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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与刀-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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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在用之于第一位和最大的恩债,亦即“皇恩”时,是在无限忠诚的意义上使用的。这是对天皇的恩债,每个人必须以无比感激的心情来恭受。他们认为,自己有幸生在这个国家,安居乐业,万事称心,就不能不想到天皇所赐的恩典。在整个日本历史上,一个人一生中的最大恩主就是他那个生活圈内的最高上级。这个人物随着时代而变化,曾经是各地的地头(3)、封建领主或将军,现在则是天皇。最重要的,似乎还不在于谁是最高上级,而在于几百年来“不忘记恩”这种习性在日本人习性中占有最高地位。近代日本用尽一切手段使这种感情集中于天皇一身。日本人对自己生活方式的一切偏爱都增加了对“皇恩”的感情。战争时期,以天皇名义发给前线部队的每一支香烟都强调每个士兵所领受的“皇恩”。出征前士兵所领的每一口酒就更加是一种“皇恩”。他们说,神风队员自杀式的攻击就是报答皇恩。为守卫太平洋上某些岛屿而全部“玉碎”(全体战死或自杀)也被说成是在报答浩荡无际的皇恩。
  人们也从身份比天皇低的人那里受恩。当然也接受了父母之恩。这正是使父母有权支配子女的、东方著名的孝道的基础。其说法也是讲孩子对父母欠有恩债,必须努力偿还。因此,子女必须竭力服从父母,而不是像德国那样(德国也是一个父母对子女拥有权力的国家),家长必须尽力迫使子女服从。日本人对这一东方式孝道的解释是非常现实主义的。对于父母的恩,他们有这么一句谚语,译出来大意是:“养儿方知父母恩”,意思是:“自己成了父母,才知道欠父母多少恩债”,亦即双亲之恩是实实在在的,是每日每天对儿女的照顾和操劳。日本人的祖先崇拜只限于父辈及尚在记忆中的祖辈。这就更使日本人重视那些年幼时实际照料过自己的人。当然,无论在哪种文化中,人都有一个离不开双亲照料的幼年,必须由父母供给衣、食、住,才能长大成人,这是千真万确的。日本人深感美国人轻视了这一点。就像有位作者所说:“在美国,牢记父母之恩就是要对父母好,如是而已。”当然,没有人能让孩子背上“恩”,但是,对孩子的悉心照料乃是对自己孩提时代所受父母恩债的一种回报。人们像父母当年那样照顾自己的孩子,甚至照顾得比那更好,这就部分地报答了父母之恩,对孩子的义务只不过从属于“父母之恩”。
  日本人对老师、主人负有特殊之恩。他们都是帮助自己成长起来的人。他们对自己有恩,将来也可能在他们有困难时要答应他们的请求,或者对他们身后的亲属给予特别照顾。人们必须不遗余力地履行这种义务,而且这种恩债并不随着时间而减轻,甚至时间愈久越重,像是形成一种利息。受一个人的恩,这是一件大事,就像日本人常说的:“难以报恩于万一”。这是一个重负,“恩的力量”,这句话通常被认为是超过本人意愿的正当权利。
  上述恩债的伦理原则的顺利运用,全靠每个人都能把自己看作巨大的负恩债者,自觉履行义务而无怨言。前面,我们已经了解到,日本的等级制是怎样彻底组织起来的。伴随着等级制,并被认真遵守的那些习惯,使日本人高度重视道德上的恩债,以至西方人无法想象。如果把上级看成是善人,这是比较容易做到的。日语中“爱”这个词很有意思,它证明上级确实被认为是“爱”其下属的。日语中的“爱”,相当于“love”。在上个世纪,传教士在翻译基督教中的“love”时,认为日语中唯一能表达此意的,只有“爱”这个词。他们在翻译《圣经》时,用了这个词表达上帝对人类的爱以及人类对上帝的爱。但是,“爱”这个词在日文中特指上级对下属的“爱”。西方人也许会觉得这种“爱”其实是“庇护”(Paternalism)之意,但在日语中,它的意思则不仅是“庇护”,而是一种亲爱之情。在现代日本,“爱”这个词在严格的意义上,仍然用于对下级,但也许由于基督教用语的影响,更由于官方努力打破等级界限,这个词现在也用于同辈之间。
