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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因灵魂而被爱:张爱玲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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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爱的男人,爱一个女人时是五饼二鱼,若再爱起一个女人,复又生出另一份五饼二鱼,他不因爱那个,而减少了爱这个,于焉每个女人都得到他的一份完整的爱。

听上去好像贾宝玉的梦想,但贾宝玉终在梨香院里悟透,一个人只能得一份眼泪。胡兰成与贾宝玉最本质的区别,在于他少了那份诚意,他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理论,都不过是为自己的欲望打马虎眼,只是他说得云里雾里的,倒也把朱氏父女一干人等迷得七荤八素。

张爱玲很客气地写了张字条,拜托朱西宁不要写她的传记。从此以后音书断绝。从那时起,她开始亲笔写那部自传体小说,为了讽刺《今生今世》里,胡兰成赞叹一男数女的集邮式大团圆,她将这本书的书名拟作《小团圆》。

她说:“这是一个热情故事,我想表达出爱情的万转千回,完全幻灭了之后也还有点什么东西在。”我怀疑这是在小说结束后她的提炼。千回百转,完全幻灭之后,不见得全是灰烬,起码,那是你年轻时的爱,和你的那一段生命血肉相连,还了金子还了钱,你却无法将记忆全部交还。

于是在那小说末尾,她写了一个梦,盛九莉梦见在松林里,有好几个小孩玩耍,都是她的。之雍出现了,微笑着把她往木屋里拉。“非常可笑,她忽然羞涩起来,两人的手臂拉成一条直线,就在这时候醒了。二十年前的影片,十年前的人。她醒来快乐了很久很久。”

张爱玲最后一次见到胡兰成是在1946年4月,朝后推十年最晚是1956年4月,如果我们不用那么刻板,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在1956年3月,张爱玲在美国的一个写作基地认识了赖雅,而之前,她孑然一身地漂泊在纽约。她梦见十年前的爱,十年前的人,在熹微的晨光里,为此感到快乐再正常不过,断言胡兰成是张爱玲一生至爱,未免过于武断。不过是些微情愫罢了。

平心而论,情愫应该也是有一些的,也许会在明亮又岑寂的黄昏,想起那个恋爱中的自己,那样美,那样放恣,因为爱那个时候的自己,连带着对那个人的情绪,也变得柔软起来了。人生若只如初见,虽然,初见的印象,也许多半出自自己的意念。只是浮世倏忽,如白驹过隙,时光轻捷,如马踏飞燕,在无可匹敌的生命规律面前,人世的贪嗔痴怨多么微不足道,有着深刻的身世之感的张爱玲,在小小的气恼一下之后,想必也会一转念,在嘴角浮出一个半是自嘲半是苍凉的微笑吧。

03 桑弧: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她从未怪过他,虽然他比她大五岁,她却对他一直有种心疼。和张爱玲的爱情,于他,也许就像一场遇仙记,美好,神奇,但极不真实,一回头,楼台亭阁俱已化作空无。他回到人间,安心地过他脚踏实地的生活,只是不知道是否会有些夜晚,想起往昔,亦觉惆怅旧欢如梦?

日本战败后,胡兰成遁入浙江腹地。张爱玲惦记他,在冬天里,做了件翠蓝的棉袍作为行装,沿着他走过的路,迢迢苦旅,万水千山,来到他藏身的地方。

那是一场伤心之旅,胡兰成不肯放弃在武汉认识的新欢,眼下,又与这范姓女子不清不白。《今生今世》里说,张爱玲是哭着离开的,回去后,她写信告诉他,她一人在雨中撑伞伫立,面对着滔滔黄浪,涕泣久之。

胡兰成这转述非常文学化,却也因之浅淡,张爱玲的自传体小说《小团圆》则告诉我们,在她消失在他目光中之后,她的痛苦依然轰轰烈烈。许多年后她写道:“那痛苦像火车一样轰隆轰隆一天到晚开着,日夜之间没有一点空隙。一醒过来它就在枕边,是只手表,走了一夜。”她无法忘记他。“在马路上偶尔听见店家播送的京戏,唱须生的中州音非常像之雍,她立刻眼睛里汪着眼泪。”在饭桌上她想起之雍寄人篱下,坐在主人家的大圆桌面上。青菜吃到嘴里像湿抹布,脆的东西又像纸,咽不下去。“她梦见站在从前楼梯口的一只朱漆小橱前……在面包上抹果酱,预备带给之雍。他躲在隔壁一座空屋里。”

她食不知味,靠喝美军留下的大听西柚汁度日,有天在街上,她看见橱窗里走来一个苍老的瘦女人,都被自己的憔悴吓了一大跳,因为营养不良,她的例假几个月都没来。

就是在这时期,那个名叫桑弧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桑弧这个名字,在《小团圆》面世之前,就一直闪烁在张爱玲的履历里。

桑弧,原名李培林,孤儿出身,少年时在证券交易所当学徒,后来考上了沪江大学新闻系,想当记者,但他哥哥与长姐都希望他能有个安稳可靠的职业,于是他结束学业后报考了中国银行。他狂爱戏剧,是周信芳的忠实粉丝,并以颂扬麟派艺术的文章,赢得了周信芳的好感。

