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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湛也不多逗留，跟海梦非礼貌打完招呼后就开车离开。
“真不错，看来他已经被你调教成听话的男朋友了。”海梦非刻意夸巫灿一句。
这句话在别人听来或许再正常不过，但巫灿听来却大大困惑。
以巫灿对海梦非的了解，这位王子大人在搞不定自己感情的前提下绝不会对别人的感情发表评论。现在海梦非突然说出不同以往的话，肯定是在暗示什么。
“什么男朋友？他只不过想哄我开心然后骗走解药罢了。”巫灿顺着海梦非的意思往下接。
“那也比我强。你看我孤家寡人的，回家一路只有自己影子陪着自己，多凄凉啊！”
这回巫灿听出来了，海梦非这是在暗示后边有人跟踪。巫小受不由得在心里赞一句：哎呀我的小王子，感情方面呆弱成一坨翔，别的方面居然这么强！以后完全开了窍可不得了！
巫灿没有海梦非那种从水汽分析敌友的感知力，当然察觉不出有人跟踪。但他对海梦非的本领有深刻认识，相信海梦非绝不会认错。
正要配合突然发动袭击、活捉跟踪者，后面已经发出一声惨叫。
回头看去，就见一个人影飞快掠走，再追已经来不及了。
海梦非和巫灿面面相觑，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喵”一声，刚才人影窜开的树下优雅走出一只半大家猫。
不到三米的距离，家猫踩着轻盈的猫步眨眼间走到两人跟前。
绝对不是普通家猫！
距离两人半米远时，半大家猫停下来，晃了晃脖子上并不发出声音的铃形饰物：“喵！我是猫耳呀，认不出来了么？”
虽然见惯了各种妖精，但一只家猫突然开口说话，还是吓了海梦非和巫灿一跳。他们完全没料到这些天一直住在一起的猫耳妖会以原形示人，仔细看过猫铃之后这才相信。
难怪海梦非没能感知猫耳妖的存在。
妖族为人形时，总有妖气外溢，道行越高则外溢越少。但妖族若以原形行走，则几乎能完全收敛妖气，除非它要巨化身体进行战斗。海梦非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观察人形生物，完全露掉了这只小猫。
将小猫抱起来给它顺毛，海梦非问了一个特别蠢的问题：“兔尾是不是也经常这样干？化成原形做任务？”
“不会喵，如果一只无主的兔子敢在城市大街上溜达，八成会被无耻的吃货捉回去炖掉！”
海梦非当即想找一颗树撞死——光想着妖族原形可以规避许多灵界的风险，却忘了人类世界的生活常识，真丢人！
呆人鱼王子不好意思再说话，怕再次说错；有些问题就只好由巫灿开口：“刚刚跟踪阿非的是什么人？你为什么率先袭击将他赶跑？”
半大家猫轻轻甩了甩尾巴，以猫类独有的细嗓子说：“我是奉了玉曜大人的命令帮你们喵！刚刚那个坏家伙是马家派出的探子！”
马家对海梦非来说是个陌生的名词，还好老江湖巫灿一在旁解释。
马家和容玉曜所在的容家是H省两大驱魔世家，势力庞大。如果刚才不是猫耳妖抓破跟踪者的脸逼其出声自逃、而是由海梦非和巫灿直接动手捉人的话，很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与容家的光明正大、欣欣向荣相比，近些年来马家的作为很不得驱魔界认可。这其中当然有两大世家相互竞争与暗中争斗，同时也有各自家主的导向不同。
自从容家少主容玉曜娶回男媳妇天狐苏半夏之后，容家依靠青丘苏家之力渐渐有一家独大H省驱魔界、众望所归之势。
反观马家，家主不知进取，常常暗中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而且马家如今内斗严重，据说家主一意听信夫人意见，一些长老已经暗中集结在少主马振远身边。
海梦非虽不知道马振远就是他准二姐夫，但对马振远印象不错：“我猜刚才那人一定不是马振远派来的。马振远和我第一次见面就瞧出了我的真身，如果他想害我，不必等到今天动手。”
巫灿意见不同：“未必！马振远和俞长乐是好朋友……你想想，俞长乐肉眼凡胎为什么知道你是人鱼？”
海梦非：“……”
泪光珍珠
无论人类还是妖魔，都很难以客观的眼光去看待人和事。没办法，有灵智的生物总会倾向于自己的思维。
当海梦非和巫灿的推论不相同时，猫耳妖就发声说公道话：“马家少爷是好人喵，刚才那个人是马家夫人派来的。因为玉曜少爷查到马家夫人对人鱼不怀好意思，那女人已经私下接触过俞长乐。所以，俞长乐对梦非哥态度的转变，正是因为兰雅的关系。”
海梦非奇道：“吓？你们容家知道这么多？”
小猫舔了舔爪子：“那是。搞情报工作，没有哪一个种族能胜过人族。毕竟，人族心眼儿最多喵！”
海梦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嫩胳膊，轻轻叹了口气。
谣言害死人呐！
从没听说过人鱼族跟人类哪个世家有仇，偏偏这个马夫人暗地里搞些小动作。很明显，有些贪心的驱魔人想把人鱼当成一种财富占有。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并不罕有。
