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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大事不好，小包说他要做午饭！”
“什么！”
老人家正开着个柜子，手里却是个不大不小的木桶，上面手书着四个龙飞凤舞的毛笔字“散装白酒”。而便是这个惊诧，让他本就哆嗦的手几乎捏不住那木桶上的握把。
椎拳崇一步逼过去：“怎么办！”
“要不……我们给小包留个条子，说咱们找地方烧烤去了？”老人家一边斟酌，给自己的葫芦倒着酒。
椎拳崇大声说道：“很好，条子你来写，被记恨也是你的事情。”
“你！”
一老一少两对招子针锋相对，互不相让，一个吹胡子，一个瞪眼。
良久，老人家终于妥协：“老了，肺活量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
“知道就好。”椎拳崇眉开眼笑。
“算了，这个先不说，到中午我就说我胃口不好就是了。”老人家忽然正色起来，“小子，雅典娜的电话你也知道的。昨晚我想了一下，咱们的进度得抓紧。”
“什么进度？是指不利用AI弱点一挑七吗？”
“就知道那游戏，这么点儿眼光！”椎拳崇的疑问惹得老人家一怒，“我问你，如果对手的攻击避无可避，你会怎么做？”
“格挡啊！”这个问题被椎拳崇鄙视了。
“如果无法格挡呢？比如，你正在空中，我一葫芦打你的腿骨。”
“你可真狠，想把我搞残废？”
“别转移话题，给我回答！”
似乎，这回老人家有了些真怒，椎拳崇也收敛了些心神：“在极端不利的情况下，只有把小腿的肌肉转移到正面来承受打击了。”
老人家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放回散装白酒，顺手举葫芦灌了一口：“很好。”
“好什么好？这点儿气功小常识别说格斗家了，国内以前那些练内气功稍有所成的人都能做到……好吧，那个内气功的说法到现在有些狭义了，但事实总是事实。”
椎拳崇的正形连一分钟都没维持到。
“呵呵……”老人家不置可否，只笑着摇头，直到眼前的小伙子快要发飚才开口解释，“世间事，万变不离其宗。”
“再拿这些飘渺的理论搪塞，”椎拳崇左手碰右拳，“别怪我不尊师重道！”
见势不对，老人家一个后跃便落在了门口：“我只问你，转移肌肉能扛打击，如果是子弹呢？”
“子弹？”椎拳崇闻言一愣，挥舞在空中的拳头硬生生凝固，“普通人的身体，无论皮肤还是肌肉，都不可能完美抵抗现代枪械所能产生的瞬时冲量，但拼着流点儿血，也能把伤害弱化到无伤大雅……”
“瞧你那点儿气量！”老人家一葫芦便往他脑门砸去，“要是所有格斗家都照你那思路，我们……我们早没这碗饭吃了！”
“我们本来就是吃的雅典娜的工资……”
堪堪躲过攻击的椎拳崇的小声嘀咕被老人家察觉，一道火光蓦地袭来，似乎，刚才那口酒是被硬生生逼出来的：“你小子想气死我啊！”
“你想把屋子拆了啊！”椎拳崇大怒，顺势从窗户一跃而出，“出来比划！”
“谁和你比划了，血气方刚就是这么好战。”老人家立在窗口，双手对抱，迎风俯视，“给我听好了，中国当年的内气功能够移动肌肉，这便是当年老裁缝不惧子弹的理论来源。”
“是吗？”这下，椎拳崇来了兴趣，“他是咋发挥的？”
“……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子怎么就对他这么尊重？”老人家貌似吃醋了，“雅典娜也是这样……”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老人家斜眼冷哼一声，整顿了下嗓子：“普通人通过锻炼，最能够抵抗打击的便是肌肉，所以最初的习武之人努力做到瞬间转移附近肌肉来保护自己的薄弱环节，比如脚后跟啊，颈动脉什么的。到了热兵器时代，肌肉的坚硬极限不可能和子弹的初动能相抗衡，这个技巧的实战性也一度被认为鸡肋了。然而，作为格斗家，哪怕是普通的格斗家，广义的气功的前景却很不错，随着人的修炼，要抵抗现代枪械的子弹也迟早绰绰有余……”
“等等！”椎拳崇神色剧变，“你是说，老裁缝当年把自身的气功当肌肉使用了！”
“最初的确如此，但这只是低层次的办法。”老人家哈哈大笑，“人的肌肉有那么多快，要拿气功模仿它，就得在体内各个关键部位分别集中保存。”
“这……岂不是……”
“这样一来，理论上的防御力是提高了，但能够集中的攻击力却被弱化了。”老人家点着头，把椎拳崇的疑问先说了出来，“所以，这只能是低层次的做法。”
“那高层次的该怎么办？”
少年般的眼眸中焕发着略似狂热的东西。
“你先把低层次的做到再说吧。”徒弟的勤学好问让老人家仰天大笑，“小心贪多……”
“镇爷爷，你们说什么呢！”
猛地，一个脆声声的童音传来——小包正提着个篮子，装着不知哪儿弄来的花哨蘑菇。
