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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宅活寡-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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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芯只能从长计议。
这天灯芯帮沟里女人草绳扬场,扬场就是将打碾下来的菜子拿木锨顺风扬起,让风吹走草屑或是杂物,黄丢丢的菜子便会变得干干净净。站在下行里,灯芯手握扫帚,将风吹到下行的草屑和菜角皮清扫出去。菜子打在脸上,草屑沾头发上,灯芯全然不顾,注意力完全集中到跟草绳的谈话上去了。嫁过来以前灯芯就跟草绳认识,草绳生了四个丫头,急于要儿子,找她爹吃药,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草绳是个心直口快的女人,肚里从来不装话,加上又对灯芯一家心存感恩,一听灯芯问管家六根的事,不遮不掩就给说了。场扬到一半就见管家六根远远出现在另家场上,灯芯丢下扫帚,径直走了过去。
草绳紧忙在后边喊,少奶奶,心里装着就行了,犯不着跟谁也提。
灯芯清楚,这是草绳在提醒她呢。沟里虽说都是些庄稼人,多一半又是佃农,可人跟人不一样,这一点她还是心里有数。
管家六根正跟这家商量租子的成数,灯芯装做随意地问,几成?场上的男人嗫嚅着,半天不肯说。管家六根看了她一眼,大大方方说,六成。
灯芯哦了一声,不是说按七成收的么?
少奶奶的意思是我少收了?
看你,话说哪儿了,我这不是才跟着你学么,多收少收一成的,不打紧,只是甭让他们白忙了这一年。
少奶奶真是会替他们想。管家六根点头道,眼睛却一刻也没敢离开打场人的脸,生怕他一漏嘴说出什么来。那人见少奶奶这么说,忽然就大了胆,嗫嚅道,少奶奶,真按六成收啊?
这事你问管家。灯芯突地丢过去一句,脸依旧笑盈盈的,一点看不出她说这话的意思。管家六根脸突地一绿,他刚刚跟场主商量的是按七成五收,上下就是一成五的出入,场主当然不乐意。
不过他旋即稳住自个,说,多收少收也不是我说了算,这要看东家的意思。少奶奶要是真想给他们减,就先跟东家拿仗拿仗,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准。
灯芯掉转头,忽地指着远天处的一团云,喊,快看,火烧云!
远天处果然腾起一团火烧云。
那边,草绳已在喊了,少奶奶,你答应帮我扬场的,我可顾不过来,这好的菜子,要是扬不干净,可惜了。
我就来。灯芯甩过一句,抖着一身红衣绿裤,去了。
管家六根僵在那儿,心里比火烧云烧还难受。
菜子打碾到一半,各家各户能打多少便都在灯芯心里了。下河院的租子她也有了数。这时候她开始谋算另件事。
这件事儿跟租子比起来,一点也不小。灯芯所以把它推到现在,是因一直找不到可以托付的人。
终于有一天,下河院奶妈仁顺嫂的儿子二拐子秘密走进了西厢房,就连他的亲娘仁顺嫂,这次也被瞒在了鼓里。
管家六根照旧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偶有空闲,便来到东家庄地的上房里。
东家庄地看上去气色稍稍好了些,他正在抽水烟,丫头葱儿站边上侍候。东家庄地的这个爱好也是管家六根带来的,以前他不抽,劳作乏困的时候,他躺老婆边上听曲儿。当然是三房松枝。三房松枝是个很会哼曲儿的女人,山曲儿从她鼻孔哼出来,就裹了一股清爽爽的山风,仿佛人到了山林中,耳边有盈盈的松涛,有啾啾的鸟鸣,还有一股山花烂熳的味道。到现在,东家庄地闭上眼,耳边还是那山泉般叮叮咚咚别有味儿的曲儿:风来了,雨来了,房上的米米儿就刮掉了。妈,妈,给我个筛筛儿我端上,给我个簸箕儿我背上……

…………………………
冲喜(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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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一切都去了。那如风如歌的曲儿,那有着鸟一样嗓子的人儿,都成了让霜露打掉的油菜花,夭折在某个寒冷的日子了。庄地纵是再想,也不可能把那埋葬掉的日子重新翻腾出来。
东家庄地现在喜欢抽烟。
端坐在方桌边雕花椅子上的庄地一边听管家六根说话一边没忘了抽烟,灵巧的手指在烟壶里熟稔地捻着金黄绵柔的烟丝,动作很是优雅。丫头葱儿划着洋火,燃起的火苗迅速对到烟嘴上,听他长长地一吸,烟壶里的水便发出悦耳的咕嘟儿声。
管家六根站边上将打碾的事说了,庄地问今年能收几成,管家六根报了数字,这数字让东家庄地满意,遂说,家里家外你就多操点心,该怎么给佃户分还怎么分,丰收了就该让全沟人高兴。
管家六根点头说是,他本想再问一声二拐子的事。日前他得到消息,被东家庄地打发到南山煤窑的二拐子不好好干活,还打着奶妈仁顺嫂的旗号,到处转悠。这还不算,这牛日竟然不跟煤掌柜打招呼就神神秘秘失了踪影,到今儿个也没回。管家六根想问个清楚,是不是东家找他有事。庄地却提起儿子命旺。
东家庄地说,命旺近来有转机,气色一天比一天见好,法理智的道场就先推了吧。六根忙说,推不得呀东家,有转机管啥用,得让少东家赶紧好起来,再不好怕就……
东家庄地眉一蹙,问,你想说啥?