  尽管文化的特殊性使日本人易于接受背负恩债,但在日本,乐于受恩仍非寻常。他们不喜欢随便受恩而背上人情债。他们常常谈及“使人受恩”,译成英文,最接近的词句是“imposing upon another”。但在美国,“imposing”,含有强求别人的意思。而在日本,“让人受恩”则表示给别人一些东西或者帮别人的忙。对日本人来讲,猝然受到生疏者的恩惠是最讨厌的事。因为他们知道,在与近邻和老等级关系打交道中,受“恩”所带来的麻烦。如果对方只是一个熟人或与自己接近的同辈,他们会对此不高兴。他们宁愿避免卷入“恩”所带来的麻烦。日本人对大街上发生的事故一般不大理睬,并不只是因为缺乏主动性,而是因为他们认为,除了官方警察以外,任何人随便插手都会使对方背上恩情。明治维新以前,有一条人人熟知的法令:“遇有争端,无关者不得干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是有明确的职责而出面帮助,会遭人怀疑是不是想从中捞点什么好处。既然知道帮助别人会使当事人感到“受恩”,人们便都不积极乘机插手,反而慎重对待。对于卷入“恩”,日本人是十分小心的。哪怕是一支烟,如果与递烟的人过去并无交往,那就会感到不舒服。在这种情况下,表示谢意的最礼貌的说法是:“真过意不去”(日语是“気の毒”,原意是为难的感情、难受之情)。有一个日本人向我解释说:“在这样的情况下,直截了当地表示你感到为难还要好受一些。因为你从来未想到要为对方做什么事,因此对受恩感到羞耻。”因此,“真过意不去”(気の毒)。“気の毒”这句话有时译作“Thank you”(谢谢。谢谢您的烟),有时又译作“I am sorry”(很抱歉,很遗憾),或者译作“I feel like a heel”(我感到实在不好意思)。这些意思都有,但又都不贴切。
  日语中有很多类似“Thank you”的说法,表达受恩时的不安心情。其中含义最清楚,并被现代都市大百货公司采用的是“谢谢”(ぁりがとぅ,有難ぅ),其本意是“这可太难得了”(Oh; this difficult thing)。日本人常说的这句话在这里是说,顾客上门购货,给商店带来了巨大而难得的恩惠,是一种恭维之辞。在接受别人礼物及许多其他场合中也都使用。另有几种一般表示感谢的词句,则像“気の毒”(真过意不去)一样,是表示受恩惠时的为难心情。小店主经常挂在嘴上的是“すみません,済みません”。这个词(すみません)的本意是:“这怎么得了呢?”即“我受了您的恩。但在目前经济安排下,我永远无法偿还,感到非常遗憾”。这个词在英语中被译成“Thank you”(谢谢)、“I'm grateful”(十分感激)或“I'm sorry”(对不起)、“I apologize”(很抱歉)。譬如在大街上,一阵风吹走你的帽子,别人给你拣了回来,在这种场合用这句话最合适。当那人把帽子给你时,作为礼节,你在接帽子时应当表示自己内心的不安:“这个陌生人现在施恩于我,我却无以报答,深感内疚。我只有道歉,才能稍许好受一些。‘すみません’(这如何得了)也许是日本道谢语中最普通的。说这句话就是承认:‘我受了他的恩,接过帽子并不能结束此恩,但我却没法办,因为我俩是萍水相逢。’”
  在日本人看来,还有一个更强烈表示负恩心情的词,就是“かたじけなぃ”(诚惶诚恐)。这个词的汉字写作“辱なぃ”“忝なぃ”(4),兼有“受辱”与“感激”两层意思。日文辞典解释这个词时说:你受到了特别的恩惠,因而感到羞愧和耻辱,因为你不配接受如此之恩,因而你用这个词表示你受恩时的羞愧感。而羞愧(耻),如同我们下一章要讲的,日本人对此极为敏感。日本的老派店员在向顾客道谢时,仍使用“かたじけなぃ”(诚惶诚恐),顾客买货要求赊账时也说“かたじけなぃ”。这个词在明治以前的小说中,是经常出现的。身份低的小姑娘被领主选中为妾时要向领主说“かたじけなぃ”(诚惶诚恐),意思是说:“我十分羞愧,配不上受此恩宠,对您的仁慈,我感到受宠若惊。”同样,因决斗被当局赦免无罪的武士,也要说“かたじけなぃ”,表示“我蒙受如此大恩,简直没脸见人。我不应该如此自作自践,我万分后悔,向您表示深切的谢意”。
  上述各种说法雄辩地说明了“恩的力量”,比任何其他概括或总结都要好。人们在受恩时常怀矛盾情绪。在公认的社会人际关系中,“恩”所内含的巨大债感推动着每个日本人竭尽全力以偿还恩债。但是,恩债感又是很难受的,因而也很容易产生反感。对于这种反感,日本最著名的作家夏目漱石(5)在其名著《哥儿》这本小说中作了生动的描述。小说的主人公幼年是在东京长大的,起初在一个小镇上当教员,很快就感到自己的同事大多平庸之辈,实在合不来。但其中有位年轻教师和哥儿的关系还不错,他戏称这位新朋友为“豪猪”。有一天,他俩在一起,“豪猪”请他喝了一杯冰水,破费了一钱五厘,约相当于零点二美分。
  后来不多几天,有位教师在哥儿面前挑拨,说豪猪在背后讲他坏话。哥儿相信了这位搬弄是非者的话,马上想到豪猪给的那杯冰水之“恩”:
  虽然只是一杯冰水,接受这种表里不一的家伙的恩,实在有损我的面子。虽然只是破费了他一钱五厘,但一钱也罢,五厘也罢,接受这种骗子手的恩,我死了也于心不安。……受别人之惠,默不作声,就表明我尊重对方,看得起他的人品。我喝的那杯冰水,本来自己付钱就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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