人鱼存在，有两点最容易给自己招来灾难。
其一是人鱼之泪凝而不散，落地化成珍珠；而且是特别罕见的透明珍珠，一颗价值万金。
其二是人鱼血肉的妙用，据说食用可保青春永驻。
第一条，海梦非可以肯定，他的眼泪的确可以化成那种值钱的珠子，这是事实。
至于第二条，在海梦非看来完全就是笑话。如果人鱼族的血肉跟唐僧肉具有相同的功用，那么人鱼族早就被灭族了。要知道，唐僧是如来佛二弟子金蝉子转世，十世轮回修行元阳未泄，所以血肉具有神奇功用。可人鱼族人都是要娶嫁谈恋爱OOXX的，妖族能跟佛子比么？简直开玩笑！
二姐海梦月也说过，希望以后化形的水族能多到陆地走动。不走动意味着信息不流通，有些事情以讹传讹，终能达到三人成虎、颠倒黑白的程度。海洋里没有哪一族认为吃了人鱼会得到神奇的驻颜效果，倒是陆地上某些生物对此狂热追逐。
巫灿也深知此等谣言的厉害，不无担心对海梦非说：“门风不正的驱魔世家女掌门打你的主意，八成是想要你的命啊！”
海梦非只能无奈点头：“有一点我搞不明白。既然是驱魔世家，总应该有高手，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对我动手，却跟俞长乐接触？”
巫灿反诘一句：“是啊，对付你这样的嫩小子当然不难，但与整个人鱼族甚至水族为敌呢？想想你爹，答案就清晰了。”
海梦非脑补了一下自己被人类弄死后的消息传到人鱼王宫，人鱼王丧子暴怒之下扬起百米高的海啸直接将天*朝H市移为平地；海梦非心里打了个突：“嗯，我想明白了，我不能死！”
想到俞长乐很有可能是被人误导利用，海梦非心生同情：不管怎么样，二姐说过人鱼王族和俞家关系匪浅，如果被俞长乐一时糊涂破坏两家关系，肯定是不好的。如果有时间，帮帮俞长乐也行，至少让他明白事情真相，以后就不会再缠着自己。
被马家派人跟踪这件事，海梦非不打算让崔浩和从爱书知道，因为这件事原本与他们无关。目前要应对东瀛妖魔随时可能发动的袭击就足够费心费力，不能让他们卷入更多的麻烦。
回到家，海梦非单独找崔浩谈话，大意是不想再去甜品店上班。
尽管没说原因，崔浩也明白，因为近段时间俞长乐频繁出现在甜品店，好几次他也在现场。对于海梦非有意避开俞长乐，崔浩当然支持：“不去也好，我也不准备去了。明天我去辞职吧，你就不用去了。”
海梦非早知道崔浩会做这样的决定，这就是由朋友产生爱恋的好处，情人会像朋友一般可靠讲义气。
因为高兴，所以海梦非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紧紧抓着递到崔浩面前：“不打工没有经济来源，如果哪一天浩哥没钱花了，就把这个卖了吧！”
崔浩听出这一定是件很了不是的东西，双手捧着去接。
海梦非张开手掌，一颗拇指大小圆溜溜如玻璃球的东西落在崔浩手心。
明晃晃、亮晶晶、透度高、形状好……确实像极了儿时玩具玻璃球。
海梦非怕崔浩不识宝贝，解释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泪光珍珠，是我的眼泪形成的。”
用拇指和食指拈起泪光珍珠，崔浩啧啧称奇：“真看不出来啊，阿非你一颗眼泪居然这么大！”
比起通常被形容“豆大”的泪珠，这颗泪光珍珠确实太大了。
海梦非呵呵直笑：“哪有人一颗眼泪就这么大的？哭完一场还不得脱水而死啊！这是我小时候一次受了委屈哭鼻子，我妈用了一件特制法器接住我的眼泪，最后合成这颗超大的泪光珍珠。”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可惜我从小到大哭的次数很少，没多弄出几颗……”
“真是眼泪凝成的啊！”崔浩对人鱼拥有的这种特殊财富技能叹为观止，“不对啊！上一次在学校你看到俞长乐和陈木槿牵手时还哭过呢！怎么那时没出现泪光珍珠？”
海梦非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过去：“那个时候眼睛里滴了阿灿的变色魔药，眼泪不纯，所以没办法凝成珍珠。”
“哦。”崔浩点头表示了解，又问，“这么说来，这样超大的泪光珍珠你也只有这一颗咯？”
“对啊，所以一定很值钱！拍卖的话应该足够你这辈子不打工了吧？”
“那不能卖！”崔浩将珍珠珍而重之藏在枕头里，“这颗珍珠这么特别，又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不能卖！”
崔浩这种如男童般带着些许霸气的拒绝让海梦非心里暖乎乎的。
爱情就需要这种倔强，让恋人即使被拒绝也心中甜如枫糖。
他能体会特别之处并将泪光珍藏，本身就是一种比珍珠还珍贵的浪漫。
海梦非狠狠揉了揉鼻子，又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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