于是乎，威风凛凛的老人家一下踩滑，从二楼的窗口摔了下来。
98卷第六十章 初交涉
98卷第六十章
一九九八年四月三日，十七点零一分。
苏黎世。
随同神乐潜龙旅游了大半个欧洲的合冰正坐在五星级宾馆客房的卧室床头，低着头，双手相捧，悬空撑着下巴，一言不发。
屋子里的温度颇为适宜，关闭着的窗户拦了任何一丝风。沿这窗户而望，便是苏黎世湖，以及利马德河两岸的历史底蕴——也正有一个人驻足于窗前欣赏着，寸发黄肤，简易的灰T恤，刀直的黑西裤，不伦不类的夹扣耳环显然是地摊货，那身材在欧洲或许显得不足，若是在亚洲，多半能轻易间泯然。
安宁的房间里唯有一宽阔的壁挂式屏幕闪着紊乱的白花，却无人在意它。包括躺在床上浅寐的神乐潜龙，以及，伫立在正中央拉着小提琴的华服女子。
舒伯特的小夜曲，涓涓流淌，浸染在空气中，一丝一毫，一点一润，仿佛没有终点。
然而，这样的琴声最终还是嘎然而止——屏幕上的白花忽然间有了清晰的影象。
“Lancy警戒，谦灵电子监控。”
神乐潜龙一骨碌坐起来，口中发号施令，双眼紧盯屏幕，左手拉拉合冰：“好好观察。”
话音未落，华服女子开门而去，站在窗口的人依旧面向苏黎世湖，只是手中多了个来自裤兜的掌上电脑。
而合冰，只将双眼睁开，缓缓抬头，如神乐潜龙般紧盯屏幕：“能够肯定吗？”
“不能。”神乐潜龙面沉如水，“却是八神庵拜托千鹤姐的。”
“我……相信八神庵的判断。”
合冰的犹豫换来神乐潜龙莞尔：“我遵从千鹤姐的要求。”
便是几句对话间，屏幕中已经有了个身影——八神庵。
公园的路灯下，夜深人静。八神庵便服而来，四下稍微扫视安然坐在了附近的长椅上。
“三神器的后裔，果然准时。”
轻拍着手，从路的另一头走来一个男子。
这图象，这角度，以及这声音，几乎能够断定屏幕中的事情来源于偷拍。
虽然看不真切，但路灯下来人的大概却也明了——普通的身高，普通的体格，普通的中国江南外貌，普通的碎平头，一身阿迪达斯的运动服从色泽上便能知道是山寨货……好吧，那双深色的鞋子连牌子都没有。
“长话短说。”八神庵看上去永远是那么寡言，但在打量来人时，终于解释了一句，“被联防的纠缠了，很麻烦。”
“联防？我本就是一混混，公安局里都挂了号的。”男子大笑，“你倒担心泄露了行踪？”
八神庵沉默不语。
“拉倒吧！且不说你自己只唱些摇滚，单说中国的这点儿摇滚氛围，你就不用担心什么了。一个把外语当考试门槛的国家，能够多少外语摇滚爱好者？”男子如同拉着家常，站定在八神庵一米之外。
雪亮的路灯照出两人的侧脸，一时间只有寂静，或者反衬寂静的些微声响。
见对方依旧没有回应，男子似乎有点儿尴尬：“算了，你不想被人知道，随你就是了。反正，虽然信里要你别通知别人，估计你也不会照办。”
“几百年的恐怖使然。”终于，八神庵重新开口，“你们可以为此骄傲。”
“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我不过是个不争气的混混，仅仅代表最初的接触。”男子努力营造着随和，“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我来，大概也不会用嘴巴交流了。”
八神庵眉头一挑。
“实话实说而已。”男子乐呵呵道，“看你在KOF上的举手投足，我就自知不是对手。不过，最近低调复出的那个什么裁缝，当年远比你厉害，不也落那么个下场吗？”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
八神庵轻轻吐着字，抬起的食指燃出个小火苗，随意一挥，便缓缓向那男子飞去——却被同样随意的挥手驱散。
“嘶！这火什么温度？真他妈的烫！”男子的笑容无影无踪，甩着手叫唤，“你……成，这叫试探，不叫暴力，对吧？”
“你果然不止是个混混。”八神庵确认地点头。
这话让男子生气了，连被烫着的手也不甩了，也可能那点儿烫伤，根本算不得伤：“混混又怎么了？美国的那个比利不也是个混混？”
对于气话，八神庵充耳不闻：“单刀直入。”
“要说正事儿……恐怕时间不够。”男子面露为难，“我十二点得到家，不然女朋友要胡思乱想……要不，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顺便细谈细谈？”
“我明天去杭州的火车。”八神庵微微摇头。
男子不甘心：“就不能通融通融？”
八神庵不再看他，起身准备离去：“我入中原只为草薙京的下落。”
“嗨……原来你们是找他啊！害我们猜测这么久。”男子恍然而叹，却又产生新的疑惑，“但要找他也不用跑我们这儿……等等，八神，你们是地毯式的满世界搜索后都没有结果，才想到这里？”
“或许如此。”
见八神庵没有停步，男子急了：“喂！草薙京绝对不在中原，至少关内不可能。要找，去东北和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