口气变得更为轻柔，他在唐忍面前充当了引导者的角色，引导对方从催眠状态转入睡眠状态。
唐忍的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了一抹微笑，他似乎已经沉浸入了林笑替他编织的美梦里，渐渐闭上了双眼。
林笑看着唐忍走出了大楼之后，这才拿起电话拔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的人正是一直觊觎着唐忍手中权力的谭正。
“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谭正大大咧咧地躺在椅子上，身旁站着一个高挑俊朗的年轻男人正在为他按摩肩部。
林笑此时的神色可没有之前来得那么悠闲了，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唐忍潇洒帅气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嗫嚅着双唇对电话那头说道，“已经按照正哥您的吩咐办了。好在今天他自己提出了要做催眠，不然的话，我还真地很难有机会下手。”
“哈哈哈哈……怎么，听你的嗓音里怕怕的，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谭正在听到林笑给出的好消息之后，双眉一轩，顿时坐起了身。
唐忍平时视K做主人，更对这个迂腐的白头佬言听必从，只有除掉K，才能替唐忍解脱羁绊，才能让唐忍回归到属于他们的黑暗世界。
林笑皱了皱眉，情绪变得有些不安。
如果不是必要，他真地不想与唐忍为敌，他接触唐忍这么多年，深知对方彬彬有礼幽默开朗的外表下面潜藏着怎样暴戾残忍冷酷血腥的一面。
“正哥，我只劝你要是真下定了决心，就一定要做到底，千万别给唐忍翻身的机会。不然我们都活不了。”
“这不用你说。我自然不会再让他爬起来。”
谭正一把拉过身边站的男人，让对方直接跪到了自己胯间，将他的头按到自己鼓起的男根上。
几年前，他找到机会本想借刀杀人，谁料到最后竟是K这个家伙替唐忍挡过一劫。
这一次，机会已是不容错失。
只要让唐忍干掉K，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自己不出手，想必唐忍也会崩溃。
到时候人和钱，他都能到手。
从林笑那里出来后，唐忍觉得自己心里轻松了许多。
他径直上了车，忍不住想立即回去见K，让对方能重新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坐在车上，想起这些年来与K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唐忍心中百感交集，他情不自禁地抬起左手，亲吻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笑着轻唤了一声K的名字。
K醒来之后并没有看到唐忍，据属下说唐忍出门办事去了。
他兀自笑了一声，将轮椅推到了花园里。
K也在思考怎样和唐忍之间继续维系两人的关系。
有时候，他自己也很迷惑，到底自己是作为主人，还是作为爱人与唐忍在一起的。
不得不承认，他喜欢那种控制对方一切的感觉，所以才会对唐忍任何擅自做主的行为产生强烈的不满。
但是他也很清楚，唐忍并非单纯是他的奴隶，他爱着那个有着一双冰蓝色双眼的男人，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对方宁可身体被人折磨到这个地步。
看来，或许自己应该好好理清一下他与唐忍之间纠缠的关系。
正在K暗自沉吟之时，唐忍已经回来了。
他看到K在花园里独自推着轮椅徘徊，立即快步走了上去。
“K，我回来了。”
唐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