六根吭了吭,没说。
东家庄地搁下烟锅,伸长了耳朵等。
六根这才支支吾吾说,怕是少奶奶……
我心里有数。东家庄地沉沉道了句,不再言声。脸色也忽然铁青下来,看得出,六根这话说的不是时候,东家庄地不爱听。管家六根磨蹭了会儿,眼睛偷觊在东家脸上,不见庄地脸色好转,管家六根败兴地往外走。快要出门时,突然听庄地丢过来一句,有空你多上西厢房看看。
管家六根一阵暗喜,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不起作用才怪,我就不信你不拿儿子的命当命!管家六根这样想着,脚步已迈到长廊里。秋日的长廊阴扑扑的,太阳光一天里照不了多少,这阴凉好似重重叠叠地堆在了这里。但是六根并不觉得凉,心猛然间狂热起来,终于得到出入西厢房的权力了,再也不用猫一样藏在角落里,偷偷巴望。但他并不打算真去西厢房,不急,有的是时间。这一刻管家六根突然自信起来,庄地既然准了他进出西厢,就表明老东西对西厢也有了疑惑,这是个好事,大好事,只要找到药罐子,拿到喂中药的把柄,她不死都由不得。
管家六根从长廊迈过步子,在太阳光下默站了片刻,忽然就想起一个地儿。天,我咋把这么要紧的地儿给疏忽了!
三步两步,他就奔到了厨房。厨房门敞着,奶妈仁顺嫂正在揉面。在这院里,奶妈仁顺嫂只做三个人的饭,东家庄地,少东家命旺和灯芯。但整个厨房归她管。下河院的厨房共分三厨,一厨就是奶妈仁顺嫂现在揉面的这间,算是上厨房,专事东家一家人的饮食。二厨在边上,有这两个大,三个妇女轮换着做饭,主要管东家及长工们的吃食。还有间小伙房,一间半大,算是三厨,负责短工及下人们的伙食。下河院的长工不跟别处的长工,长工有身份,比管家和奶妈低,但比下人高,而且长工们不但每年拿固定的工钱,按月还有小钱,算是东家赏的,长工的家眷到了下河院,不但可以白吃白住一阵子,走时,还能得到东家的赏赐。短工则是按季节随时找来帮忙的,换得勤,工钱也就少,一般按天数论。下人则是外地逃荒或是落了难,寻上门找碗饭吃的,一开始只管吃管睡,不发工钱,熬过一阵子,若是让东家或管家看上了,自个又乐意长留下来,就有可能提到长工的行列里。
菜子沟下河院最多时用过三十二个长工,五十多号下人,是在老东家庄仁礼手上。五十多号下人一大半是凉州府逃难逃来的,那一年凉州府大旱,灾荒闹遍四野,真可谓饿殍遍地,白骨满野,大饥馑后,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瘟疫,周遭几百里,怕是除了菜子沟,没一处不死人。这沟因此落下一个美名,人称赛天堂,大灾过后,得救者还自发背石背水,伐木取路,在南山修了一处庙,名天堂庙。庙里还专门供了庄氏祖宗的牌位,更有积德碑慈善碑仁义碑等立于寺庙显眼处。如今,那天堂庙的香火,一年比一年旺,每逢初一、十五,沟里人不辞辛苦,非要成伙结队,虔诚地去庙里磕拜。当年逃难来的五十多号下人,如今全成了地地道道的沟里人,在沟里娶妻养子,安居下来。草绳家便是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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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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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管家进来,仁顺嫂忙直起腰问好,六根硬梗梗道,不必,你忙你的,我瞎转转。一厨的门上只有仁顺嫂有钥匙,平时院里人是不敢轻易进来的,管家六根也没随便进出的自由,毕竟,这是做饭食的地儿,加上东家庄地又是个饭食上极讲究的人,一厨便有了股神秘。管家六根大约心里还想着东家庄地刚刚说过的那句话,自以为这院他有了随便出入的权力,便放肆地在厨房里张望起来。奶妈仁顺嫂不满了,冲六根说,管家要是没事儿,还请出去,我这阵正给东家做饭哩。管家六根没理茬,照旧探了脑袋,锅台上下狗一样搜寻。也许是天意,管家六根的鼻子很快闻到一股药味儿,隐隐约约像是从缸里飘出,缸是米缸,盖着木头盖子。不等奶妈仁顺嫂做何反应,管家六根猛就掀开了缸盖,这一掀不打紧,却把缸里藏着的秘密给掀到了眼里。
奶妈仁顺嫂唰地脸白。
缸……缸……管家你——奶妈仁顺嫂的声音已吓得变了味。
药罐子,你敢藏下药罐子!管家六根的声音近乎从嗓子里跳了出来,脸上,霎时成了另种颜色。有乐,有喜,有惊,有得意。
你……你……你放下!奶妈仁顺嫂横扑过来,一把抢过六根已拿到手里的药罐,脸色苍白道,厨房的东西,由不得你乱翻。
说,给谁熬药!六根此时早已没了怯意,正义得很,怒瞪住仁顺嫂,就等她说实话。仁顺嫂结巴着,半天吭吭哧哧,呶不出一个字。
不说是不,好,我见东家去!
你站住!奶妈仁顺嫂见六根真拿了药罐往外走,突然就有了力量。
你一心想知道是不?那你听清了,这罐是我的,药也是熬给我喝的,中医李三慢给开的。至于谁准我喝的,为啥喝,我想你也不糊涂,有本事,这阵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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