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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书之血班母-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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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火;肾属水,就须在足少阴肾经的合穴进行针灸,泄水生木,这就是八卦五行,相生相克,相辅相成的道理。”

前面二人齐声道:“秦医师高见!”

公输然虽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话语艰涩难懂,只怕被他们一治,活马也要被治成死马了。他欲起身让他们送自己去大城市的医院求治,但觉全身奇痛无比,根本动弹不得,欲要说话,却无论如何发力,都喑哑无声,他心里一阵发急,难道自己已成废人?冷汗不觉涔涔而下。

这时,门外缥缥缈缈走进一个人影,是位女子,她步履轻盈,裙裾飘飞,纤腰,长发,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这种香味幽幽淡淡,公输然似曾闻过,好像故乡山间一种无名小花的香味,沁人心脾,令人陶醉。公输然虽看不真切,但能感觉到她一定万分迷人。

众医师似乎十分敬畏来人,室内立刻寂静无声。

女子在床头坐下,将食指中指二指搭在公输然手腕上号脉,一阵清凉传到头顶,令公输然全身舒泰无比。

良久,女子说:“这位男子从千尺悬崖摔落下来,脏器毫发无伤,椎骨一寸未断,只是伤了经脉,人却不死,分明是开过天光的异士,他的病不能再让你们医治,须请我父亲出手了。”声音轻柔动听,话音落处,余香阵阵。

众人连声称是。

公输然陶醉其间,不觉沉沉睡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公输然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大木桶之中,桶中水满过肩,还有大量药材,大部分从未见过,少量像灵牙草、阴山黑茅等,他曾见来友爷爷采过,都是些使用巫术常用到的巫药。桶下有人正在加柴烤煮,水已沸腾,咕咕冒泡。公输然酷热难当,欲要爬出,却不能动弹。暗想今天成了他人锅中之物,只怕要像那唐僧被活活煮食了。

大约两个小时后,伙夫灭了柴火,打开木桶底部的小闸门,将沸水放了出来。这时,又有两人抬进一大筐冰来,三人一道将冰块敲碎,一股脑倒进了木桶。公输然刚刚被烫得如坐针毡,此刻又坐进冰窟,全身冰冷,瑟瑟发抖,真是苦不堪言。他奋力大叫,竟能发出声音了,顿时,全身关节运动自如,连滚带爬地跌出了木桶。

三名工人一阵欢呼,连忙将公输然抬到一张榻上,又取出一套衣服,七手八脚为他穿上,接着一人抓他左臂,一人挎住他右臂,一人抓他后背,连推带拽地拉出了房间。公输然大病初愈,浑身无力,有反抗之心却无反抗之力,只能听之任之。

房间外面是个小花园,种了些兰竹、樟树,有一个半圆形的拱门通向外面。只听门洞外传来粗犷的笑声,一名男子说:“秦医师,我车马已杀过汉界,取你相子,你门户大开,这局又要落败了!”声音洪亮,霸气十足。公输然跨出拱门,室外是一方平地,左侧有一株大松树,树身鳞片密布,该有百岁以上了吧,松树下有一张石桌,上有象棋一副,两人分坐两边。说话的男子见公输然出来,站起身来。他约五十岁,身高超过两米,十分魁梧,穿一件无袖T恤,手臂肌肉成块,青筋暴起,四方脸,短发,面目轮廓分明,让人望而生畏。他走上前挥挥手,示意搀扶公输然的三人离开,他将手拍在公输然肩上,一股大力传来,公输然身体一斜,差点跌倒。男子哈哈大笑,说:“你们城里人,终日养尊处优,这身板让书虫吃得空荡荡咯。”说着拉公输然在石桌前坐下。秦医师正是当天为公输然看病的医师,他戴一副老花眼镜,穿着湘西普通村民的简朴衣服,头发灰白,看起来有六十多了。他望着公输然说:“这位后生从千尺高崖上摔下来,竟然不死,身板比我们看到的要硬得多啊!”

公输然感激地说:“多谢两位大伯搭救,公输然才能完全康复,否则经脉俱断,普通医院就算救活,也只是一个废人了。”

男子又是大笑,他说:“我们也没做什么,你的身体十分怪异,自身愈合能力极强,好像有神力护体,才保你不死。我只是用了些舒经活络、祛毒化淤、强身健体的药,加速你的伤愈速度而已,不值一提。”

“大伯的治法实在特别。”

“哈哈……我先施以护体之药,再用开水配以巫药煮了你两天,药效快速渗入你肤体之内,再以极寒之物刺激神经,一热一寒,使经络迅速恢复了知觉。”

这时,从房屋一侧转出来一位男子,他穿一件黑色T恤,黑色短裤,光脚上挂着一双拖鞋,见这边有人,大声喊:“高教主,秦医师,小伙子,爷爷的,你们在这里偷闲,怎能不带上我。”他小跑着过来,在公输然对面坐下。

公输然听这声音十分熟悉,仔细一看,不正是当日被他撞下山崖的男子吗,此刻他已理了发,穿戴整齐,威武得很。公输然大喜过望,急忙问:“大叔,你从崖上摔下,竟然没事,实在太好了!不然,我要负疚一生了。”

