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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第6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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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在外头扛着忒多姐妹的安危,你却在^ 1上温养!盈幼玉啊盈幼玉,谁才是教门中兴的希望?她不禁惭愧起来,暗暗发誓:日后教门重光、匪徒退出冷炉谷之际,姥姥若要拿郁小娥问罪,拚着让姥姥责罚,也定要替她说几句公道话。

外四部里,也是有些能人的。

“庭殊她……不知怎么样了?”

骂完了林采茵,她又轻声叹了口气:“这两天她吃了这么多苦,万一……万一那帮畜生又欺侮她怎么办?”

黄缨笑道:“姑娘你放心,妥妥的。今儿一早底下喊公差,我同几位姐妹从隔壁将孟代使抬了出来,没惊动凤爷。”

盈幼玉咬牙切齿:“什么凤爷?是畜生,合该千刀万剐的畜生!你们将庭殊抬到哪儿啦?万一那畜生酒醒,又去找她怎办?”

黄缨心想:“你才该担心他找不着孟庭殊,回头找你怎办。”

嘴上自不会这样说,笑着挥手。“妥妥的、妥妥的!我将她藏到一个凤爷决计没奈何处,他若想要回孟代使,只能比比谁的本事高啦。”

盈幼玉听得云山雾沼,正摸不着脑袋,蓦听邻室一阵低吼,也不怎么震耳,粉壁却簌簌落尘;两人对望一眼,才发现彼此面色均白,非是胆颤所致,而是被挟着浑厚内力的吼声震得气血翻涌,刹那间竟有头晕恶心之感。

忽听啪啪两声,桌顶瓷盅并未摇动,表面却迸出裂痕。盈幼玉心中一凛:“这人内力竟这般精纯,决计不好斗。”

不知对方手上功夫如何,单凭这份修为,自己果眞仗剑杀入,必是一番恶战,即使单打独斗,也未必能赢。

那“凤爷”似是低声问了几句,砰的撞门而出,脚步声带着骇人的烟消火气,风风火火去得远了。盈幼玉不问也知道,他去找的是谁,面色凝重,低问:“这人是谁?好厉害的内功!”

“凤爷诸凤琦,外号『云龙十三』,西山道名门九云龙出身,使玄铁九节鞭的好手,武功据说非常厉害,是金环谷佩玉带的四大高手之一。这回随主人入谷的人马中,他算是数一数二的,可说是第二号人物。”

黄缨这几日混迹佣仆,早打听得一清二楚。若非摸准盈幼玉心思,知她对此人唯有憎恶,此际或有一丝忌惮,半点好感也无,根本不想知道他的事,她便要说他在家乡娶几房杀几房的传言来吓吓她了尸盈幼玉不由得担心起孟庭殊来。

“既是第二号人物,你还能把人藏在哪里?那捞什子主人房里么?”

“不成不成,那儿有林采茵,可比万蛇牢危险。”

黄缨坏坏一笑,眨眨眼睛。

“虽是第二号人物,又不只他一个第二号。我特别留心了几日,金环谷锦带以上,只那厮从没找过女人,日日关在房里喝闷酒,没人敢招惹。教他与凤爷斗上一斗,直是两虎相争,可好看啦。”

对孟庭殊而言,人生从未如此黑暗。

她想不起这三天自己是怎么熬过的,或许是不敢想,不愿想。很多次她直想咬舌自尽,然而身子里却虚茫茫一片,彷佛被掏空了一般,连死的力量似都已失去。

连想到“死”这个字的气力都没有。

她怔怔瞧着房顶,安静等待悲惨的命运降临。不期待它变好,就不用担心会继续变坏。饶是如此,当房门“咿呀”一声被推开,她仍不由自主地一颤;伴随着这个声响,紧接着下来,她将被多到数不清的男子II或许没有这么多,但她无法记住他们的面孔,只觉像林魇一般I撕裂衣裳,无情地侵犯蹂躏……

但这次却有些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自觉麻木的孟庭殊终于有些忍不住,余光一瞥,打量了静静伫立在门口的男子:他约莫三十出头,但憔悴的神情加倍显老,若非未蓄胡须,说是四五十岁怕也有人信。身材高大,肩膀却有些塌斜,弯腰驼背的没什么精神,不过也可能同他手里提着的酒酲有关。

这人一头厚厚的灰发,鬓角覆耳,宛若狮鬃,毛发算是相当浓密,然而白多于黑,又非白得无一丝驳杂,只觉沧桑疲惫,不忍卒睹。不惟顶上三千烦恼丝,他连粗厚的浓眉、唇颔间的硬松,全都是灰的,活像顶了头脏雪蹭来蹭去,难怪无精打采。

除此之外,还算是个好看的男人。要再年轻十岁,刮净胡渣、换身衣衫好生打扮,该是相貌堂堂、英姿勃发的魁伟男子。

男子不耐烦似的瞥了瞥床榻里,与过往那些淫猥男子不同,他空洞疲倦的眼眸在孟庭殊鲜嫩诱人的青春胴体上不曾稍停,看她的眼神犹如看条咸鱼,半晌才抬起未提酒酲的那只手,竖起拇指,一比身后。

“出去。”

孟庭殊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甚至不知这人为什么这样……她已死了心不再抵抗,这会儿,他们又想怎样?老天爷他还想怎么样?

回过神时,她才发现视线模糊,泪水溢出眼眶,爬满脸庞;喉咙疼痛沙哑,胸口却像被掏净了似的,有种空荡荡的清爽,彷佛暂时松了口气。意识渐渐回复,依稀想起自己像发疯一样,一股脑儿将梗在胸臆间的委屈、痛苦……全都吼叫出来,到底说了什么却记不清了;这肩头为之一轻的感觉,该是说了很不得了的话罢?