在周信芳的介绍下,他进入电影行当,由编剧转导演。在1946年到1947年间,他和张爱玲有过多次合作,出品了《不了情》《太太万岁》等几部电影。

在当时,小报上便刊有关于他们二位的绯闻,但并没有引起张迷的重视,因有位貌似比小报更为靠得住的资深影人龚之方打了包票,斩钉截铁地说,张爱玲和桑弧之间只有友谊而没有私情。

他说,新中国成立后他曾经应一干友人之托,想撮合这郎才女貌的一对,他们觉得“张爱玲的心里还凝结着与胡兰成这段恋情,没有散失;桑弧则性格内向,拘谨得很,和张爱玲只谈公事,绝不会提及什么私事”,所以必须有古道热肠的人出来说合。张爱玲听了他的提议,反应却是“摇头,再摇头,三摇头,意思是不可能,叫我不要再说了”。

有了这番经历,龚之方得出的结论是:当时上海的小报很多,他们谈话较随意,有的出于猜测,有的有些戏谑,这却是十足地冤枉了桑弧了。

知情者都这么说了,看来桑弧只是打张爱玲的人生里路过。不过,张爱玲的摇头摇头再摇头,似乎也有点儿蹊跷,这凝重的动作背后,总像是有点儿难言之隐,可是,许是跟胡兰成的那段恋情太浓烈,让人觉得张爱玲的爱情,不可能这样不落痕迹。要知道桑弧到2004年才去世,那时张爱玲早已再度声名大噪,连她的垃圾都被好事者拿去要大做一篇文章,她的一个旧情人怎么能在大上海万人如海一身藏?

张爱玲的研究者陈子善总是放不下,曾到桑弧老先生那里打探,对方“很小心,很机警”。他问不出所以然,又去问桑弧的儿子—他以前在华中师大的同事李亦中,李亦中亦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几番查无实证,自然不好做“有罪”推断,加上感情线索集中的剧情更为好看,这段纠葛久之便无人追究。要不是一部《小团圆》横空出世,谁能想象桑弧的守口如瓶背后另有隐情?谁能想到在胡兰成之后,在赖雅之前,张爱玲还另有一段如冷泉幽咽如雨意阑珊的爱恋?

《小团圆》里那个男子叫燕山,出现在以胡兰成为原型的邵之雍之后,这也正是桑弧在张爱玲生活中出场的时间。燕山是个孤儿,做了导演,与以张爱玲为原型的作家盛九莉有过合作,这些经历全部与桑弧重合。只是,张爱玲写邵之雍,全照着胡兰成来写,这里却说燕山曾做过演员,与桑弧的经历不符,张爱玲做这种技术处理,是想遮掩什么吗?是桑弧的缄默换回这回报,还是张爱玲煞费苦心地为桑弧改头换面,只为更畅快淋漓地叙述那段往事?

反正,张爱玲写桑弧,比写胡兰成时更为慎重,更为“小心轻放”。

盛九莉在心情最为灰暗的时候认识了桑弧。感情方面陷入绝境,经济上,她也面临极大压力。具体怎么着,小说里没说得太细,还是上面那位龚之方告诉我们,抗战胜利后,张爱玲和汉奸胡兰成的交往成为重大人生污点,有报纸想借她的名字招揽读者,不承想骂声四起。小报倒是不惧这个,她又不屑与之为伍,但她一时间创作陷入低谷,生计便成为问题,为了省钱,她连电影都不看。

偏巧有电影公司想将盛九莉的一部小说改编为电影,老板接她去家中商议,许多年后,她依然记得那天自己的着装:“一件喇叭袖洋服本来是楚娣一条夹被的古董被面,很少见的象牙色薄绸印着黑凤凰,夹杂着暗紫羽毛。肩上发梢缀着一朵旧式发髻上插的绒花,是个淡白条纹大紫蝴蝶,像落花似的快要掉下来。”

女人常常能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爱人的样子,就要被爱上的样子。却也不是一见钟情的版本,她独坐一隅时,燕山含笑走来坐下。张爱玲写他“动作的幅度太大了些,带点夸张。她不禁想起电车上的荀桦,觉得来意不善,近于‘乐得白捡个便宜’的态度,便淡笑着望到别处去了。”

这女子距离感太强,警戒线太分明,然而读到这段时仍觉得笔触里有柔情,初见时的小尴尬,回想起更令人怦然,那点儿当时不能迅即消化的东西,让那感情更有质感。

即使戒备着,她还是感觉到他与身上那件浅色爱尔兰花格子呢上衣的冲突,格子上衣的闲适,与他不是一个气场,他像是“没穿惯这一类的衣服,稚嫩得使人诧异”。

他那夸张的、过于接近的动作,可能不是像荀桦一般想要占她便宜,就像这衣服一样,那是初入场者的稚嫩和缺乏分寸感,后来张爱玲说他们的相处如两小无猜,这调子一开始就定下了。但是,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之前,盛九莉曾经在剧院后台与燕山打过照面,他从台阶上下来,低着头,夹紧双臂,疾趋而过,一溜烟地走了,盛九莉觉得他像她也曾邂逅过的梅兰芳,总有怕被人占了便宜的警惕。

警惕的人总是敏感的,发现盛九莉的提防之后,燕山整个人陷入了沉默,那沉默是那样重,令盛九莉震撼—笔者恶意地猜测,也可能是之前胡兰成话太多了吧。

第一次相识,就是这样,如果燕山不再来找她,他便成了记忆里一点儿模糊的影像,是流水般从身边经过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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