男子突然出拳打在公输然胸前,公输然轰然倒地,所幸力道不大,不然又得上医院了。

众人大笑,公输然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心头大怒,正要发作。男子说话了,“小伙子,你虽救过我一次,但也害了我两次,给你一拳,咱们就算抵消了。”

秦医师接口说:“扶流汉,你招待客人的方式真是特别,可别吓坏了这位小朋友呀。”

高教主见公输然满脸怒色,也说:“老扶,赶紧给这位小兄弟赔个不是,不要显得咱们五郎教不懂礼数。”原来他们是五郎教的教民。公输然大喜,青平公主与五郎教有些渊源,或许能从他们口中探知到一些古墓信息。

扶流汉满脸堆笑,举起手又要拍公输然肩膀,公输然慌忙闪避。他一怔,讪讪地收回手说:“小伙子,爷爷我粗人一个,对待兄弟朋友就这样,刚才一拳本来只想意思意思,没想到你这么文弱不堪。爷爷我给你赔不是了,你可不要当真呀?”他虽在道歉,仍然满口粗话。

公输然知道他性格如此,自己又有愧于他,便平息了怒气,问他:“当天你摔下来,怎么得救的?”

扶流汉说:“多亏了你撞下的那块石头,崖下是个水潭,我快要落到底时,将石块奋力抛下,阻挡了部分下挫力,石块砸起的巨大水花也阻挡了部分下坠势道,这样跌入潭中才得以保命。你跌下来时,我跳起相接,缓了缓你的下坠力,但还是没有保住你的经脉。”

公输然大为感激,原来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刚才幸亏没有发火,否则心里会更加不安,当下向他道谢。这时,高教主叫来酒菜,四人于松树下豪饮起来。公输然虽然没有武力,但酒量极高,这很合高教主与扶流汉的胃口,两人对他的印象终于好转,四人欢笑晏晏,直喝到太阳西沉。

【二、狩猎】

公输然大病初愈,纵使酒量惊人,也难抵两个壮汉夹攻,他们连饮几十碗,公输然不知不觉间醉了。这时,扶流汉击石高歌:

〖翻天倒挂五郎神,赐我西枚五谷醇;

今逢好友饮万杯,他日共杀魑魅鬼!

……〗

秦医师已经大醉,口齿不清,他吚吚呀呀相和,引得大家兴致高涨,不觉又多喝了十多碗。

这时屋后传来喧哗声,一队人马驮着大量猎物和一个伤者跑了过来。一位中年妇人见到高教主跑过来扑倒就拜,她哭哭啼啼地说:“教主,快救救我家男人吧!他今天上山打猎,被怪物伤了,现在已经……”说罢号啕大哭起来。

众人将伤者从马背上抬到地面。高教主急忙放下酒杯,前去察看伤情。只见他面目赤紫,牙关紧闭,全身瑟瑟发抖,布满伤痕,似乎为尖利指甲所划,都是些皮外伤,并不致命。高教主疑惑地问猎手们:“他怎么受的伤?详细地说给我听。”

一个猎手回话:“我们一行十二人,骑马去黄虎山围猎……”

高教主大怒:“我说过多少次,黄虎山古怪太多,切不可上山打猎,你们为什么还去?”

猎手全身一抖,低声说:“我们就是好奇,也想多打点猎物,又是大白天,所以……”

高教主一摆手,不耐烦地说:“你们这是自讨苦吃,快说后面的事。”

猎手接着说:“二胖子跟我一组自西南方向上山,起初一路十分顺利,打到很多野味,大家兴致高涨,才不断深入,但快到山顶时,突然……”猎手仿佛在回忆极为恐怖之事,嘴角微微颤抖。

“突然,乌云密布,原本阳光充足的白天,转眼间就伸手不见五指。我与二胖子在丛林中左冲右突,但像进了迷宫,始终出不来。这时——”猎手面色苍白,双目圆瞪,眼神空洞,两手比画到空中,静止不发,竟是恐惧到了极点。

高教主见他吞吞吐吐,十分生气,一巴掌打在他肩上,吼道:“赶紧快说,不要温汤里煮鳖——不死不活的!”猎手却应声倒地,嘴角、双眼缓缓流出鲜血来。众人哗然,慌忙前去扶他,猎手却已心胆俱裂而死。想必是他之前受了巨大的惊吓,为了救人暂时忘记了恐惧,如今一回想,等于又经历一次当时的恐怖情景,高教主的突然拍打,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他活活吓死了。

高教主惊疑不定,他手按死者前额,轻轻念诵:“西枚狗怪性猖狂,炼度伤人势莫当;谁知仙犬能伏虎,红尘血土命空忙。”为猎手超度亡魂。众教民纷纷跪伏地上,接口高念咒语。仪式完毕,高教主用手又去探二胖子的脉搏,脉息混乱,不能言语,也是惊吓过度所致,忙命已被吵醒的秦医师去开些压惊的中药来为他调养。

高教主领导五郎教已经二十年,他们终身依赖狩猎、种植水稻为生。山中什么古怪东西没有见过,但把人吓死的东西还是第一次听说。以他的脾性,岂会畏缩?当下,他趁着酒意对众人说:“山中怪物伤我教民,本教主即刻上山杀怪,倒要看看黄虎山有什么古怪,谁愿与我同行?”

扶流汉一把抓住公输然的左手高举过顶,大呼:“我们愿意同往!”公输然欲要反悔,已是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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