她突然有点想笑。事实上等她察觉,已然扬起嘴角,自顾自的笑起来。

反正待会一定很悲惨的。现下能笑,且笑一笑好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生啊。

伫立门边的灰发男子维持原来的姿势,微怔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可能是榻上又哭又笑、状若癫狂的少女吓坏了他,将他原本就跟别人有些不同的怪异色欲吓掉了一地……起码,孟庭殊是这样想的。

“你想留下,便留下。”

半晌,他才慢呑呑地吐出这句,回头欲走,又有些不甘心似的,一本正经回头。“但这是我的房间,不是你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儿。”

孟庭殊有些糊涂了。难道……难道不是鬼先生又将自己当成什么礼物,“赏”给了这位得力下属?思路还未转过,忽听门廊间一阵拆门掀牖似的爆裂声,轰隆而来,夹杂着婢仆的奔走哀告:“凤爷!孟……孟姑娘眞不在这儿……哎呀!”

“人呢,给老子交出来!”

熟悉的嘶哑嗓音令少女浑身剧震,恶心恐怖的记忆又爬上心头,还有腿心里未褪的撕裂痛楚……蓦地诸凤崎阴鹫的声音已来到门前,带煞的尾音拔尖儿一扬,冷冷道:“好啊,云总镖头,诸某的女人,你也想要么?”

第百六一折 行逑俱空·使两虎斗

秘道中比蚳狩云想像的要阴凉,这异样的凉意,也可能是来自无比光滑、宛若热刀切牛油般齐整的壁面与地板。行走之间,她忍不住伸手,以指尖轻触著秘道墙面,若非细滑间微带粗砾的手感,蚳狩云几以为自己走在一截巨大的铜管里,而非自山腹凿出的岩洞。

北山石窟已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古老装置,然而相较此间,那可眞是小巫见大巫了。

通往山腹深处的秘道,以极其平缓的坡度向上,走起来并不累人。蚳狩云毫不惧怕秘道里藏有什麼机关I若打开山门的关窍果如她所料,乃是悬於鬼先生腰际的那柄乌鞘阔剑,龙皇祭殿即非遭人硬闯,而是以锁钥开启,纵有防备不速之客的陷阱,岂能作用於持钥人身上?

鬼先生似无防备,随意将手搁在柄锷间,跨著兵刃的模样一如既往轻佻,蚳狩云乃七玄有数的大长老,非是初出茅庐的雏儿,不会天眞到相信他这般自居枭雄之人,竟会如此大意轻忽,即非试探,鬼先生定也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敢解她周身封禁,不带心腹从人,孤身同入险地。

况且,即便一颗心都在鬼先生腰际的锋器上,蚳狩云仍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并未漏了一缕若有似无的微弱声息,以偌大定力,抑住停步回头的冲动,始终不紧不慢跟著,如行於冷炉谷的庭阁间,从容自若,并未折了主人家的气度。

橙金色的璀璨壁灯终至尽处。

鬼先生停在一座高约九尺、宽约三人的长方门洞前;仅稍慢些个,蚳狩云的目光越过黑袍青年颀长的身形,见秘道尽头竟是个深陷的半圆形广场,穹顶挑高,抬头亦不见得极廓;眯眼片刻,依稀辨出圆凹的边弧,才明白这广场的穹顶不但凿成凹陷的圆球状,且打磨光滑,半圆的弧面近乎完美,极目四眺,居然没一条铁骑突出的硬直线条,彷佛无有边际。

山腹毕竟有其笥容,其中造物亦不能无穷无尽,凝目半晌,终究还是辨得出圆穹的极限,由最高处下至广场底部,目测超过十丈,广场底面的纵深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圆穹是硬生生凿空山腹,打磨而出,一层层岩脉纹理被保留下来,其间似杂著云母石英一类,被秘道透出的橙光一映,深黝的穹顶中闪著晶亮碎芒,宛若银河旋绕,群星欲坠,说不出的壮阔美丽,又带著难以言喻的神秘。

从秘道出口往外瞧,数段梯田般的望台次第而下,当中以陡峭的石阶相连,下至广场底部,如降深谷,营造出巍峨险峻之感,益发显出地底广场的迫人气势。鬼先生回头一笑,露出白皙的牙齿,做了个“请”的手势,饶富兴致似的,迳自步下石阶;艇狩云犹豫不过一霎,好奇心终究盖过了戒愼,也跟著拾级而下。

梯田似的望台颇为陡峭,石阶却比目测更平稳好走,无论何者修筑,必不是什麼妖魔鬼怪,步幅与每阶的断差相对照,这石阶确确实实是修给人走的,千百年前循此阶走入广场中央之人,身形腿长必与鬼先生、蚳狩云相差无几,也同她俩一样走得轻松舒适,毫无负担。

她俩每下数阶,左右两侧的脚下便各亮起一盏青焰灯,同秘道里的水精壁灯相类,不见烛火焰芯,亦无燃脂烟焦的气息,甚至并不觉灼热。蚳狩云知道有几种物事能发出这般冷光,如夜明珠、海磷石、照夜犀角等,无一不是索价钜万,决计不能奢侈到几十盏乃至几百盏的充作照明。

她对机关涉猎有跟,没把握看出门道,毋须於末节上浪费心神,并不为珍宝所迷,从容而下。两人踏上广场地面的刹那间,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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